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妝看著主子臉上泛起的淡淡憂傷,心里也跟著不舒服。
“不過想想也罷了,以往總說各自婚嫁,待見到他時我才終于理解了這四個字的意思,”雪墨強顏歡笑,舒了口氣道:“各自婚嫁不是要緊,真正要緊的是我嫁了人,成了他的弟妹,也就是這一生一世都只能在沈謫惹我麻煩時在心底想一想他,就是這樣了。”
澹妝想了片刻,不知怎么的竟問道:“小姐可曾想過,與懷王殿下吐露真心呢?”
雪墨倏然將目光轉向她,“吐露真心?”說罷,她可能真的認真想過那么片刻,旋即還是搖頭自嘲的笑了笑,“我的生命可能真的只剩了五年而已,何必擾人清夢。”
“話不是這樣說的!”澹妝一急,接著道:“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只有這五年,您更該活夠別人一生一世的快樂,不然您不后悔嗎?”
“我只是對他有情,但未必是愛,除了自己,我還要想想家門的榮耀名聲,”她說著,沉沉的嘆了一聲,“我敬愛姐姐,但卻不想做第二個她。”
澹妝愣了一愣。
說著話,已到了靖德侯府。
雪墨回到自己家里,顯得輕松許多,除了叫管事的吩咐府中上下不準透漏自己回復的風聲外,還讓澹妝交代廚房去做一桌子吃食過來,她說,還總是自家的東西吃著放心。
淺情館里一切布置還是以往的樣子,雪墨想也不想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進屋就往榻上一躺,姿態很是肆意。
蘇承聽見她回來,匆匆從瞻宸齋趕過來,見了她第一句話便道:“你見過公主了?”
“見過了,”雪墨躺在那里眼也不睜,在自己的床榻上,光是躺著也能笑出來,“哥哥說的真對,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么無禮無知的姑娘,任她是天王老子的女兒也罷了,著實配不上我哥!”
“什么?”蘇承才要坐下的身子一僵,劍眉一擰,“你見到的真是窅然公主?”
她悠然的點點頭,“自是沈媚不錯,不然還有幾個人能叫沈謫七哥的?”
蘇承緩緩的坐下來,懷疑的目光盯著她,問道:“她如何無知無禮?”
“太后在散花臺設宴,她面也不露一下,還得我這個做嫂子的親自見她去,這不是無禮是什么?”雪墨躺在那里一一歷數下來,差點連自己也繞進去,“不止無禮,連這尋常禮數都不懂,自然是無知,再者,想進我蘇家的門也不知道對我好點,只這一件就是沒眼力見兒,何其嬌生慣養?怨不得你看不上她,我們蘇家可要不起這樣的媳婦兒!”
她說得很入神,那顏色神態,分明是拿沈媚當沈謫來罵的。
蘇承看著她,左歪歪頭、右歪歪頭,長指在自己下頷滑過,瞇了瞇眼,目光犀利的刺向她,半晌,冷冷問道:“蘇雪墨,你想繞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