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帝妃隔閡
- 泠水緣
- 愛琳月
- 3102字
- 2011-08-31 17:08:31
心然頹然地坐在地上,清潯走至她身旁,蹲下身,想要扶她起來。但心然卻好似并不想起來。她喃喃道:“清潯,你說,伯父在獄里是不是很冷?”清潯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只安撫道:“娘娘不必太過傷心,付大人一定會沒事的。”“清潯,你說,我如果去求皇上,他會不會,網開一面?”清潯突然有些緊張,道:“娘娘,你要想清楚。現在局勢對付大人十分不利。如果一味地去求皇上,會讓皇上為難的。再怎么說付大人這次的事絕非好事,皇上一定會動怒,萬一觸怒龍顏,那付大人豈不是更加危險。所以娘娘,您還是要先想清楚,千萬不能輕舉妄動啊,如果這件事稍微處理不好,您和皇上的關系也就岌岌可危了。”心然的神色漸漸暗了下去,過了好久,心然才淡淡道:“我有點餓了,你幫我去煮點清粥。”清潯略有些擔憂地看著她,道:“是。那我讓清漪進來服侍您。”“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是。”清潯退了出來,回頭看了一眼,還是不放心,便對著守在殿門口的清漪和絲雁說道:“娘娘現在情緒有些激動,你們一定要好生看著,別出什么事。”“是。”
清潯端著粥回到然蕭殿,還沒進殿門,絲雁就急忙對她說:“清潯姑娘,娘娘她……”清潯的心猛然揪了起來,隨手把粥放在了旁邊,問道:“娘娘怎么了?”“娘娘剛才執意要出去,問她去哪兒,她也不說,也不讓我們跟著……”清潯抬眼看了看周圍,問道:“清漪呢?”“清漪姑娘偷偷跟著娘娘去了。”“知道娘娘到底去哪兒了嗎?”絲雁搖了搖頭,說:“娘娘只是她要去見皇上。”清潯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在這待著,哪兒也別去,如果娘娘回來了,就想辦法給我傳個信。”“好。”說罷,清潯便朝著乾清宮的方向跑去。
已近黃昏,冷風陣陣刮過回廊,地面的冰涼一絲一絲傳到身上,心然強忍著膝蓋的疼痛和寒冷,直直地跪在乾清宮門前。清潯老遠就看見心然跪在那里,急忙跑過去,跪在她身旁。問道:“娘娘您這是何苦?”“我沒有辦法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伯父被害。”“可是娘娘,您這樣做也是沒有用的,陛下不會見您的。”心然蒼白的面頰緩緩轉過,看著清潯,突然滄然一笑:“沒錯,他的確不會見我。”看著她沒有血色的臉,清潯有些心疼:“娘娘,這不能怪陛下,而今證據確鑿,陛下也沒有辦法。您應該理解。”“我知道,可是如果不試一試,你讓我如何心安?”“娘娘,您現在還懷著龍裔,這么跪下去怎么受得了?您聽我說,先回去休息一下,然后我們再一起想辦法。”心然搖了搖頭:“不,我要跪著這里等著,哪怕于事無補,我也要一試。”“可是娘娘……”“你不要再勸我了,你回去吧。”清潯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說話,陪著心然一起跪。
夜里真的很冷,還沒到冬季,還沒有穿冬衣,只是幾件秋衫,實在是難抵夜里的寒意。不一會兒,心然便開始發抖,呼吸也漸漸不穩了。清潯連忙扶著她,這才發覺她的身子涼的厲害。于是便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到她身上,勸她說:“娘娘,我們快回去吧,這樣下去,你會著涼生病的。就算您不顧自己,可您現在還懷著皇子呢,您得為皇子著想啊。”心然還沒答話,便暈了過去,倒在清潯身上。清潯慌忙叫人幫忙,把心然送回然蕭殿,并請來御醫診治。
御醫站起身,對清潯說道:“沒有什么大礙,只是著了涼。不過娘娘現在有身孕,不宜吃太多烈性的藥物,臣開些溫和滋補的方子,還有,多給娘娘準備一些性溫的膳食,以驅寒保暖。”清潯點點頭:“謝太醫。我知道了。絲雁,送送太醫。”“是。”清潯轉過身,看著面色蒼白的心然,心微微疼了一下,輕嘆口氣,搖了搖頭。這一夜,寒冷而漫長。
心然一連睡了兩天,才悠悠轉醒。清潯才剛一見她醒來,緊接著就聽見有人通報“皇上駕到”,便立即轉向門口,俯身行禮。成軒徑直走到心然榻前,見她已經醒來,大手一揮,讓所有人都退下。清潯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心然,但又沒有辦法,只得退了出去,隨手帶上了門。
清潯在殿門外等了好久,開始一直很安靜,可是漸漸的,里面不時地傳來成軒憤怒的聲音,還夾帶著瓷器的破碎聲。清潯越發擔心了,秀眉緊蹙,卻無能為力。她大概能夠猜到,心然執意求皇上寬待付榮,但是時勢所迫,再加上證據確鑿,實在為難,即便他權高為天子,卻在這件事上也無法從寬。這次余家的人,真的是打算要將他們徹底打垮,付榮一旦垮臺,那心然的地位就受到了威脅,那自己,恐怕也沒有好果。余家的人下了如此的狠心,必然會做的滴水不漏,即使付榮是清白的,即使付榮罪不至死,但他們也一定會想辦法,栽贓也好,陷害也罷,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她們徹底垮臺,回天乏術。清潯在心里冷笑一聲,她們究竟何德何能,能讓余家如此大費周章,傾其全力,或許這一切,都是注定的。
又幾聲雜碎東西的聲音,不一會兒,內殿的門被踹開,成軒的臉冷的可怕,清潯忙低下頭去,不敢直視。成軒在走過她身邊的時候,極其短暫的停留了一下,很短很短,以至于讓清潯以為是幻覺,隨即便又疾步離開。
清潯急忙進去,只見滿地的碎瓷片,還有一些被掀翻的桌椅。她一點一點走進去,突然一驚,她看見心然趴在地上,胳膊還有肩上都有被劃傷的痕跡,滲出一點點殷紅。她連忙跑過去扶起心然,心然的表情木木的,臉上還有些許淚痕。心然茫然的望著清潯,聲音輕的仿佛在囈語:“清潯,他從來都不愛我……”清潯有些不解,但看著她傷心絕望的神情,就壓下想要詢問的沖動,只一味地輕輕拍著她的背,在她的耳邊不斷的說:“沒事的,會好的,一定會好的。”清潯拍的很輕,也很暖,漸漸的,心然伏在她的肩頭睡著了。望著她熟睡的容顏,清潯心疼,也感動,不自覺地眼眶有些濕。不過她立即反應過來,及時收住了情緒。期間御醫來看過,仔細包扎了一下便出去了。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屋子里有些涼。清潯見心然不停的冒冷汗,便起身拿著盆去準備去打些熱水。清潯打好水端著盆往回走,剛轉到然蕭殿的走廊上,便聽到身后有腳步聲。清潯一驚,這里離正殿還有一段距離,守衛也不多,便加快了腳步想要走到光亮的地方。可沒走多遠,清潯就覺得自己被一股力量騰空抱起,剛想張口叫喊,就立即被人捂住了嘴,拉倒了花叢深處。水盆被打翻,踉蹌跌落在回廊上,晃蕩幾下,才停住。
黑暗中,清潯聞到了一股酒氣,夾雜著濃重喘息聲。身后的人并沒有對她做什么,她便也漸漸平靜下來。她稍稍轉過頭,看到了那人衣服的一角,獨一無二的明黃色,在夜里也依然扎眼。清潯怎么也沒想到,攔截自己的人居然會是皇上。驚訝倉皇之余,還是行了禮。看著她俯下的身子,成軒冷笑一聲:“你們都是這樣,見到朕只會下跪,從來沒有人能和朕好好的說會話。朕原以為,她多少能懂,可沒想到,你們都是一樣的,都只顧自己的榮華,哼,你們都是一樣的……”清潯小心抬起眼,看見成軒拿著一個精致的酒壺,不時地拿起往下灌。他喝醉了,說的都是醉話。他為什么喝酒?是為了心然嗎?從他剛才的話中,似乎有些難過。當朝天子,一國之君,即便無上尊榮,也終究難抵寂寞。清潯慢慢起身,輕聲道:“陛下,您喝多了,奴婢找人送您回去。”清潯轉身只想快速離去,可剛轉身,就被人從身后抱住。這次清潯被嚇的不輕,若是被綁架,她可以迅速冷靜下來,可是被一個男子如此親密的擁抱,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可她畢竟是凌清潯,理智是她的天性。在短暫的呆愣之后,她便開始拼命掙扎。她知道,這樣危險的舉止到底意味著什么。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他喝醉了,他是不清醒的。不僅心里這么想,還不斷地對成軒說道:“陛下,你喝多了,快放開……”成軒把頭抵在她肩頭,喝醉的人身子癱軟使不上力氣,所以清潯覺得他現在壓在她身上十分的沉重。清潯一邊掙扎,一邊感到很無奈,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清潯……”忽然,一聲輕柔的呼喚使她停止了掙扎。她靜了下來,認真地聽著,想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清潯……不要走……”又一聲,她聽得真切,他說得真摯。一瞬間,心底好像有什么正在一點點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