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知。”蘇承搖搖頭,對于那段舊事,天下間雖總有星星點點的傳聞,但連同皇室中人都算在內,真正知道個中情況的,實在少得可憐,他那時也不過只是個終日無所事事的王孫公子,又怎會知道那樣的皇室秘辛呢?
看著雪墨微微凝住的美眸,蘇承勉強的帶出一個微笑,反過來安穩的握住她的手,聲音溫軟,“只是我希望我的小阿嬈記住,不管當年之事究竟如何,不論那傳說是真是假,不提月舞與崇王之間是怎樣的一段故事,那段往事,都應該被放下,你也必須要快樂。”
雪墨看著哥哥,片刻翩然一笑,大方無忌道:“是呀,我這一生或者本就比別人短些,自然是該得意盡歡,總不能虧了自己,白來這世上走一趟!”
蘇承心里一酸,微一垂眸,輕嘆道:“你和月舞……你們倆啊,是一點都不像。”
雪墨微微一怔,隨即揚眉一笑,“這不正好?”
“什么正好?”蘇承不解其意。
雪墨笑得輕巧泰然,一副輕飄飄的樣子,道:“日后那位崇王殿下定然不會衷心在我身上,我也輕巧。”
“可沈謫是什么樣的人,我知道。”自從弱冠之后,他便常在官場、軍中活動,與沈氏皇族的諸位皇子也早是熟識,對于妹妹即將要嫁的那位當朝七皇子、崇王殿下,蘇承也算與其私交不錯,當下禁不住憂心,“他有太多女人,難得的是他就有那個本事,不付一絲一毫的真心,卻能讓所有女人全都芳心傾付,我擔心……”
“你只管放心。”雪墨靜然的打斷他的話,眉眼一片沉凝,卻恍若深不見底的潭,任誰,都不知她的心境,“那是因為,她們沒有一個姐姐,與他有那樣深的羈絆。”
她話音一落,蘇承心里卻陡然一緊,或許恰是這一刻,他才終于意識到,月舞的過去,在雪墨心里,可能是永遠過不去積年。
正此間,只聽外面門板一響,正是出門集雪的澹妝、儇儇回了,且聽澹妝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這出去時天還好好的,沒個片刻的時候呢,又下起雪來了!”
說著,只見兩個丫頭各人懷抱著一只黑釉瓷罐子從外面進來,雪墨看去,見她們身上還依稀殘存著雪跡,淺笑道:“這不好了,也省的你們兩個從那梅花上集雪水了,直接拿著罐子在那里接這就是了!”
儇儇一手處置好了瓷罐子,一面佯作抱怨道:“若不是碰上你這么個矯情的主子,我們倆也犯不上非要一一從那梅花上盥下雪水來!”
雪墨吐了吐舌頭,對蘇承道:“你看老祖宗往我身邊放的這一個儇儇姐姐,可不是為著給我陪嫁來的,倒是讓她日日管教著我,怕是日后到了王府,是遠不如在園子里舒坦呢!”
這儇儇本是蘇門老太君身邊的一個貼身丫頭,往日里雪墨對她都是懷有兩分尊敬的,此番便是老太君特意給了雪墨的陪嫁丫頭,若說雪墨對自己自小的貼身丫頭澹妝是當姐妹似的待,那么對于這儇姑娘,她卻是從心里當著姐姐似的待,平日里旁人說的話罷了,倒還是這儇儇的話能讓她聽進去兩分。
蘇承聽罷,笑道:“也算你有一怕!”
雪墨擰了擰鼻子,帶出一股子的頑意,又聽澹妝道:“可不是只有儇姐姐治得了咱們這二姑娘,真個兒算是老祖宗英明呢!”
幾人三兩句的說笑下來,片刻,蘇承舒了一口氣,輕輕拍了雪墨兩下,起身欲走,道:“行了,我這里回去了,你早些安置,明日還要赴燕王妃的宴呢!”
雪墨一聽,頓生一副不耐煩的神色,木木的點了點頭,“是是是,人家一府王妃,帖子都下來了,我可不得去。”
蘇承看她一眼,搖了搖頭,轉而又囑咐了澹妝、儇儇兩句,且告訴她們明日早些將她弄起來,省得誤事,這才往自己的住所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