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個月的治療，寨主水如海的毒傷已完全康復如初，西門月則在一個月前痊愈。石瑩玉很早就想西去，但一次次的拖了下來，現在已到十一月末，已經大雪封山，想走也走不成了。這段日子，瑩玉別無他事，便一心一意教小倩學劍來打發日子。一晃幾個月過去了，小倩的功力與劍術都有了長進，小倩已從昔日的一位文弱小姐，逐漸向一位劍客轉化。

轉眼便到了春節，水如海在聚義廳擺了盛大的酒宴，邀請了所有在山的頭領和客人到場，歡慶新年。大廳里，水如海、樂圣一席，元春與李燕一席，宇文山、西門月一席，石瑩玉與西門小倩一席，水青青、碧蓮一席。十幾支紅燭點起來，照的大廳里明晃晃的，眾人聚在一處，歡聲笑語，共話一年來的大事。

水如海向眾人說道："今天是大年三十，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今日我請大家來聚一聚，辭舊迎新，祝諸位明年大吉大利！"說罷舉杯，水如海起身給樂圣斟酒道："幾個月來，蒙神醫費心勞力，替我精心治療，我今日借這一杯酒，表示感謝！"神醫道："何必這樣客氣，都是舉手之勞！"元春也道："上次夜戰，多少弟兄受重傷，若非神醫在此，不知要死多少人，我們代那些受傷的弟兄，敬酒一杯！"樂圣笑著爽快的喝了。

水如海又斟了一杯酒，走到瑩玉桌前道："上次碧水山莊一役，我等蒙石女俠冒著危險相救，今日也借這杯酒，表示感謝！"水如海端酒過來，瑩玉、小倩早已站起來，聽如海說完，瑩玉含笑道："水伯說哪里話，些許微勞，不足掛齒，更當不得水伯一個謝字！"說著舉起杯子來道："為水伯康復，為山寨興旺發達！"說畢與水如海一塊干了。

如海回到座上，斟了一杯酒，向李燕說道："這一年來，少俠為山寨多有辛勞，我們喝杯酒，表示如海的感激之情！"李燕忙端杯道："李燕在山蒙寨主及各位頭領照顧，李燕也表示感謝！"說罷也將酒干了。元春接口道："李少俠在山，就是大寨的支柱，如今水老英雄遇難，還望少俠在山寨再住上一年半載，以便幫助山寨應付金人和官府來犯。"

李燕聞言，不假思索的說道："李燕愿盡微勞，我也想留下來，直到殺了白璧報仇雪恨。"聽了李燕的話，瑩玉鎖緊了眉頭，她很想說句什么，但終于還是咬牙忍住了。不料元春接著問道："不知石小姐心里如何打算的？"瑩玉趁機說道："瑩玉出山太久，師父與父親都年歲大了，解凍后，便想與李燕回山一趟，去給老人們拜年，也順便向父親請示上官義的事，師父年事已高，身邊無人也不行，我實在放心不下，也想順便將小倩妹子帶去，替我照顧師父，我也好放心的再回來。"水如海道："這些事你自己走一趟也就行了，何必一定要與李少俠同去？"石瑩玉見如海如此說，李燕又不說話，只得含笑說道："我只這么打算，現在還不到走的時候，到時再說吧!"

元春見瑩玉說完，忙端杯道："大家共同干一杯，祝大家明年好運氣。"眾人聞言紛紛舉杯。接下來，各人相互敬酒，祝賀新年，瑩玉端了一杯酒，給李燕示一個眼色，便向樂圣走去，李燕會意，忙跟過來，二人來到樂圣面前，瑩玉躬身舉杯，親切的說道："我們提前給伯伯拜年，祝伯伯萬事如意，健康長壽！"說罷二人深深一躬，樂圣忙站起來說道："謝謝石小姐！"說罷三人舉杯喝了。接下來，瑩玉與李燕分別給水如海、元春敬酒，又和西門月、宇文山互祝新年，也與水青青、碧蓮互祝春節。水青青看著瑩玉、李燕二人的身影，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宴會進行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各自回去守歲。第二天便是春節，大年初一，眾人約好了，一齊去給水寨主拜年，然后又給樂圣和元春拜年。平輩的便相互拜年，熱鬧了一陣子，瑩玉約了李燕去樂圣處坐下說話吃茶，直到用飯的時候這才一起出來。一連幾天的熱鬧都不一一細表。

日子過的飛快，這天晚上，瑩玉一個人來到李燕的住處。李燕正在練劍，見瑩玉走來，忙著收劍說道："瑩玉！快屋里坐。"瑩玉一笑，隨李燕回到屋里，坐下后，瑩玉便說道："李燕，你出來也一年多了，師父在家，你也該回去一趟，看看他老人家，你看轉眼便春暖花開了，你真的不想回去看看？"李燕想了想說道："我也想過，都出來一年多了，可我大仇依然沒有報，每逢年節，想起父母來，便覺得有愧，我發誓，一定要報仇后再回去。再說，我們住在這里好些日子了，他們如今正面臨危難，人家又當面留了，就是不留，我也不該這個時候走，瑩玉你說是么！"

瑩玉道："李燕，你說的不無道理，可你想過我們的事么？你要拖到什么時候？"李燕伸手將瑩玉攬入懷里說道："不會拖很久的，我們還年青，再拖幾個月吧，以后的日子長著呢！"瑩玉將身子向李燕懷里靠了靠，良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李燕又道："我與師父約定，報仇回去后便不出來了，一生陪伴他老人家。"瑩玉心里實在不痛快，她從李燕的懷里掙出來，看著李燕的眼睛道："你是男人，瑩玉不想違背你的意思，不過這些日子你再想想，看能不能回心轉意。"李燕笑道："好，讓我想想。"瑩玉站起來道："不打擾你了，練你的劍吧！"說罷便走。

李燕道："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瑩玉憂郁地說道："天也晚了，該回去了！"李燕只好送出來，剛走了幾步，瑩玉便停下來說道："回去吧！外面冷！"李燕聞言一愣，立即停了下來，他仔細品味著這幾個字，當他回過神來時，瑩玉早已不見了影子。一陣風從面前吹過，李燕忽地抖了一下，頓覺渾身冰涼。回到屋里，他隨手掩上房門，一個人坐在燈下，依然忘不了這幾個字。心里道："瑩玉是無心說出的，還是有心對我說的？"他想了好久，忽然笑了起來："不會的，她一定是無心說出的。"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的過去了，這天突然刮起了大北風，氣溫頓時冷了下來，云暗天低，刺骨的北風挾著雪粒，打在人的臉上又麻又疼。瑩玉躲到屋子里，心緒比天氣還壞。為了排解心中無盡的煩惱，她就案上燃起了一支香，將琴取下來放在案上，她坐在案前，寧神靜氣，極力排解心中的煩悶，但心卻怎么也靜不下來，她猛然在琴上一拂，轟然一聲響，接著雙手在琴弦上快速移動，古琴便傳出了大江奔涌，巨浪排空，驚濤轟鳴地聲音。只一會兒，這激蕩的聲音便戛然而止，瑩玉將琴向旁邊一推，一聲長嘆后，她鋪開一張紙，提筆寫道：

寒風透羅裙，白雪滿荒丘。紅消翠去春難留。幾違同歸約，重提更含羞。凝望渺茫西歸路，幾度臨風淚暗流。

瑩玉的眼里有些濕潤，她極力忍著，此時此刻她想起了一年多沒見的師父，和年邁的父親，他們都是白發蒼蒼地老人了，來日已經不多，正是眼下用人，需要子女在膝下的時候，可自己卻遠在他鄉，一滴清淚忍不住滴在紙上，瑩玉忙拭干眼中的淚水，繼續提筆寫道：

關河幾千重，山深曲徑幽。相思老人翹白頭。何日女兒回，激流送歸舟。撫慰父師寂寞恨，承歡膝前把恩酬。

瑩玉提筆疾書，心潮跌宕起伏，想起了白發老人，也想起了李燕，想起了直到目前還遙遙無期的婚姻，一絲哀愁爬上了她的心頭，她是多么想立即與李燕攜手而回！她仰天一聲嘆息，繼續奮筆疾書：

攜劍飄江湖，結縭期悠悠。多情女兒不盡愁。何日偕君歸，揮鞭驅紫騮。結伴天涯林泉去，清風明月共白頭。

瑩玉握著筆，久久的不愿放下，望著紙上的字，她的心里好受了一些，她搖搖頭，將筆向桌子上一擲。窗外的風聲不止，雪粒打在窗紙上叭叭地響。瑩玉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倦困，便向床上一倒，順手拉過一床被往身上一蓋，合上了眼睛。

幾個時辰了，風依然在吼，地上已積了薄薄一層雪粒。西門小倩迎著風向瑩玉的院子里走來，她剛才在練功，突然傳來一陣激蕩的琴聲，她心中一愣，知道是瑩玉在撫琴，但她還是等練完了功才過來。她走到門前，聽屋里沒有動靜，她悄悄地推開門，又回手掩上，輕輕走到瑩玉床前，見瑩玉蓋被倒在床上，便不敢驚動她，案上的一支香才燃了一半，一張寫滿字的紙放在案頭，她附下身子一看，由不得臉上一熱。

小倩仔細的看下去，忽地心中一動，觸動了她久藏心底的心事，至此，她明白了剛才那洶涌激蕩的琴聲，心里自問道："難道我們女孩子都是這樣么，她平時仗劍江湖，多少武林高手聽見她的名字都膽寒，可她的內心竟是這等的柔弱，她此時一定心煩意亂，千萬別打擾她！"想到這里小倩輕輕移動腳步往外就走。她才走了一步，便聽瑩玉輕輕喚道："小倩，你要走？"小倩慌忙回身，小聲說道："姐，你在休息！我不打擾了。"小倩見瑩玉的眼都沒有睜開，忙搪塞一句。"我沒有睡著，你有事么？"瑩玉緩緩回過身來，睜開眼看著小倩。"沒有事情，我聽到琴聲，便……想不到驚了你的覺。"瑩玉道："我說了，沒睡著，你既沒有事，也倒下來歇歇吧，這些日子你也累壞了。"

小倩只得在瑩玉的身邊躺下，瑩玉拉被給小倩蓋上，小倩道："姐，你有心事？"瑩玉凄然一笑："沒有事的，這是姐的命！姐哪，有時覺得自己那么幸運，心里甜甜的，有時又覺得很苦，都習慣了。咱不說這個了，你還小，不會懂的。"小倩道："姐，我懂，懂得你的心！"瑩玉忽的拍一把小倩道："你才多大，能懂什么！"小倩聲音緩緩地說道："姐，我覺得我們女孩子都很可憐，姐，你說是么？"

瑩玉忽然睜大了眼睛，定定地審視著小倩，把小倩瞅的愣愣地，瑩玉笑著說道："看來妹子也大了，也有了心事，好妹子，閉上眼什么也別想，讓我們姐妹在一起好好地睡上一覺，這樣的日子怕不會有多少了……"小倩淡淡的一笑，把手搭在這位大姐的身上，閉上了眼睛。室外的風依舊在瘋狂的吹，姐妹二人卻漸漸地真的睡著了。

日子過的真快，轉眼便到了鶯飛草長的季節，瑩玉覺得是該動身的時候了，可李燕并沒有給她回話，她實在忍不住了，這天晚上便來找李燕，坐下后，瑩玉說道："李燕，我想了好久，我們還是一塊回去的好，一來看看兩位長輩，二來我們也順便完婚，最多兩三個月的時間，我們也就攜手回來了，你說該有多好。"李燕道："我想過了，還是等我報仇事了后回去的好，那時我們就不出來了，再說我當時都答應了，如今再走，覺得對不住人家。姐，碧水山莊垮掉了，隨州方面也損兵折將，我報仇的日子不遠了。"瑩玉聽了心中不悅，見李燕執意地想留下，便嘆口氣說道："你既不以瑩玉為意，難道不愿回去看看你的孩子？"

李燕聽了忽然心中一動，自語道："我的孩子！"瑩玉道："你仔細算算，現在快進三月了，你的兒子或女兒，都快七八個月了，看你這當父親的，也不掛在心上，還是回去看看她們吧！"李燕聽了猶豫了好久，最后還是說道："不回去了，反正你也到云谷去，替我看看她們就行了，等你回云谷請了師父之命，除去上官義，再殺白璧就容易多了，那時我們便雙雙回去，永不復出。"瑩玉見李燕如此說，知不可再勸，心里一想，李燕說的也未必沒有一點道理，除掉上官義，殺了白璧不就一塊回去了么？于是無可奈何的說道："那好吧，郎君既一意如此，瑩玉只好自己走了。"

第二天，瑩玉便向如海辭行，如海、元春一定要給餞行，瑩玉執意不肯。她收拾了一包行李，令小倩背上，兩人便走了出來，李燕牽了兩匹馬，在院子里等候，山上的頭領們在如海帶領下也都來送行，眾人說著話，不覺已到了寨口，瑩玉停下來拱手說道："感謝諸位盛情相送，請回吧！瑩玉告辭了。"眾頭領道："祝石女俠一路順風！"元春站在眾人前面，向瑩玉拱手道："石小姐一路保重，早去早回。"瑩玉點點頭，揮手說道："請各位回去吧！"說罷向山下走去。

一陣風從山下吹來，撲在人身上感到涼涼地，李燕看了瑩玉道："雖是春天了，但天還很冷，沒多帶件衣服？"瑩玉聽了心里暖暖的，口里卻說道："我曉得！你自己也要注意！"李燕點點頭又道："見了師叔替我問好，見了師父就說我很快就回去，讓他老人家放心。"瑩玉道："你就不給兆棣她帶個話，孩子不管男女，你也該給他起個名字。"李燕想了想道："我一時也想不出個合適的名字來，這事就煩師父取個名字吧，師父那么大年紀了，起的名字吉祥！"瑩玉聽了搖頭道："世上沒有你這么當父親的，一點不知道心疼人。"

李燕聽了只微微一笑，送到山下，小倩從李燕手里接過一匹馬，來到大道上，瑩玉也接過馬來，三個人同時站了下來，一時間相對無言。風順著山谷吹來，掀動著她們身上的衣衫，吹著瑩玉的一頭青發向一邊飄撒，她站在李燕面前，深情地注視著心上人，站了一會兒，瑩玉終于說道："你也回去吧，天怪冷的，我很快就會回來。"李燕望著即將遠去的瑩玉，也有些難以割舍，心里似有許多話，卻又不知怎么說。好一會，他才擠出一句話："師姐，你還有什么話要說么？"

就這么一句平平常常的話，瑩玉的心頭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寒意，她睜大了一雙憂郁的眼睛，望著近在身邊的李燕，好久好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覺得就似生離死別那么難受，好久以來壓在心頭的一句話，不由脫口而出："李燕，姐一直不放心你獨自一人在外，成天提心吊膽的，你要記著姐對你說過的話，也記著你對我的許諾，遇事一定要三思而行，切莫意氣用事，逞一時之勇，姐此去，也一定盡早趕回來。"

李燕靜靜的聽著瑩玉的話，見瑩玉說完了，便一笑說道："師姐放心的去吧，李燕記著就是。"瑩玉道："記著就好。"說完話，她回頭就走，但只走了三五步又突然站了下來，不知為什么，她的心一直在不停的狂跳，跳的她難受，令她心煩意亂。小倩一旁見到瑩玉那魂不守舍的樣子，由不得心里直嘀咕："怎么平日里提得起放得下，做事那么果斷的人，今日這是怎么了？"她心中百思不解，便停下來，雙目緊盯著這一對戀人。

小倩怎么會知道瑩玉此時的心情？瑩玉此時的心里已經有了悔意，心里道："自己答應李燕一個人回去，這決定對么？是不是應該堅持和李燕一塊走，為什么答應讓他一個人留下來，自己的心從來沒有這樣跳過，跳得人難受，這是怎么了？要不，自己再回去，過段時間看看再說！"一想又覺得不妥："眾頭領都將自己送下山來了，如再回去，多么不好意思，又讓那幾位老人背后怎么議論自己？"

西門小倩見二人相對無言，覺得怪怪的，忽然醒悟道："人家兩個人在臨別的時候，一定有些私房話要說，我在人家面前站著，人家又怎么說的出口？小倩真是糊涂透了！"她牽著馬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向前走去。兩人見了會心的一笑，李燕趁機問道："你們先去峨嵋還是先去云谷？"瑩玉道："先去峨嵋，在那里送下小倩，再一個人去云谷看望父親。"李燕道："走水路？"瑩玉漫不經心的說道："啊，走水路。"

太陽已經升起老高，瑩玉牽著馬，一步一步向前挪，地上映出二人長長的身影，她口里確有滿肚子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她覺得語言是那么的蒼白無力，竟找不出一句話來表達此時的心情，她覺得自己與李燕這么近，伸手可及，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心跳，可又覺得很遠，遙遠的看不到摸不著。她每走一步，心就疼一下，她的腿似乎灌滿了鉛，沉的有些拖不動，心也跳得讓人眩暈。李燕定定地看著瑩玉的臉，擔心的問道："瑩玉，你不舒服？你的面色有些蒼白！""我心跳的厲害，李燕，我是不是不該一個人回去，還是你不該一個人留下來？我從來都不這樣的。"瑩玉望著李燕，話語中分明有著明顯的不安。

李燕微微一笑，聲音里充滿了柔情："姐，這是你過分擔心我造成的，李燕知道你不放心，我很感激，這世上只有你對我這么好。師姐，自從碧水山莊回來后，我對自己的過去，重新做了反省，過去我確有姐擔心的那些毛病，經姐多次提醒，從今往后，李燕再也不做那樣的傻事了。姐，放心的走吧，李燕都二十歲了，還讓心愛的人放不下心？"瑩玉聽了李燕的話，勉強的笑了笑，狠狠心道："你回去吧，姐這就走了，李燕，姐走后，不要一個人出去冒險，在山上等姐回來！"

李燕望著瑩玉的眼睛，被從那雙眼睛里溢出來的，那種戀戀不舍的柔情所感動，他此時也許有些后悔："還是答應和她一同回去再一同回來的好，看她那一千個不放心的樣子！"但他終究是男子漢，他收拾起自己那份兒女情長，站在瑩玉面前，對著瑩玉，也像對著天地發誓："姐剛才說的話，李燕都記下了，請師姐放一百個心，李燕絕不會負了師姐一片苦心！"

聽了這句話，瑩玉翻身上馬，想了想，又在馬上大聲說道："李燕，元春深謀遠慮，遇事多聽聽他的話，回去吧！"她馬上揮揮手，終于戀戀不舍地上路了。李燕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著二人漸走漸遠的身影，久久的不愿離去，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失掉了什么，他的眼前反復晃動著瑩玉那戀戀不舍的樣子，他翹首望去，人馬的影子越來越淡，越來越小，終于什么也看不到了，他苦笑了一下，回身向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