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墨一向是知道的,哥哥與眾位皇子關系和睦,論起來也都是從小長大的交情,雖說而后因月舞之事與沈謫不似從前推心置腹,但終究累年積攢下的情分還是變不了的。如今但見他在自己家中與自己哥哥言談甚歡,眉眼間恍若始終含著風流不羈的淡淡笑意,雪墨心里十分之郁悶。
暗自掰弄著手指算來算去,她就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了他,以至于面上總是淡漠分明的樣子。
嫁給他,她從不求琴瑟和鳴,鳳凰于飛,但至少臉色上好過一點,彼此心里也愉快一些罷。
“臨安那邊諸事尚算平穩,算算日子父親再有月余便可回京,倒時七殿下再帶著妹妹回來,大家聚聚。”其實雪墨不知道,幾年前蘇承也如稱沈諳一般直呼沈謫之名,只是后來,卻也如黃鶴一去不復返,再不曾聽到他那樣叫他。
沈謫微微頷首,眸子深邃幽倦,含著星星點點的笑意,“我一向喜歡侯府,如今有幸成了靖德侯府的女婿,自然少不得總帶著拙荊前來叨擾。”
雪墨聽他們說了這許久的話,心里越發的不舒坦,一時別扭著一張臉站起來就要離去,卻又被蘇承叫住了,“你哪兒去?”
雪墨邁著步子已走到了門前,聞聲回頭,連多看沈謫一眼都覺得鬧騰,只對蘇承道:“我乏了,后面歇歇去。”
說著便要走,蘇承緊接著作勢責備道:“都嫁了人了還這么沒規矩,七殿下還在這兒呢,怎么說走就走?”
雪墨心說他在不在這兒又如何,許是自己走了他倒安樂呢!但看著哥哥的眼神便知道他的意思,不是有意責備自己,卻是提醒自己不能給沈謫拿了把柄去,想著想著,她不情不愿的又坐了回去,心道不知還要被折騰多久呢!
沈謫淡淡看了她一眼,眼中染著慵懶不羈,足以讓天下女子神魂顛倒,“聽說王妃云英未嫁之時便是閑不住的性子,這幾日在王府里也是憋壞她了,今日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岳父大人又不在府中,不如襟兄與小王一起陪著王妃出去逛逛如何?”
雪墨未曾料到她會說這樣的話,一時瞪大了眼睛看向他,而他卻只看著蘇承,似乎單純的在等他的答復。
顯然蘇承也未曾料到他會這么問,微微一怔,隨即釋然一笑,“七殿下有心,微臣樂得相陪。”
沈謫聽罷笑了一陣,看得旁邊侍奉的小丫頭恍若置身云端,“若谷,你當真是要與我生分了,難道就算如今我娶了雪墨,也仍就不能讓你拿我當自家人?”
這是她第一次聽他叫自己的名字,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蘇承與他對視著,兩個翩翩佳公子,眸子里都透著與生俱來的尊貴,卻又是兩種味道。
他想說,或許,正因為你如今娶了雪墨,我才更不可能與你推心置腹。
“怎么不是自家人?只是規矩還是要守的,不然叫有心人聽了,到底是我蘇家的不是。七殿下說可是?”他終究淡淡一笑,話說得分明有理。
沈謫意味深長的一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