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兩人相視而笑。

“如是這般，這奧斯法瓶就可以用你總結的這六十四事來表述了。”嫣語指著一張鋪開的大紙上，上面有個用文字組建起的圓形，甚有圖畫的樣式。

“呵呵。這瓶子的寓意本來就很簡單，好比樹可以長高，水可以流動一樣，如果偏偏問樹為什么長高，水為什么流動就困難了，因為原本就沒寫這些東西。”

“可是，這么簡單地說出來，未必有人相信呢？”

影刺嘿嘿一笑，“這可不是我要回答的問題咯，我只答應講給你聽我的意見，只要在你這里過關就可以了。”

說完，伸了一下腰肢，長舒一口氣。

燦然的燈光黃暈暈的，在他腳下燦然綻開，似是一朵黃色的蓮花。

“不過，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他故意停了一下，等待嫣語的聲音，斜眼瞟見她正在發呆，于是又提高聲音說：“你要不要聽呢？”

“聽什么？”嫣語還在對著圖紙上的六十四事發呆，抬頭，似乎沒聽見他剛才的話，疑問道。

“新發現的秘密啊。”

“什么秘密？”

“呵呵，”影刺笑了起來，但沒有說話，看起來很得意，不過嫣語沒有那么急切似乎，并不在意，照樣有一半深思，一半和他談話似的，他一轉口氣，“不過還是等你深思完了吧，我這新發現可是更令人費解的啊。”

“哪有，”嫣語噗地一下笑了出來，是影刺頹然的表情使她好笑，“你講吧，我會專心注意聽的。”

受此鼓勵，影刺的熱心一下子又高漲起來，“我發現，《蒼茫書》有點像是誰寫的日記，”他說“日記”兩個字的時候似是斟酌了一番。

嫣語又是一笑，她以為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沒想到是這個，當下心有意會，“不過，這么年代久遠的書籍，又怎么會是日記呢？”

“這也是我要說的啊……或者只是個日記的摘錄版本也未可知。你覺得呢？”

“大家都說這是神龍大帝的日記。”

“啊，我又猜對了。可是，原來你們都知道。”

“所以，是又怎樣呢？不是又怎樣呢？這本書的撰寫者處處以大帝自居，但大部分事情確是難以求證的，所以也很多人不相信的。”

“這樣啊，但是里面的故事很精彩咯……想想看，天外有那么多星辰都和我們一樣，上面也有和我們一樣的人，也一定和我們的星球一樣有趣，如果能練上一門神功來回穿梭就好了。當初神龍大帝怎么做到的啊？”

“不知道啊。”

“書里面也不寫明白？”

“沒有。”

“……”

“這就是疑點，所以人們懷疑。”

“但是，書里面也說了呀，神龍大帝來自外太空，是另一個世界誒，原來跟我們不是一個星球，應該有點神功蓋世的吧。在星際穿梭旅行想來也沒什么難得倒他的。”

“可是他來了之后，就從沒有離開過，所以還是有人懷疑這本書并不真實。只是愛幻想的人的玄談高論罷了。”嫣語的回答駕輕就熟，顯然是對這類問題思慮過很久。

“懷疑有懷疑的道理，不懷疑也有不懷疑的道理啊，想想看，神龍大帝來自外太空，從無形變化為有形，至少說明兩點。”

“說說看，哪兩點？”

“外太空的人類是無形的，也就是說在我們的世界他們是無形的，要來到我們的世界就必然先變化出我們的模樣，這就說明，他們的世界和咱們的世界構造就會有所不同，這是一點。其二，以無形入有形，既然能夠過來，能不能回去呢？我想應該是個雙程票。”

“雙程票？什么意思？”

“刺客專業用語，有去有回，干我們這行的，出去辦事總想帶著雙程票。單程票就有去無回了。”

“你真的相信有形與無形之間的轉化？”

“如果相信，能夠更快樂一些，我就會選擇相信。雖然還沒有親眼見識過。”

“可是……”

“可是什么，你是想說沒有親眼見識過又怎么能夠相信么？你也沒見到過神龍大帝吧，你也沒見過神龍大帝住在神龍山吧，可是現在我們都認為是事實。”

“可是我只是‘可是’了一下，你哪來這么大的聲音！”

“我的情緒是激昂的！想想看，如果這不再是夢想，不再是停留在書本里的文字，不再是人們疑頭疑腦的若干猜想，而是現實，就擺在面前，隨意操縱，那該是多好。終于可以擺脫這片該死的土地。”

“你想離開這里？”

“離開有錯嗎？”

“沒有。”

“一處該死的地方有錯嗎？”

“沒有。”

“離開一處該死的地方，有錯嗎？”

“有。”

“錯在何方？”

“一處地方該死，就讓那地方死，何必離開？”

“不可以離開？”

“可以。”

“為什么還有錯？”

“因為可以不離開。”

“這又是什么道理？”

“離開與不離開，只是一行一念，你又何必如此執著呢？”

“不可以么？”

“執著則偏，偏則無極，即入極端，物極必反，反噬之傷，哀莫大也。”

“……”“扯得遠了。”

“你也知道扯遠了，但是你為什么想離開呢？”

“說說而已。”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