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惡果·上
- 飛躍時·態
- 黃思斌
- 2664字
- 2013-07-03 09:34:51
“兩個派系地位的顛換引起了外界的注意,他尚還不明就里,各時態的首領從各個方面傳來的消息里得知了奇異瓶的存在,他們竟然一致認為‘泥生派’的勝利是因為奇異瓶本身具有讓事態按照自己意愿進行的魔力。于是,原本熄滅了已久的外戰硝煙因為一個違背常理的瓶子而再次引燃。戰爭持續的時間并不久,較之前而言,可以算是迅速的了。之所以會這樣,只因為以往負責打造戰爭武器的大多是技藝靈巧的矮人一族,但如今,矮人都喝下永生藥水關在瓶子里,外人進不去里面的也出不來,失去了武器供應源,只剩下速敗的下場。出乎意料的首戰告捷,接踵而至的就是各個時態之間為了爭奪奇異瓶的獨有權而大打出手。其破壞程度也是有史以來最甚,臣民們叫苦不堪,深受其害的人們在背地里均視奇異瓶為不祥之物。
“開始只是個別擁有奇異瓶的人們毀掉了手上的瓶子,逐漸民間出現了游說團伙,組織大伙將手上的瓶子集中,集中銷毀。”
“看起來是沒成功的,不然現在的奇異瓶哪里來的。”劉玓菡側過腦袋,對著神情陰郁的茉莉婆婆展出欣慰的一笑,說道。
“戰爭一面開展,銷毀奇異瓶的活動也在不斷進行。最終,只剩下了一個瓶子。那是一個植木為主題的瓶子,許多造型小而怪異的樹木林立在瓶子里不大的一片土地上,這種瓶子當初賣得最好,生產量也最多。當時還不知道外界究竟發生了什么的矮人們戰戰兢兢地望著瓶子外頭外形扭曲的人們,最后留給他們的只有黑暗——經過商議最后一個瓶子被放進了一個木匣子里。木匣子就被隨意地丟棄在了某個倉庫的陰暗角落,大家都舉手發誓不去問津關注這個罪惡滿滿的瓶子。可是,糟糕的情況并沒有得到如意想中的改善。”周茉莉停下來,仿佛不忍心再說下去。
“瓶子的數量增加了,對吧。”劉玓菡思索后得出結論。她早該想到的——宇宙里存在著數不清的時態,每個穩定時態的都存在屬于自己的御守師,歷來每一個奇異瓶都是充當御守師之間的交流工具用的。這也說明奇異瓶的數量絕不止一個。
“太可怕了!”周茉莉痛苦地閉上了雙眼,繼續說道。“最后一個瓶子就被遺棄在舊時關押矮人的堡壘的最后一個房間的最陰暗的角落里。最先發現異常事情的是平時負責看守和打掃的工人。一天,他聽見一陣異常的聲音從一個陰暗的角落里傳出來——
(這就是當時的情景——)
“……乒乒乓乓……”一陣就像重物撞擊發出的聲音借著重重介質傳入這里唯一的一雙人耳里。
“不可能是人發出的聲音!”這是那個負責守夜的工人下意識做出的判斷。但會是什么呢?這里已經沉寂了許久,會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又出現在這塊受了詛咒的地方呢?
這個廢棄堡壘里唯一的守夜人是曾經某個“泥生派”成員的后裔,同他的祖先一樣,熱血、對未知事物充斥著澎湃的激情。他幾乎不做任何思考就朝那個散發霉腐氣息的陰暗地方走去。
“乒乒乓乓!”又是一陣聲音傳過來,這回他聽清楚了,這不就是玻璃瓶碰撞后帶出來的聲音嘛。可是,他再次感到疑惑地皺皺眉頭,是哪兒的玻璃瓶掉出來了?他已經不記得這座廢堡里還有什么類似可以發出那樣聲音的瓶子,因為但凡值錢的東西早在樹倒猢猻散之際被人們帶走了,還有什么,是當初人們遺落下來的?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這次傳出來的聲響更大聲了,守夜人循著一路上斷斷續續的聲音找到了這間最角落的屋子,他站在盤滿綠苔的門前,耳朵趴在門板上屏住呼吸仔細聆聽里頭的動靜。可他的力氣實在太大了,年久失修的門板“叭”地一聲,一條細細的裂縫順著他巨大的頭顱的方向蜿蜒裂開了。依他健碩的體格來說,這道裂痕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還覺得這是正常的事情——這么多年了嘛,許多東西都不經碰啊!
“什么東西?”守夜人驚叫地跳開,剛剛他感到一群長著絨毛的東西順著他的臉頰爬過,伴隨著還有一陣陣的刺癢。他提起手中的螢尾燈探到那道詭異的門板前,只見沿著那條裂開的細縫里冒出一群黑色的爬蟲。它們揮動自己的幾條小細腿,速度敏捷,爭先恐后地鉆出。
其中有一只糊里糊涂地撞上了守夜人沒穿鞋子的一邊大腳丫。守夜人把它小心翼翼地托在手掌上帶上來,他看了看掌心上團團轉的小東西,心想:啊,是垂壁蛛啊,它不好好掛在墻上織網,到處瞎跑做什么。
他還沒一次性見過數量這么多的垂壁蛛。偶爾也只能在堡壘高高的天花板下看見它們,要不一只兩只地吐著絲結網,就是悠閑地倒掛在屋檐下蕩秋千似地來回蕩漾。但從未見過一只在陸地上爬過。
“它們這樣驚慌失措的是怎么了?”
垂壁蛛群掃過的地方一瞬變得一干二凈,隨后,那條原本細細的裂縫在守夜人驚訝的眼睛底下越張越開,終于——“pong!”一聲脆響后,門板徹底損壞,碎片就散落在離守夜人的光腳丫不遠的地方。他還是沒有挪動他的腳丫半步,他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目瞪口呆地瞪著門板后面的景象——“pongpongdongdong!”許許多多琥珀色的細口玻璃瓶從破壞了的門口滾出,發出聲音不大卻讓人心里難受地發毛。——當然光是這些瓶子明顯不會使一向膽大的“泥生”后裔產生驚懼的,守夜人震驚是因為他認出了這些數不清的瓶子就是之前人們為之爭搶的奇異瓶子!
“天哪,這么多的奇異瓶,哪里來的?”他在心里尖叫道。
數量激增的奇異瓶子很快引起了當時時態里四大強權首領們的注意,一場原本停止已久的“爭奪瓶子”之戰再次被激發,臣民又過上了提心吊膽的日子。太陽每次落下之際都要帶走那么一些認識的親人朋友,再后來可能就是自己。
瓶子的數量依舊在不知名的原因下增加著,每一場為爭奪它的戰爭展開,它的數目便成倍的增長一次。隨之單單一個矮人堡已經裝不下這樣巨多的奇異瓶了,而且這些瓶子所滾落觸及的地方,都像是遭遇了可怕事情似的頃刻變得貧瘠不生一毛。人們都說,這是奇異瓶子在從外界吸收精華來供養自己呢!
很快,曾幾何時繁華的時態貿易中心——第一時態——成了一個擠滿了不詳琉璃瓶的生靈涂炭之地。
沒人再認為奇異瓶子是擁有神奇能力的神物。為它而起的爭奪戰爭隨著它不詳的訊息的傳開而平息了。緊接著,一場神秘的大雨降臨在這塊像是從一開始就備受詛咒的土地上。雨水連降了二十五個紀年(每五百二十五個陰司為一個紀年)。洶涌泛濫的洪水打破了第一時態的“平衡物法”的限制,就像一條銀色的長絲帶伸展漂泊向宇宙的未知處。
近一百多個紀年以來,奇異瓶子像幽靈似的在這條絲帶里浮浮沉沉時隱時現,不斷有人聲稱在蒼穹之巔上親眼看到過它。根據那些聲稱見過它的人描述,它們數量又多了起來,密密麻麻布滿了整條絲帶河的表面領域,他那細長的瓶頸一般伸出水面幾微光司高,人們較多看到的是它們起伏不定的圓潤寬厚的瓶子背部,有人說里面的小人發生了變異,它們兇殘可怖就像它們居住的瓶子一樣惹得人生畏;也有人說是小人已經不見了。有時它突然露出水面,水從它的圓鼓鼓的腹部像瀑布一樣瀉下來,一下他又迅速潛到絲帶河河底,安安靜靜地躺著什么事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