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課，其他同學都出去活動了，貝牧卻一個人窩在寢室里與于佳毅通電話。多彩的夜色和孤獨的身影讓她一下子變得感性起來，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幽幽地告訴于佳毅說：“我想你。”

于佳毅沉吟了一下：“嗯，你沒什么吧？”

貝牧也很矛盾和痛苦：“沒有，只是好想你，真的，特別特別地想你。”

于佳毅又沉吟一下：“我還以為又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呢。”

貝牧：“沒有，真的，只是想你了。”

于佳毅：“嗯。”

貝牧：“你呢？”

于佳毅：“嗯，我們不說這些吧。”

貝牧卻一下子執拗地堅持起來：“要，一定要。”

于佳毅又沉吟一下：“怎么說呢，嗯，彼此彼此吧。”

貝牧嘆息一聲：“唉，我想我真的是完了。”

于佳毅很吃驚地問：“為什么這樣說？”

貝牧：“因為我知道，這是完全不應該的事情，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我會情不自禁地想到你，我會無法抑制的想到你，真的好想好想你，我想我真的是著魔了，怎么辦？怎么辦啊？”

于佳毅：“這有甚么嘛？想念一個人，愛上一個人，又不是違法犯罪的事情，干嘛這么緊張？”

貝牧：“但這不應該啊，這不道德啊。”

于佳毅：“有什么不道德的？我們又沒做什么傷風敗俗的事情。”

貝牧：“但我怕這樣發展下去總有一天會出事的，那會有多危險，會傷害到多少無辜的人。”

于佳毅：“那我們不要再發展下去就是了嘛。”

貝牧：“我怕自己做不到，怕自己的心不聽使喚。并且，你能做到嗎？”

于佳毅：“啊？應該沒事的。我相信，我們都是有理智、有毅力的人，最后一定會戰勝自己的軟弱與情感。”

貝牧：“那你可要配合啊。”

于佳毅笑著說：“行，我怎么配合？你教我。”

貝牧：“你要拒絕我，指責我，甚至唾棄我。”

于佳毅更是笑了起來：“你？簡直就是廢話，你究竟做錯了什么？要我指責你，甚至唾棄你？好了，好了，別說這樣孩子氣的話了。”

貝牧：“那我們怎么辦？”

于佳毅：“什么怎么辦？一切順其自然。”

貝牧：“但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啊，這樣下去非闖禍不可。”

于佳毅：“好了，好了，哪有那么嚴重。不過……”

于佳毅停頓了一下，眼眶潮濕，心情復雜，并帶有點違心的意思責備她說：“不過有些話，有些感覺，你干嘛非要說出來呢？把它們埋藏在心底不是更好嗎？只要我們彼此的心能感受得到就行。其實，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只是，只是沒說出來罷了，我想說出來，反而會影響我們彼此的友情。更何況……”

于佳毅又停頓了一下，有點艱難地說：“更何況我們現在都早已過了大聲說愛的年齡，而且我還有妻室，更沒資格再去愛，也不能給你什么承諾。這樣下去，我只會虧欠你，有負于你。”

貝牧：“不，我不要你的承諾，也不要你的給予，我只要你記住，永遠記住，有一個人，名叫貝牧，她在默默的愛著你，一直，永遠。”

于佳毅不再那么沉重，笑笑說：“好，我記住了。要不我馬上飛過來，你當面對我說？”

貝牧感動得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知道你是哄我開心，但你能這么說，我就已經很滿足，謝謝你。”

于佳毅低沉地說：“你這人吶，怎么這樣容易滿足？唉，真對不起。”

貝牧：“你沒有對不起我，相反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她，對不起你的全家。我們現在這樣，就已經很不道德了。”

于佳毅理直氣壯地說：“我說了，我們又沒做什么越軌的事情，只是心里想想而已，怎么就不道德了？”

貝牧：“難道你不覺得這比做了越軌的事情更可怕嗎？”

于佳毅：“沒那么嚴重，你不要這樣風聲鶴唳，自己嚇自己好不好？”

貝牧：“怎么不嚴重？用世俗的道德觀來衡量，我們確實已經夠不道德了。更何況我還有圣潔的信仰，所以這根本就是犯罪。”

于佳毅笑了起來：“我的天，你也說得太嚴重了吧。”

貝牧卻認真地告訴他：“真的很嚴重。所以我很痛苦，很矛盾。所以我想結束我們之間的這段不應該有的感情，但又放不下，我想總有一天我會下地獄的。”

于佳毅嗔怪地說：“你呀你，讓我怎樣說你才好呢？你這多愁善感和近似自虐的性格早晚會害了你。”

貝牧：“不是我這性格，而是我的罪孽，我的不可饒恕的罪孽，早晚會害了我。”

于佳毅：“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說點開心的話吧。”

貝牧：“說什么我都開心不起來。”

于佳毅：“那我給你說個笑話。話說北京劉老根大劇院……。”

從北京回來第二天，貝牧又馬不停蹄地帶領穿越公司相關人員去新疆喀什考察工程項目。座談會上，貝牧等人詳細地給喀什方面相關領導介紹本企業的具體情況。之后又補充介紹說：“目前我司正在施工的還有云南騰沖某電廠一期工程、35千伏輸變電施工電源工程、四川蓬安某35千伏開關場和6300千伏安容量變壓器以及10千伏開關室、中控室安裝工程、甘肅省嘉峪關某10千送電線路等幾個工程。”

區領導滿意地點頭：“早就聽說貴公司在全國各地均有工程項目，并且在整個西南來說，也小有名氣，能夠與你們合作，是我們的榮幸。目前我市的電力安裝工程不多，這次我們招標的主要是本市老城區電力工程施工和監理兩個標段。具體工程內容有：老城區核心區干路、支路、巷道10千伏和0.4千伏電纜線路的布置及敷設；10千伏和0.4千伏箱式變電站的電氣接線、布置及安裝；戶外0.4千伏配電箱的布置及安裝等。”

貝牧一行也認真地聽著，并仔細地作好記錄。

最后區領導說：“歡迎你們前來競標，同時也期待著與你們的合作。”

貝牧在充分表示了謝意之后又說：“我們這次來除了準備參加此工程的投標以外，還想和你們洽談一下關于培養農電技術人才的事宜，不知區長先生對此是否有興趣？”

區領導：“好哇，在這方面我們可以說還是一片空白。特別是項目設計和項目管理人才，十分缺乏。我們要向你們學習，學習你們先進的管理模式和農電技術。”

貝牧：“區長先生客氣了，希望我們雙方今后相互學習，相互依托，著眼長遠，走實體合作的道路。”

區領導：“好好好，共同合作。”

座談會結束后，他們又應邀到喀什某工業開發園區施工現場進行了考察參觀。相關人員一邊帶領他們參觀，一邊介紹情況。聽著聽著貝牧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一看，是肖杰打來的，便急忙走到一旁接聽。

她越聽越神色凝重，同時更是不解地追問到：“怎么會有這種事？好，好，知道了，你們先把情況了解清楚，同時安排相關部門和人員作好宣傳解釋工作。一定要穩住大家的情緒，避免事態的進一步擴大。我們明天一早就趕回來。嗯，嗯，你可以先給他們表個態，明確地告訴他們，如果真是公司沒有按國家政策法規辦理，該補的一定給大家補齊，決不讓大家吃虧。”

說完，她憂心忡忡地放下電話，回到參觀行列。

在回酒店的路上，姜語鴿關切的問：“怎么了，貝總？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狀況？”

貝牧：“剛才肖總打來電話說，昨天下午有十多個農電工到他辦公室去反映，說是他們已經有兩個月沒領到工資了，問公司是不是也要學別的企業那樣拖欠員工工資，或者說是不是公司資金上出現了什么問題，窮得連工資都發不出。肖總答應馬上了解情況，說盡快給他們答復，以為事態可以先平息下去。可誰知今天一大早，又來了三四十個人，一進門就吵，說什么公司自去年以來，一直沒按國家政策規定替他們繳納五險一金社保，哦，是沒有按國家規定交足，本來該按省統籌的工資基數標準核交，而公司卻是按市里的上年人均工資基數核交的。還說若不馬上解決此問題，他們就要去蜀東市、甚至省上北京去集體反映。”

姜語鴿也十分震驚：“這么嚴重？”

貝牧尋思道：“是啊，可我覺得這怎么可能呢，也不應該啊。”

曾果：“不是我背后說閑話，貝總。真的我覺得公司有些部門有時候辦事就是不太認真。就比如說人力資源部、財務部的個別員工吧，平時做事拖踏，工作效率低，工作馬虎，漏洞百出。這不，由于他們工作疏忽，人力成本超預算，去年我們在市里的年終考評還受到了好大的影響。”

姜語鴿：“馮經理這人就是性子疲，辦起事來慢條斯理。但她也好的一面，外表看起來大大咧咧，不過做事還是心細沉穩，屬于那種工作效率不高，卻能摸著石頭過河的人，穩當，按理說也不應該犯這種原則性錯誤啊”

貝牧：“就是啊，他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竟然出現這樣大的紕漏。但無風不起浪，一定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我已經安排肖總他們查去了，要真有這樣的事，公司一定要嚴肅追責，簡直太不像話了。”

曾姜二人贊同點頭，并繼續議論此話題。

貝牧越聽越生氣，最后制止他們說：“好了好了，別說了，你們也不要先在這里妄加評論，等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說，明天我們就回去，乘早上的飛機。語鴿，今天下午就把機票訂好。”

姜語鴿：“Ok。”

一回到公司，貝牧就把肖杰叫到辦公室聽匯報。聽完匯報她又立即安排：“通知全體中層干部，馬上召開緊急會議。”

在穿越公司中層干部會議上，貝牧十分嚴肅地對大家說：“各位，目前公司的形勢十分嚴峻，可以說是出現了信譽危機，這種危機不是來自我們生產經營管理工作的本身，而是來自我們對工作認真負責的態度。大家想啊，當一個企業都已經不再得到它的員工所信賴，不再受到它的員工所期待，那它還怎樣生存？那它還怎樣發展？我們的工資，我們的保險，那可都是大家最關心、最關注，涉及到每位員工切身利益的大事啊，是我們賴以生存的基礎，基礎都沒了，那我們還怎么生活？如果沒了工資，那我們吃什么？如果沒了保險，那我們的后半生又怎樣度過？原以為在我們的工作中偶爾出點小錯誤是難免的，這也可以理解，可以忍受。但現在這個錯誤也出得太大了，太過分了，我們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的權利被別人侵犯了，你會怎么做？如果你的奶酪被別人挪走了，你又該怎樣做？我的認為是，無論對方怎樣做都不為過。”

大家連連點頭。

貝牧：“這件事情公司黨委和工會將一定認真追查到底，嚴肅處理，盡快給員工們一個滿意的答復。”

省城會展中心門口懸掛著“第六屆中國西部國際博覽會”的橫幅，中心內外到處彩旗飄揚，游人如織，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農業產業展館內，于佳毅和贏州市一位市委常委李常委，正帶著贏州市招商局、經貿局、鄉企局、農業局、醫藥局等相關部門的領導與各路商家洽談合作項目。

贏州市招商局局長正在向相關企業介紹情況，他說：“總之，我們贏州市無論是經濟發展、投資環境、人文環境、文化底蘊、招商引資政策等等方面，都十分良好，完全適合像貴公司這樣的企業前來投資經商辦企業。”

文明川也進一步補充說：“我們市委、市政府也十分重視招商引資工作，每次出來，都必定由市委市政府領導帶隊。這次我們又來了兩名市委市政府領導。而且市委市政府班子早就形成了‘建一流投資環境，造良好投資氛圍，讓投資者賺大錢’的共識，一直以來都是本著‘你發財，我發展’的思路，視投資者為上帝，各級干部為公仆，破壞環境是罪人，還出臺了《招商引資優惠政策》和《大力優化投資環境的決定》等一系列文件，在全蜀東市率先組建了行政服務中心和經濟發展投訴中心等，近年來，我市共參加各類招商、展銷活動40余次，在成都、重慶、昆明、深圳、晉江等地組織專題招商、懇談會10余次，吸引了300余批近1000名客商到贏州考察投資。贏州四海發展實業公司、重慶市來新居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北京同創房地產開發公司、香港振柏集團等一大批頗具實力的大公司紛紛落戶贏州投資興業。”

香港大公公司總經理付三關說：“貴市的情況我早已聽說過，我們也了解過一些情況，分析了投資優劣條件與市場前景。由于我們對投資環境的要求相對較高，比如就選址這方面，我們就要求，一要項目位于城市規劃發展的重點區域，周邊有一定的商業氛圍或商業發展潛力。二要臨近城市主干道交匯處、城市廣場四周、主干道十字路口、丁字路口、高速公路與城區的出入口。三是要求項目本身周邊或商圈內，具有非競爭性的綜合超市、百貨零售店或傳統家居建材市場等其他專業性市場，3公里至15公里范圍內常住總人口覆蓋20至80萬等。而這些條件很多城市都不同時具備，因此受到投資的限制。所以贏州是否全部具備這些條件，我們還要作進一步了解。”

李常委：“好，我們代表贏州市委、市政府，以及贏州人民，誠懇地邀請貴公司到我們贏州進行實地考察。”

除了聽招商引資方介紹情況，前來考察準備投資建廠辦企業的各路商家也帶來了自己的樣品供大家鑒賞、參考。會展中心宣傳大廳。相關人員帶著于佳毅一行人走到大公公司的部分商場開發案例展示圖片前，大家駐足觀看。

一相關人員介紹起來：“這里所展示的就是我公司推向全球的部份家具及建材樣品……”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于佳毅的臉上，于佳毅也怔怔地望著他。但雙方驚異的表情瞬間即逝，馬上又進行了常態交流。

當于佳毅打開賓館寢室門時，與來人對視了不到一秒鐘，二人便激動得緊緊地擁抱了在一起。

此人付誠，是于佳毅的大學同學，他性格內向，脾氣古怪，很少有朋友，但卻跟于佳毅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關系鐵得不一般，什么掏心掏肺的話都相互傾述。但又不知為什么，大學畢業那年，付誠突然人間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從此，二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原因于佳毅至今不明。后來只聽說好像付誠去了香港他叔叔的公司發展，還當了什么銷售部經理，但其它情況卻一概不知。而于佳毅呢，則考上了研究生，畢業后就直接回到省城從政了。雙激動完畢，便開始了熱烈交談。

“你這臭小子！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于佳毅仍十分興奮地問。

付誠雖然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難堪，但馬上也十分高興地告訴他：“大公公司就是我叔叔的公司呀，這次我就是隨他一起來參加西博會的。”

于佳毅：“我就說嘛，這十多年了，怎么一直不見你，原來你小子去香港發財了。”

付誠解釋說：“發什么財呀，說到底還是幫別人打工。”

于佳毅：“別人？難道他不是你親叔？而且看起來你小子現在應該混得不錯，至少也是高富帥一族。來，說說，為什么這么多年來都見不到你？”

付誠有點心虛似的回答：“工作太忙，很少回來。”

于佳毅故意逗他：“我看你是早就把老朋友給忘記了吧。”

付誠馬上著急地申辯：“絕對不是，真的，佳毅，你一定要相信我。”

于佳毅大量地說：“好，我相信。”

付誠這才放下心來。

“但你也不該不辭而別呀。”于佳毅接著又善意地責備他說、。

付誠一下子顯得特別苦悶，又歉意極深，所以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只是無奈地搖搖頭，嘆了口氣。

于佳毅繼續無心地開玩笑說“老實交待？當年為什么一走了之，都不說一聲去哪里，害我為滿世界找你，為你擔心。”

付誠感動得眼眶都紅了起來，但還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于佳毅卻仍沒注意到，仍十分煽情地說：“兄弟，我倆可是無話不說的鐵哥們啊。”

付誠更是感動得差點眼淚都掉了出來。

還好，于佳毅及時覺察到，所以他馬上止住了此話題，并故作輕松地沖他笑一笑：“好了好了，既然你不說，那就算了吧，讓它成為秘密，永久地陪伴著你。”

但付誠還是羞愧地向他道歉說：“佳毅啊，對不起，我不該不辭而別，更不該那樣對你。”

于佳毅奇怪地問：“怎樣對我？”

付誠說：“連原因都不告訴你。”

于佳毅理解地說：“哦，沒什么，你不告訴我，那肯定是有你的理由，我相信。”

付誠再次感動地說：“佳毅啊，謝謝你，你真的是我的好兄弟。”

于佳毅：“知道就行。好了，不說過去了，說說現在吧，現在呢？你現在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