聽出他耐心不足，她臉上傾現反骨，往后退幾步與他拉開距離，語調勉強而沉悶說：“你既然這樣問，應該已經猜到了，我是為了你好，孫凱旋只在北平呆一天第二天就走了，那晚是我惟一的機會，現在全世界的人都會懷疑他是歲蒼龍，你這里壓力就會小一些，難道我做錯了嗎？”

“你……殺了白府滿門？”顧長亭看著眼前的美麗的少女，雖然他猜到事情的經過，可此刻聽她親口說出仍是震驚不已，她到底是什么做的？十二歲就下得手殺人取血，就想得到用美色來引誘他，十六歲拿刀與日本人搏命，最后這份十八條人命的畢業答卷，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冷酷而清晰，帶著一種極致的壓抑，繼續說：“你好本事啊，但警察局也不是吃素的，你好像忘記了我的話，私自做出這么大的案子，你知道后果嗎？！”他聲音越來越沉，最后一句咆哮出聲，坐直身子，狠狠盯著她！

她和紫桐長著相同的臉，卻這么不同，她太狠了，殺了十八口人還能這么鎮定地像說別人的事似的說出來，白氏夫婦雖不是她的親生父母，但四年相處沒有感情，也有情份吧，她竟下得去手。

這樣也好，如此魔鬼般的學生，不是他正想要的嗎？

可他心里不舒服。

她失去了一些東西，是做為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女人，不可缺少的東西。

這樣的人，已經算不得是人了。

他突然發作，霍青桐嚇了一跳，又往后退，快速解釋說，“你不用怕，我是計劃周密的！沒有人會懷疑到我，而且我來南京是有身份的，是有雇命的！”

他聳眉，“說。”

她抿著唇，審視著他，見他眼中火焰熄了一些，才往前去，伸手解扣。

“你干什么？”他低斥。

“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不看他，繼續低頭解扣子，很快，兩層衣服解開，露出白晳的肌膚，左肩處赫然纏著道道紗布，隱約還能看見紗布下滲出的少量血跡，他的心不由一緊，身子前傾，她受傷了。

她看著他說，“我只有一把手槍，六發子彈當然殺不了十八口人，就用你教我的法子，用銀針殺人，既沒有聲響又一針致命，然后留下圖騰，最后把幾個下人引到大廳槍殺，然后跑上樓梯開槍打傷自己。白府的人并沒有全死光，我留了兩口呢，可以為我做證人。白展勛曾是汪精衛的老師，白家被滅門新聞還沒有發布消息就從北平政府里傳到南京了，汪精衛凌晨就打來電話哀悼，知道我死里逃生為了我的生命安全就派人把我接到南京，我現在住在汪公館，不會給你添麻煩，也不會讓人懷疑到你。這幾天我天天盼著來找你，可惜受著傷行動不方便，現在傷好多了我就來了，我很小心的，要不然也不會發現那些潛伏在你住處外的殺手。而且，我當初也答應了孫凱旋要來南京，等我傷好了我可以在汪政府和特務處任意選擇去留。”

見他緊繃的面部線條慢慢舒展開，她知道她做的天衣無縫，做的漂亮，越說聲調越輕，甚至有幾分得意，俯身問：“顧長亭，我去特務處吧，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