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潯一個人走在夜晚的宮墻內(nèi)，漫無目的，心事重重。

“清潯姑娘。我們娘娘請你進(jìn)去。”清潯一抬頭，是云秀。再一抬頭，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皇后的綺云宮。“我……”“皇后娘娘看你在外面轉(zhuǎn)了半天了，就想請你進(jìn)去歇會。”“哦，那謝謝皇后娘娘。”

進(jìn)去后，清潯還沒有從心緒中脫離，皇后見狀，問道：“清潯，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清潯看了一眼皇后，卻不發(fā)一言。“云秀，你們先下去吧。”

“現(xiàn)在說吧，許婕妤的事，你查到什么了對吧？”清潯的眼神這才一點點聚焦。“娘娘，您……”“說吧，哪邊的人干的，長樂宮，還是玉歡殿？”清潯有些驚訝：“娘娘，我……”“想必是長樂宮的人吧。余瑾玉還沒有這么大的膽子明目張膽的犯事。自從上次我請你和許婕妤來我這里的時候，太后就已經(jīng)記恨我了。她這次，恐怕也是在警告我。”清潯疑惑：“皇后娘娘，上次您請婕妤來這里，為什么太后要記恨您？這跟太后有什么關(guān)系？”皇后微微一笑：“你應(yīng)該覺得我上次突然邀請，比較奇怪吧。”“回娘娘，說實話，當(dāng)時是覺得奇怪。到底為什么？”

“那時候，是不是皇上險些遇刺的事情剛剛發(fā)生？”

“是。”

“是不是在然蕭殿附近？”

“是。”

“那你覺得，皇上發(fā)生如此危險的事，太后會不聞不問嗎？若是要問，先從誰開始呢？”

清潯稍一思索：“我明白了。原來皇后娘娘是替我們擋了一招。是奴婢愚鈍，未能及時了解娘娘苦心。”

皇后輕笑：“不怪你。是我唐突。不過，如果當(dāng)時不及時，你們就要被太后叫去問話了。許婕妤現(xiàn)在不能受任何刺激，所以，我攔下來了。也因此，太后這些日子怕是一直記掛著我呢吧。”

“為什么？娘娘，您為什么保護(hù)我們？”

“一來，我不怕太后。如果你聽過些傳言，就會知道，我和太后的恩怨當(dāng)年在王府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了。二來，也是最重要的，為皇上著想。我不希望你們受傷害。”

清潯心中難受，她一邊剛受到來自父親的種種威脅，一邊又聽到皇后對她們的維護(hù)，心緒復(fù)雜。平復(fù)片刻，清潯問道：“娘娘，您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些人里，有內(nèi)線？”

“是。我知道。我甚至，連她們的名字都一清二楚。”

“為什么呢？這樣既危險，又會惹人嫌疑。萬一洗不清，麻煩就大了。您不知道，一開始，我都……”

“怎么，一開始懷疑我了。恨得牙癢癢吧。”

清潯無奈：“娘娘，您何必呢？為什么呀？”

皇后沉默片刻，看向清潯：“因為我要確認(rèn)，我所維護(hù)的人是不是擁有查清事實和分辨是非的能力。如果有，那自然好。如果沒有，我就斷不敢再繼續(xù)維護(hù)了，因為，若是連黑白曲直都心中無數(shù)的話，日后在皇上身邊，還不知道會說出什么顛倒乾坤的話呢。”

“皇后娘娘，許婕妤不會的。婕妤娘娘一向循規(guī)蹈矩，不會亂說話，想必皇后娘娘也是了解的。”

“是嗎？那她之前為了救付榮在皇上殿前請跪，以皇嗣要挾，這些難道不是干涉嗎？”

“是，皇后娘娘說的都是事實。可付大人如同許婕妤生父，這份孝心，也請您體諒。”

“正是因為我體諒，所以我從來沒有追究過。我只是，想更加確認(rèn)一下。對了，你還沒有說，查出來的人到底是誰？”

清潯停頓一下：“娘娘猜的沒錯，是太后的人。”

皇后露出了然的笑容：“果然啊。是誰，瑤茉嗎？”

清潯這下真的很吃驚：“皇后娘娘，您，什么都知道嗎？”

皇后看著清潯露出如此驚訝的神情，輕輕一笑：“看來是我嚇到你了。你別緊張，我只是猜測。我不但知道混著這些人里的內(nèi)應(yīng)，長樂宮有三個，玉歡殿有兩個，我還知道她們的名字，底細(xì)。在這些人里，就屬這個瑤茉最張狂。她替太后探聽了很多消息，身手和本事都不錯，應(yīng)該是太后很看重的人。所以，就以此推測罷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清潯一直無法平靜。這一天發(fā)生的事都太震撼了。憑空冒出來的瑤茉，憑空知道這么多消息的皇后，太可怕了，在每個人不知道的背后，到底還有多少潛在的危機(jī)。皇后雖不是敵人，但絕不能小覷，瑤茉還嘲笑皇后不知情，還為自己的得逞而得意，殊不知，瑤茉的一舉一動皇后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真是諷刺，也真是可怕。抬頭仰望，一輪殘月孤照。母親，這里的黑暗，您知道嗎？是我太天真，我以為，我?guī)捉?jīng)生死，可以保護(hù)自己，保護(hù)身邊的人了，卻原來，是我自己的異想天開。不，我不能坐以待斃，皇后太后都有自己的眼線，我為什么不能有。我也要有自己的人才行，孤軍奮戰(zhàn)是贏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