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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后半部分

三人翻過一座山崗,便是一個小山村,村子在冷僻的山道旁,村頭有三間小店,店后的院子就是店主的家。店面很小,屋里還亮著暗淡的燈光,方萍向前扣了一下門說道:“老伯,我回來了。”聽了方萍的話,屋門打開,一個老人探身出來,方萍道:“老人家,這是我的兩個朋友,無意中碰到的。”老人向武慈二人看了一眼,便說道:“二位稍等,我給二位開大門。”老人打開大門,武慈父女牽馬而入,老人隨后關上大門,領二人拴下馬匹,回到屋里時,見方萍已經點亮了油燈,坐在桌邊相候。見武慈與蓉娘進屋,方萍忙站起身來。

落座后,老人提了茶水過來,放下后說道:“你們二位吃過飯了么?”武慈忙點頭說道:“我們已經用過飯了。”方萍道:“老人家歇著去吧,我們說幾句話。”老人點點頭,回身去了。武慈問道:“賢侄何時到的此地?”方萍道:“我是昨天到的,昨日在青山鎮,我碰到了李燕和水寨主的千金,午后他們去了隨州,我便來到這里。”方萍說罷又笑著問道:“這么說你們是特地為飛虎山的事來的?”武慈道:“我們剛從南方回到漢口,聽到金兵圍山,便過來看看山上的情況,誰知上不了山,還被困在了大營里。”說到這里,武慈忽然問道:“聽你剛才說李少俠和水青青去了隨州,在這種時候他們去隨州做什么,有什么大事么?”

方萍幾口喝干了一杯茶水,對武慈說道:“我剛從臨安來,曾去四海鏢局找你們,知武伯讓出鏢局出游去了。我北上,聽到金兵圍山的消息,想到石女俠和李少俠在這里,便想過來看看,是否能幫著做點什么。昨日碰到李燕他們,才知道石小姐為上官義的事,回川請父命去了,此時并不在飛虎山上,他們兩位卻是要去隨州,請求上官義發兵來解飛虎山之圍。”

武慈聽了這話立即變色道:“去求上官義發兵救飛虎山?這是誰的主意?這下可慘了,你不覺得他們此去有危險?”方萍聽了無奈的搖頭說道:“我反復勸阻,聽意思是李燕自己愿意這么做,我勸他,說上官義恨不得金兵把飛虎山滅了,絕對不會發兵來救的,他卻說,為了山上的兩千多弟兄,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要走一趟,我從清晨勸到中午,也沒有勸動,只好放他們走了。”

武慈著急的說道:“我知道李少俠的為人,為了他人的事,自己便奮不顧身,可上官義這個人太險惡,李燕此時送上去,不但搬不來救兵,還會有殺身之險,你沒點破這一層?”方萍道:“我雖沒說的這么肯定,但也是說了,李燕卻說有他們的師父在,上官義不敢做的太出格,我覺得這條理由還站的住腳,所以……”“哎呀!”武慈急的站起來說道:“他上官義帶兵剿山時,就明明知道李少俠在飛虎山上,他顧到他們的師父了嗎?自攻山那時起,他們已成了你死我活的仇敵,如今李燕這么送上門去,怎么是好,不行!我得上趟隨州,李少俠數次救過我和鏢師們的性命,我不能坐視他身入虎口。”說罷就要走。

聽了武慈的話,方萍的臉上已急出汗來,他突然站起來道:“都是我一時糊涂,竟沒有這么想,如想到了,說什么也不放他走,我自己做錯的事情自己補救,我現在就走,見到李燕,拖也把他拖回來!”說罷立即喊醒店家道:“老人家,我有急事,必須現在走一趟,麻煩老人家開門!”武慈道:“賢侄也要小心,上官義身上有天蠶甲,你得格外注意,快去快回。”方萍道:“我知道!請等我的消息。”說著匆匆來到院子里,牽了一匹馬,拉出門來,翻身上馬,猛加一鞭,一團黑影就如利箭一樣鉆入了黑沉沉的夜幕之中。急驟的馬蹄聲在群山中,發出一陣滾雷似的聲響。

武慈父女站在昏暗的夜色之中,聽著那漸去漸遠的馬蹄聲,猶自呆在那里一動不動,他在心里算計著行程,昨日午時到現在也有一天半了,按時間算,李燕他們已經到了隨州。方萍再怎么趕,就是兩天的路程一天走,也還是差了半天的時間,但愿老天有眼,李燕他們遲一天去找上官義。武慈的手暗地里握成了拳頭,手心里也冒出汗來,他太關心李燕了,這其中并非完全因李燕兩次救過他的命,更重要的是李燕那份見義勇為的俠義情懷,讓武慈感動。如今,他又是為了別人去深入虎穴,這份心地怎不令人肅然起敬!武慈的思緒正如開閘的江河,洶涌奔流時,卻聽身后店主那蒼老的聲音道:“客官,夜深了!”

武慈猛然意識到自己還站在門外,店主人這么大年紀還在等著自己關門,忙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老人家,我心里有事,一時忘情,讓你久等了。”老人邊關門邊說道:“看的出來,如不是有緊急事情,那個年青人也不會半夜里匆匆出門,我看的出,你們都是好人。說句實話,我聽到了你們的說話,在這兵慌馬亂的年月里,人人自顧不及,哪里還有人想著別人?哎!你們是好人哪,愿蒼天保佑你們!”這位年邁的老人說著話,搖搖晃晃地進屋去了。

父女回到屋里,蓉娘看著父親那焦急的臉色,便寬慰道:“爹,李少俠武功那么好,又有水青青相助,不會有事的,再說……”未等蓉娘說完,武慈便攔住女兒的話頭道:“女兒忘了少俠是什么人了,若是今次他自己去,尚有一線生機,若有別人在身邊,他就更危險了,哎!”武蓉娘一下子聽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不由也擔心起來:“是啊,李燕如一個人,當發現危險時,會拔劍走人,無所顧忌,如和別人在一起,像他那樣的人,怎肯一個人自己走,可在那種時候,在千鈞一發之機,生死瞬間……”她不敢想下去了。

武蓉娘知道李燕的為人,她也和爹爹一樣敬重李燕,心里系著李燕的安危,她暗暗祈禱蒼天,保佑李燕逢兇化吉。她看一眼愁眉緊鎖的父親,小聲說道:“咱們急也沒有用,但愿少俠吉人天相,方萍能及時趕到,我們休息吧,明天不知還有什么事情,何況今晚也累了!”武慈聽了嘆口氣說道:“今次我們來這里,如取道隨州就好了,也并不多走多少路,當時我只想那條道上可能人多走不快,如走那條道,很可能就碰上李燕他們,如把他們截回來,我們四五個人,便可接應山上的頭領們突圍,李少俠也不會有危險。如今我們父女二人,往前上不了飛虎山,救不了山上的朋友,那邊又太遠,救不了李少俠,爹真的沒用!”

“爹!方萍此去或可來得及,等他把李少俠和青青帶回來,我們就是五個人,如石女俠也從蜀地回來,以我們六個人的智慧和功力,一定能把山上的朋友們救出來。爹,我們為什么只往壞的一面想呢?”

武蓉娘用溫和地話語撫慰著父親焦灼的心情,她說的入情入理,武慈聽了女兒的話,長嘆一聲道:“女兒說的也是,但愿蒼天保佑李少俠,逢兇化吉,我也實在是累了,咱們睡吧,天也很不早了。”父女二人吹滅了燈火,卷曲在靠墻的床上,不一會便沉沉地睡去,他們走了一天的路,又在金營里拼殺了半夜,他們實在是太累了。

可就在此時,在這暗黑的深夜里,在那茫茫的古道上,在急驟地馬蹄聲中,方萍正在驅馬飛奔。他將整個身子貼在馬背上,戰馬馱著他如箭一樣向前飛馳,盡管如此,他提劍握韁的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水。在那老人開的山村小店里,他聽到了武慈那毫不遮掩的責備,細想之下,他便發覺了自己的大意和疏漏。他不能原諒自己的過失,自己處理事情從來就冷靜又細心,怎么會想不到這個再淺顯不過的道理?細想當時,自己與李燕什么都說了,也可謂一針見血,可恰恰就在這個最最顯而易見的問題上出了毛病。當時自己是指出了東去隨州的危險,可也恰恰相信了,連李燕自己也糊涂了的一句話,那就是他與上官義是一個師父。可笑的是,自己還說唯有這一條理由可靠,當時自己沒有堅決的將他們攔下,就是被這一句自相矛盾的話蒙了眼。如今想起來,當時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何等的可笑,如果就因那一時的糊涂,斷送了李燕和水青青的性命,自己從此將悔恨一生。當以后見了朋友,特別是見了石女俠時,自己將怎么面對!在這滾滾紅塵,茫茫人海之中,此后還去哪里尋覓像李燕這樣的朋友?

思前想后,方萍心如潮涌:“他上官義攻山之時,是知道李燕在山上,也沒忘了他與李燕是一個師父,自己好糊涂啊!”他心里反復念著武慈的那句話:他上官義自領兵剿山時起,他們之間已成了你死我活的敵人。這幾個字可謂字字千鈞,在這幾個字面前,自己與李燕說的那些話是何等的蒼白無力,當時如果自己也說出這樣的話來,李燕還去么?他可能會改變主意,如他還想不通,自己就是拔出劍來也不放他們過去。……可現在他們東去,自己西來,已差了近兩天的路程,方萍啊方萍,你還來得及么?

一陣陣的冷汗濕透了方萍的衣衫,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黎明前的寧靜。方萍心中著急,便一個勁的加鞭,不停的催促坐下這匹本已如飛的駿馬。那馬經過幾個時辰的狂奔后,渾身上下已被汗水澆透,活脫脫成了一匹出水的蛟龍,它馱著方萍,如同騰云駕霧,馭風飛馳在半空之中,一片片山岡,一叢叢山林,一座座野村古鎮,都被飛快的甩在身后。眼看著星群漸稀,曙色降臨,東山的群峰間噴射出如血的紅光來,接下來那冉冉而升的太陽把眼前的一切染成了一片血紅。

方萍的坐下馬經過一夜急馳,已漸漸用盡了力氣,它大口噴著氣,汗如雨下,腳步也漸漸慢了下來,已經走不動了。方萍心知它已經脫力,但卻顧不上它了,方萍心里十分焦急,暗道:“如坐下馬倒下,將如何是好!”正著急時那馬吐著白沫,搖搖晃晃地走了最后幾步,便一頭歪在了大道上,它四蹄伸開,動也不動,只剩下喘粗氣了。方萍無奈的站在一邊,臉上已急出汗來,他看看漸漸爬高如火一樣的太陽,心里也如同著了火,他向四周一看,山川相連,曠野無涯,并無村鎮,哪里去尋馬匹?方萍見此情景仰天嘆道:“蒼天哪!蒼天,這便如何是好?”

正在無可奈何之時,前方不遠的古道上,一人正騎馬而來,那人讓馬小跑著,漸漸來到方萍的面前,方萍見來人身佩腰刀,穿著卻是公人打扮,方萍靈機一動,心里念了一聲佛道:“天助我也!我方萍就做回劫路的強盜吧!”此時此刻,方萍已經什么也顧不得了,他迎著公人往路上一站,兩手一伸,那位騎馬的公差見了眼前的情景,不由心中恨惱,冷喝一聲道:“干什么,你要找死!”卻見方萍滿面笑容迎了上來,彎腰拱手道:“上差請了!”那公差以為是方萍有什么話要說,忙收韁勒馬時,卻見方萍身往馬旁一閃,雙手閃電般向馬上一推,這一掌之力用的不大不小,掌風過處那公差早被掃下馬去,方萍足下一點,已飛身而起,穩穩地坐到了馬鞍之上,他伸手抓住馬韁掉轉馬頭,右手往馬臀上一拍,那馬便長嘶一聲,四蹄如飛,絕塵而去。

待那公差發覺不好,忍疼爬起來時,方萍早已走遠了,他望著方萍那漸去漸遠的身影,急的抓耳撓腮,卻已沒有了辦法。他幾步走到方萍的馬旁,看著地上這匹只顧噴氣的渾身汗濕的駿馬,心里終于明白了什么,他一陣搖頭嘆息,知道急也沒用,干脆在馬頭旁坐下來,耐心等待馬匹能夠恢復過來。

自從昨夜上路后,方萍的精神高度緊張,絲毫沒有感到倦意,如今他又有幸換了新的坐騎,更是精神大振。他直到此時,心里依然火燒火燎,根本沒有覺得饑餓,他一心只顧催馬趕路,只想早一步趕到隨州,找到李燕和青青,他心里暗道:“拼著用這種方法一路換馬,也要一口氣趕到隨州,蒼天憐我此心,保佑李燕和水青青不要出店,讓我今日能順利的找到他們,不要讓我終生遺恨!”方萍心中想著,手上一個勁的加鞭,催馬趕路,那馬在主人的催促下,放開四蹄,貼地如飛,急驟地馬蹄聲如擂鼓一樣震撼著大地,在身后留下了一道長長的黃塵。這如瘋如狂的速度,嚇的路上的行人早早的都向兩邊躲閃。方萍催馬趕了幾個時辰,看看將到午時,他在路遇一家小店時,便勒馬入店,他讓店家切了一塊牛肉包上,又連著喝了兩碗水,他一邊吃著牛肉,一邊牽馬飲水,等馬喝足水后,方萍便急不可待的翻身上馬,又催馬飛馳在東去的官道上。

方萍一邊打馬急馳,一邊在馬上吃著東西,只覺得風在耳邊呼呼的響,眼前的景物在飛一樣向身后移動,他吃完了牛肉,把包牛肉的荷葉向地上一扔,回手一鞭抽在馬身上,他覺得那馬已沒有了什么反應。他知道,這匹馬也沒有什么力氣了,自己必須盡快的再換一匹馬,絕不能等到這匹馬再倒下去,那會耽誤時間:“多耽誤一刻,李燕他們便多一份危險,我必須盡快趕到隨州。”

蒼天似懂得方萍的心情,讓他在一片松林里,碰到了一匹紅馬,他老遠就瞄上了這匹馬,沒等到跟前他便從自己馬上一躍而起,像飛鳥一樣騎上了那匹紅馬,他揮劍斬斷馬韁,撥轉馬頭向林外飛馳而去。當馬的主人喊叫著追出來時,方萍早已飛馬出了林子,消失在東去的大路上。

方萍驚喜地發現,這是一匹異常神駿的戰馬,它渾身紫紅色,肌肉發達,四蹄翻飛,其行快如閃電,且又平穩非常。方萍心中暗喜道:“乘此寶馬良駒,再有兩個時辰便可以趕進隨州,那時離天黑尚有一些時間,自己可以逐店尋找李燕他們的下落,看來天不絕人,我方萍一定能找的到李燕他們!”

一股喜悅之情浮上心頭,精神也為之一振,心里算計著找到李燕后情形,方萍心里道:“這回從隨州勸回李燕和水青青,回去和武慈父女相會,五個人一起便是股很大的力量,先讓一人殺過金營上山,與山寨頭領們取得聯系,按約定的時間向指定的地點突圍,外面的進行接應,就一定會突圍成功。縱然有死傷,也能保得住半數人的性命,能夠保住這支民間抗金力量,便是天大的勝利。”

方萍越想越興奮,已不記得時間的長短,那駿馬在古老的官道上貼地如飛。方萍只覺得涼風撲面而來,又向身后吹去,連他那白色的衣衫也隨風向后飄動。方萍收拾一下紛亂的思緒抬頭看去,遠遠的已看到了隨州城那黑黑的影子。方萍在心里喊道:“隨州,隨州到了,我終于趕到隨州了!”他放眼看去,隨州城那模糊地身影越來越清晰,已經看得清路的盡頭處,那高高的城門,城門越來越清楚,那洞開的城門,就如一張張開來的巨口,吞吐著進進出出的人群。

方萍已經離城門只有一箭之地了,他忽的覺得有什么不對,他猛拉一下韁繩,那棗紅馬立即放慢了腳步。他看到城門外聚集了很多的人群,他心里奇怪,這里怎么會有這么多的人?正犯疑時,馬已來到人群面前。方萍忙跳下馬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牽馬就往城里走,由于人太多,他只得一邊招呼一邊向前走,耳內卻聽有人說道:“我看這三個人未必就是什么山賊。”又一人道:“告示上明明這么說的,你怎能斷定不是!”又一人道:“這東西上的話,誰相信?”

方萍猛地吃了一驚,忙問道:“二位說什么賊不賊的?”只見其中一人將方萍上下看了看便說道:“客官才來不知道,剛才城門口貼了告示,說將軍府里,今日殺死了三名剌客,說是飛虎山的山賊……”方萍話未聽完,忽感頭“轟”的一下,便覺得天旋地轉,他雙手死死地抓著馬韁,渾身無力的靠在馬身上才沒有倒下去。

“自己到底還是來晚了,盡管自己一路馬不停蹄,但還是晚了,自己已經鑄下了終生無法彌補的大錯!”好一會,方萍才無力牽了馬向城門邊的告示走去。

擔心發生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要知方萍如何處置,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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