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公司總經理辦公室的門緊閉著。里面，貝牧正在與肖杰，姜語鴿進行嚴肅地談話。貝牧在向他們陳述完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后又補充到：“這就是我的具體想法，先私下征求你們的意見，若你們沒異議。我就提交董事會研究，然后再按程序做出決定。”

肖姜二人都低著頭不說話，像是在作激烈的思想斗爭。

當然貝牧覺得這也是件大事，所以不好逼他倆馬上表態。于是又對他們說：“那你們就下去再好好考慮考慮吧，等考慮成熟了，再告訴我也行。”

肖杰卻抬起頭來說：“不是，貝總。我覺得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你這一放手，公司如何發展，我們心里一點數也沒有。我怕我們擔當不起如此重任，辜負了你的一片期望啊。”

姜語鴿也馬上表示：“就是啊，貝總，要是你走了，我們就像沒了主骨心，萬一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我們處理不了怎么辦？”

貝牧：“我又不是完全撒手不管，我不還是董事長嗎？大的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管？那是肯定會管的。你們放心，該大家商量決定的事情還是要大家商量決定，但日常管理方面的事務交給你們，我想應該沒有問題。而且現在的通訊、交通又這么發達，需要相互交換意見的時候，電話上不也可以交流嗎？或者，我也可以直接飛回來呀。”

肖杰還是猶猶豫豫地說：“但我們還是擔心……。”

貝牧：“別擔心了。”

肖杰：“怎么能不擔心呢？跟了你這么多年，你還是第一次要求我們獨立面對……。”

姜語鴿：“就是啊，貝總，你還是再帶帶我們吧。”

貝牧：“還帶你們？都多長時間了？我不可能永遠都不放手啊，總有一天，你們是要獨立工作的。如果你們不早點作好準備，到時怎么辦？平時的果敢與魄力哪去了？關鍵時刻卻學會了扭扭捏捏。或者，我只好把接力棒傳給別人？”

肖杰很慚愧：“貝總……。”

姜語鴿還在訴說她的擔心：“如果你走了，到時候我們遇到困難，打電話請教你，你一句你們看著辦或自己處理就把我們打發了怎么辦？”

貝牧：“我是那樣不負責任的人嗎？”

姜語鴿：“我知道不是，知道你信任我們，但我們真的怕做得不好，讓你失望是小，如果讓公司的前途就此斷送在我倆的手里，那我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到時候全司員工不罵死我們才怪。”

肖杰：“挨罵是小事，要是讓全司員工丟了飯碗那就是大事了。”

貝牧正色地說：“肖杰說得對，我們搞企業，不能只在乎別人的眼光和議論，關鍵是要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盡到自己該盡的責任。一定要把企業搞好搞活，因為它是全司員工賴以生存的根基，要是根基都出了問題，那還怎樣生活？所以你們一定要以百倍的努力，去爭取把我們的企業搞好，這樣才能保住大家的飯碗，才能對得起全司員工。”

二人點頭。

貝牧：“我們公司作為本市成立最早之一的電力安裝企業，今后的發展不僅要在多承攬電力安裝工程、創收增效上再下真功夫。而且在條件成熟的情況下，還可以在培養實用性人才等方面多做點工作。如開辦一些短期農電工業務技術培訓班，電力安裝技術咨詢服務培訓等，變靠體力勞動賺錢為用腦力勞動賺錢，盡快實現向高等級、多元化方向轉變。這樣，大家就不用再那樣辛苦，那樣操勞。這樣也才能在市場經競爭中站穩腳跟，永立不敗之地。這些，都是我個人的一些粗淺的想法，我準備利用出國學習休息這段時間，把它們重新歸納和梳理一下，然后用電子郵件發給你們，到時候大家再一起來討論，看可不可以把它納入公司下一步的戰略規劃。”

肖杰：“好，貝總，那你今后還是要多指教我們啊。”

貝牧：“好，大家共同努力，一起來搞好我們的穿越。”

姜語鴿：“好，我們一定努力，決不讓貝總失望，不讓全司員工失望。”

肖杰“對，我們決不讓貝總丟臉。”

貝牧：“這才是好樣的嘛，那我就看你們的了，全司員工就看你們的了，加油啊。”

三人的手搭在一起，充滿信心地齊聲說：“加油。”

周末，省城一朋友的私人畫室中，于佳毅正聚精會神地臨摹著南宋畫家李迪的《風雨牧歸圖》。最后一筆完成后。他放下筆，將兩張圖分別挪開，然后又拿起筆，在自己的畫上面重新揮毫疾速而作。終于畫完，他再次放下筆，站在自己畫的圖邊，雙手抱肩，開始自我欣賞起來。

此時畫室里的另一位畫友走了過來，站在他的畫前，也幫忙端詳半天，然后開始評論：“于兄此畫好像并不全是臨摹，倒是增添了不少自我的元素在里面。”

于佳毅夸他說：“嗯，眼力好，悟性高。”

畫友又說；“但我覺得整個畫圖的意景不怎么樣，顯得有些消沉單調。”

于佳毅卻笑著回答他：“繪畫之人講的不就是這種干凈利索嗎？”

畫友點頭承認：“那倒也是。有一種蕭索就叫率性執著，有一種單薄又叫坦然赤誠。我覺得用來形容此畫甚妥。不過這畫里究竟蘊藏著怎樣的寓意？”

于佳毅笑笑：“這個嘛，怎么說呢？也許是只能意會，不可言傳吧。”

畫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學作朦朧畫呀，于兄？”

于佳毅笑而不答。

畫友繼續觀其畫，究其意，可無奈還是不通：“于兄，你總得讓人稍懂一點嘛，不然，就真的成了啞畫。”

于佳毅卻笑著告訴他：“自然有人一定懂它，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

畫友繼續追問：“真的不想讓我知道？”

于佳毅笑著搖頭：“不想。有道是，天機不可泄露。”

畫友詭秘一笑，表示理解。然后也雙臂相抱，圍著圖畫轉了兩圈，分別從不同的角度鑒賞此畫，最后回到原點。同時又進一步評論到：“總的來說，畫得還算不錯，不過比起原圖來，筆法還是顯得有些稚嫩、浮躁。”

于佳毅含笑不語。

畫友指著圖畫的一處說：“你看這里，場景繁雜，用墨累贅，寓意也不如原圖明了、豐盈。”

于佳毅仍然觀畫不語，任他評說。

畫友又指著原圖說：“人家李迪畫中的場景雖然簡潔，卻烘托了極其充實的情境，整個牧童、水牛、大樹、湖泊、葦叢等景物都被完美地置于突如其來的風雨之中。畫中筆墨精細，有工有寫，尤其兩只水牛身上的細毛，都絲絲顯現，密而不亂，這足以顯見出畫家描繪事物的深厚功力啊。”

于佳毅也踱到原圖前仔細欣賞起來：這是一幅具有風俗性質的小景山水畫，畫中風雨將作之時，二個牧童正急著趕牛回家，圖畫以極簡潔的場景，烘托出了一個極充實的情境。

畫友進一步論證：“你看，這兩個牧童正悠然自得地在牧牛，突然風雨大作，雷鳴電閃，湖畔樹枝、蘆葦、野草等在狂風暴雨中搖擺不定。兩個牧童卻受了驚嚇，慌亂中躍上牛背，卻忘了拽住牛鼻上的繩索。他們只好用拳頭不斷地敲打牛背，結果牛也像是受驚，不知所措，在湖畔草坪上直打轉，真是有趣。”

于佳毅也興致勃勃地點頭稱是：“對，還有這兩個牧童在牛背上的神態，之有趣，真是令人捧腹開懷。一個窘迫，手中的斗笠，像是馬上就要被怒號的狂風卷走，他想抓住它，卻抓不住，只好趴在牛背上無奈地張望著。而另一個呢？還稍顯冷靜些，他還知道用手按住斗笠，彎腰匍匐，降低重心，以免在狂風和牧牛狂奔中顛落。你再看看這兩只牛的眼睛，瞪得渾圓，它們身上的細毛在神經高度緊張下，都繃得根根豎立，特別清晰可辨。”

畫友由衷地贊嘆：“我真佩服李迪對物對景細致入微的觀察，無論是草木在狂風暴雨中的瞬間動態，還是牧牛遭遇突如其來的刺激所表現出的頑皮野性，都被他淋漓盡致地勾勒了出來，他的畫技真可謂出神入化啊，你看這牛，這身上扭動、顛簸著的肌肉，像是就要撐破皮囊，迸發出強大的力量，真的是刻畫得入牛三分啊。”

于佳毅也有同感：“其實我覺得最難得的是，這幅畫的整個意景，特別適合用來表達當下人們那種懷鄉戀土的情結，仿佛就是急遽城市化下那種心靈回歸的一聲聲呼喚，多少鄉間往事、兒時趣談，只有躍然紙上，才會變得更加真實和詩意盎然起來。”

畫友：“說得對，我也有這種感覺。”

于佳毅：“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風范。人家李迪是誰？中國歷史上的著名畫家，他最擅長的就是工畫走獸，最善于捕捉小動物剎那間的生動表情和特定行為動作。而我們呢？名不見經傳，拿什么和人家相比？不自量力。”

畫友：“其實于兄，你的畫呢，還算是有一些功底，只是深度不夠，且很詭異，往往一幅簡單的畫，卻很難看出它的真正寓意。”

于佳毅嘿嘿一笑：“那就權當鄙人賣弄、學人做秀吧。”

雙方好像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緒之中。

半晌，于佳毅才自言自語到：“風雨代問候，何時牧歸來。嗯，對，就是這個意思。”

畫者還是不解地問：“你說什么？”

于佳毅思忖著說：“我是說，我本不擅長作畫，卻又想以之來抒發內心深處的嫵媚之情、婉約之戀。其結果呢，弄得是畫面繁雜冗贅，用墨太多太濫，想直白、坦露，卻又好像特別含蓄朦朧了一點，使人難懂其意。簡直就是矯情，造作，造作啊。”

畫友：“于兄也未免太過自謙了吧。有道是，人各有意，畫由心繪。繪畫，本身就是人心的綻放，情感的宣泄，哪管他人ＡＢＣ、瞎評說。”

于佳毅再次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觀察了一會兒自己的畫，然后滿意地說：“嗯，是不怎么看得懂。”

畫友也順著他的話意說：“其實看不懂的，才恰恰是人們認為最深奧的，最深奧的，也就是最唬人的，最唬人的，也最難評說。那不正好，沒人品頭論足的畫，那不就真正成了你個人的畫？你們的畫？”

于佳毅聽后忽然有點感動，嗓子哽哽地說：“看來還是蔣兄懂我，蔣兄懂我啊，謝謝。”

畫友有點手足無措，受寵若驚。但實際上還是一點也不懂的樣子。

于佳毅開始低頭收拾筆墨，并很快恢復常態。：“好，那就ok了，本人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畫友不再言語，只是似懂非懂、糊里糊涂地點了點頭，不好再說什么。

去美國之前，貝牧又準備用一種與眾不同的方式來跟大家道別。她用了一整天時間，與兒子尚天賜在緊閉的辦公室中用DV投影儀，采集錄像，然后將視頻和相關音頻資料等一起發給一朋友，請他幫忙，用premiere軟件進行技術處理和制作，兩天后就大功告成。從朋友處將制作好的視頻錄像光碟拿回家中，貝牧和兒子到書房一起激動地欣賞了起來。

電腦上，貝牧的聲音與相關畫面交替播出。

畫外音：“那是十年前的圣誕節，當我從父親手中接下這個企業時，心情很不愉快，甚至排斥。因為當時的自己還很年輕，自認為還是吟詩作畫的年齡。情緒的低迷，內心的冷漠，讓自己什么都不在乎，面對周圍的生疏，也不再那么容易被感動。但是，當我作為董事長、總經理，第一次站在主席臺對大家講話時，卻還是一次又一次地被你們充滿激情的掌聲深深地打動.......。”

配畫面：穿越公司召開職工代表大會畫面，穿越公司員工對貝牧充滿期待的熱情面孔畫面，輪流交替播出。

畫外音：“瞬間，我那漠然的心被徹底的震撼了，一種久違的感動又重新從心底升起，甚至將我的視神經扯得好疼好疼。我知道，自己流淚了。但那已經不再是一般的流淚，那可是第一次被這么多的人所眷愛、所慣寵得流淚啊。老實說，到現在我都已經記不清自己當時究竟都說了些什么，我想不過也就是一些如何把工作搞好，不讓大家失望之類的話吧，但怎么就讓大家激動成那樣了？后來才明白，那是大家對我的信賴，對我的鼓勵，對我的期待啊。

當時的我，心慌慌，意迷茫，而且不斷地問，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竟得到大家的如此信賴和愛戴？當時淚流滿面的我，只能在內心暗暗發誓，當好你們的董事長，當好你們的總經理，和你們一起，經營好我們的企業。

就這樣，自己被意外地被推上了穿越公司第一領導人的工作崗位，在一個陌生而又莫測的工作領域開始了新的工作與生活。”

配畫面：配穿越公司幾年來坎坷成長，快速發展的畫面輪流交替播出。

畫外音：“從此，和你們一起，承載起了這份既沉甸甸、又火辣辣的責任，和你們一起，為推動著我們企業發展，開始了艱難地跋涉。”

配畫面：貝牧帶領公司一班在各個工地上檢查工作，參與各種會議、抗洪搶險的畫面交替播出。

畫外音：“強管理，勤經營。我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以堅韌的意志和頑強的毅力背負起這個責任，要與你們風雨共舟，榮辱與共，與你們一起，共同完成公司的宏偉大業。多年來，為了企業，為了我們共同的事業，我一直嚴格要求自己，信守‘尊重員工，服務員工，熱愛企業，服務企業’的承諾，把對企業、把員工的需求當作自己的第一責任，處處嚴格要求自己，團結協作、腳踏實地、身先士卒，率先垂范，忘我工作。為了企業的快速發展，為了支持家鄉的社會公益事業，更是為了不辱自己的神圣使命，我們一起，不惜嘔心瀝血，竭盡全力，披荊斬棘，赴湯蹈火，歷盡了種種艱辛……。直到一個個工程竣工，直到大家的收入一年年遞增，直到我們的企業，效益一年更比一年好。”

配畫面：穿越公司各種生產經營工作會議，參加各種招投標工作的畫面輪流播出。

畫外音：“愛企業，愛員工。雖然我不是從一開始就喜歡從事企業管理工作，不是從一開始就喜歡你們，但現在我才發覺，再沒有比愛你們更有價值、更富意義。真的，我愛你們，也請你們讓我愛你們到永遠。我很感恩，也請你們讓我感謝你們到永遠。對企業，對你們，我不敢說自己做了很多，更不敢說自己做得有多對，但我卻敢說，自己從來未曾忘你們對我的信賴和重托。‘服務企業，服務員工，多為員工辦實事，辦好事’，這既是自己的堅定信念，又是你們交給我的神圣職責。憑著心中的信念和對企業對員工的一顆赤膽忠心，我最終不辱使命，完成了你們交給我的光榮任務。”

配畫面：貝牧帶領公司經營團隊，走訪困難職工，看望生病住院的職工，節假日慰問生產一線農電工畫面輪流播出。

畫外音：“當然，風雨中我們也遭遇過大河的駭浪、高山的狂風，以及很多鮮為人知的晦黯。人才的流失，差點使公司難以運轉。安全事故的發生，幾乎讓公司跌入失責的旋渦。流動資金的斷鏈，則把公司置于了瀕臨破產的邊緣。特別是那個由于我個人主觀原因造成的擔保官司案，更是把公司卷進了一場莫須有的災難…….。面對工作中各種各樣的逆境，面對商場上形形色色的競爭對手。有時自己也很困惑，為什么有的人，有的事，竟然那樣讓人情枯心寒？像陣陣涼風從背心滑過……。還有個人情感的軟弱和靈魂的失措，兒子的出走，父親的去世，更是讓自己差點陷入哀傷的深淵。”

配畫面：孫總、蘇云禮的密謀策劃如何使穿越公司流標、魏君燕在同學前對貝牧的中傷、李思凡苦苦哀求為其擔保而最后跑路、尚天賜出走、貝父去世的畫面交替播出。

畫外音：“然而，我們沒有妥協，沒有讓步。生活的磨難鑄就了我們堅忍不拔的性格和鋼鐵般的意志，我們一起，迅速崛起，戰勝困難，一往無前。

我很榮幸，因為在我的生活和企業的發展進程中，我親眼目睹和見證了我的企業，度過一個又一個難關。引進了人才，強化了安全，加強了財務管理，進一步理順了企業內外的各種關系，完善了各類規章制度，維護了員工隊伍的穩定和規范的勞動秩序。”

配畫面：穿越公司近年發展過程中的各種大事件畫面交替播出。

畫外音：“曲折和艱辛終于換來了鮮花和榮譽。通過不懈努力，我們的企業猶如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流光溢彩的巴北大地。也正是我們一起，用聰明的頭腦，智慧的雙手，頑強拼搏的奉獻精神，點亮了千年古城的盞盞明燈，為贏州人民帶來了溫暖和光明。目前公司發展勢頭良好，經濟效益年年提高，資產大幅度增值，內部管理規范，員工團結和睦，勞動熱情高漲，收入一年比一年增加，福利待遇也得到了進一步改善，整個企業到處都是一派政通人和，欣欣向榮的繁榮景象，被公認為全市經濟效益最好的企業之一，年年受到有關部門的表彰和好評……。”

配畫面：穿越公司各種獲獎場面、證書特定；開展各種文體活動；年會；外出旅游等畫面輪流播出。

最后是貝牧坐在辦公桌前繼續講述的特寫：“今天我給大家講這些，并不是想換來你們對我的贊美，實事上我個人也沒有什么值得贊美的地方。我只是想與大家一起，來共同審視我們一起走過的心靈軌跡。十年來的朝夕相處，讓我每一天都有很多新奇地感受，我甚至時刻都能清晰的聽見我們一起成長的陣痛之聲，就像即將破殼而出的小雞一樣，那是我們自己的熱血、激情、抱負釋放出來的聲音，那是我們向理想進發、一步步接近目標而發出的勝利碰響。我感動且精彩地和大家一起度過了每一天。也愿這種感動讓我們今后更加心連著心，手牽著手，讓我感動的淚水和你們的歡笑一起飛揚！”

看著看著，貝牧早已淚流滿面，她是為自己感動。一旁，尚天賜也在輕輕地啜泣，他成熟而顯得克制。

在通往機場的路上，陳小芝駕車飛奔。突然電話響了起來。她只好放慢速度，一面開車，一邊接電話：“喂，你好。”

于佳毅：“我是于佳毅，在忙什么呢，小芝？”

陳小芝：“哦，是于處長啊，不忙不忙，我正在去機場的路上。”

于佳毅：“又出差呀？”

陳小芝：“沒有，去送人。是阿牧，他們全家今天去美國，我去機場送他們。”

于佳毅很意外、也很驚訝：“牧兒，去美國？”

陳小芝：“是啊，怎么啦，她沒有跟你說嗎？”

于佳毅苦笑一聲：“沒有啊。你明明知道我們早就沒有聯系了。”

陳小芝：“嗬，你們還真是兩個果敢決絕的人啊。”

于佳毅：“都是我的錯，是我的懦弱讓我失去了最珍愛的人，最寶貴的愛。唉，是啊，我這樣傷害她，人家干嘛還要告訴我？”

陳小芝安慰他：“你也不要怪她，也許是她走得太匆忙，沒來得及跟你說，可能到了那邊，她會馬上給你打電話。”

于佳毅：“不會的，絕對不會。但也沒什么，這樣也許更好。”

陳小芝：“你有什么事嗎？”

于佳毅情緒十分低落：“沒什么，只是想打個電話給你問候一下。”

陳小芝：“不會吧？”

于佳毅沉默。

陳小芝真誠地說：“真的，有什么事你就盡管說吧，我能幫到你的就一定幫你。”

于佳毅：“其實也沒什么重要事情，只是前幾天閑來無事，作了一張畫，想請你幫我轉送給她。現在既然她走了，那也就算了。”

陳小芝：“畫？真不知道于處長還有如此擅長呢。”

于佳毅：“她知道。”

陳小芝：“還用說。”

于佳毅：“那好，就這樣吧，不打攪你了。”

陳小芝：“好，拜。”

于佳毅：“哦，等一下。小芝，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陳小芝：“你說。”

于佳毅：“請你不要告訴她，你把她去美國的事情告訴了我。”

陳小芝：“為什么？”

于佳毅：“我想讓她徹底忘記我，真正回歸到過去那種平靜的生活。”

陳小芝：“你以為她還回得去嗎？真是。”

于佳毅：“別這樣說，小芝。是我對不起她，我很難過，我很痛苦，我將一輩子生活在悔恨與自責之中，真的，唉……。”

陳小芝：“你呀，就知道嘆氣，我要是你，說什么也要把自己心愛的人追回來，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于佳毅：“這也許就是命中注定吧。太美好的東西，我想一定不會屬于我。”

陳小芝：“什么時候變得這樣認命了？不過你說你，干嘛到現在還顧忌這顧忌那的？你現在又沒了后顧之憂，劉珊已經去世了這么長時間，兒子又考上了大學走了，你還有什么好害怕、好擔心的呢？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去爭取，自己的愛要靠自己去追求，等是等不來的。”

于佳毅：“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配。小芝啊，像我這樣的人，哪有資格得到幸福？哪還有資格得到愛？我都已經親手葬送了兩個女人的幸福……..。”

陳小芝卻馬上糾正他說：“什么兩個女人？實際上就一個，確切的說是阿牧。劉珊你哪有對不起她？是她對不起你。再說了，你對她已經仁至義盡，為了她，你犧牲了很多，包括阿牧，除非你真的覺得她是因你而死。”

于佳毅：“她確實不是因我而死，但她畢竟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陳小芝：“難道阿牧就不可憐？難道她去美國、遠走他鄉，就跟你沒有一點關系？”

于佳毅：“我知道與我有關，但是……。唉，現在一切都晚了。”

陳小芝：“好了好了，別再但是但是了，真受不了你們。如果你真是為她著想，就別再守著那個莫須有的、該死的承諾，讓雙方飽受感情的折磨。好好想想吧，拜拜。”

江北機場候機大廳，前來為貝牧一家送行的朋友、同事正與他們一一握手、擁抱，告別，大家依依不舍，很多人都流下了惜別的眼淚。

眼看著一家三口進入安檢口，已望不見背影了，大家還在揮手…….。

穿越公司各辦公室，大家都十分感動地收看辦公平臺上的貝牧走之前錄制的告別視頻。

畫外音：“親愛的朋友，你們好。請允許我以這種形式來與你們告別。很久以來，一直都想對你們說點什么，但又一直不知道該怎樣說。所以今天，我除了要對你們一聲對不起之外，更多的是想說說心里話……”

一辦公室，幾個女員工圍在一起，邊看視頻邊擦眼淚。看著看著，一女員工忍不住感嘆起來：“唉，真的比韓國的虐心大劇還感人啊。”

另一女員工卻說：“你怎么能這樣說呢？好像人家貝總是為了賺取我們的眼淚才故意這樣煽情的。”

另一女員工也說：“就是嘛，人家可是真情告白，是人性良知的真實流露。”

另一辦公室，幾位男員工也邊看邊紛紛議論。那位曾經為救觸電男孩失聰的男工程師小文說：“關于人性的鑒賞，此時我感到更加有力和鏗鏘。雖然今天我沒有戴助聽器，聽得不是太清楚明白，但從貝總獨特的告別方式和她說話的表情，我就感受了她對情義的見解已經到達極致。因為此時語言早已變得蒼桑無力，而情感本身，已經開始大聲告白。”

另一男員工：“什么是穿越精神？這就是穿越精神：理性、仁愛、善美。不大氣，也不豪邁，但它能穿透你我的靈魂，將大家引領到一起。此時此刻，它正沖擊著我們的良心，讓我們團結，使我們奮發，令我們努力。”

一外單位來穿越公司辦事的男人，圍著看了半天，聽了半天，離去時說道：“這個女人，不愧是穿越的靈魂。”

…….。

飛機上

貝牧緊靠在機窗前，俯視著下面的廣袤山川河流。她把那依然眷戀的目光，撒向自己的祖國大地。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