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課聳了聳俊眉,一陣嘆息道:“你倒真會問,往年還人多鬧騰些,就只這一年沒什么意思。”
雪墨聽他這樣說,方才想起來有什么不對,問道:“對了,這除夕年節,往常不都是一連要鬧上七日七夜的大節嗎?你們今日怎么有時間出宮來?早上還接著有早朝?”
蘇承趣道:“一來為南天國在邊界蠢蠢欲動,正是國祚波瀾之時,自然不必往年清平,二則也是因為眼下這三樁不日而至的婚事,三王六妃的大陣仗,自然連大節都要讓步。”
雪墨心里愣了一愣,著實是不曾想到,連這如此普天同慶大節都要為三王娶妃讓步,又想想自己日后要過的日子,撇著嘴,手指賭氣的纏著腰間的素帶撕扯,“那多沒意思啊!”
沈課嗤笑一聲,調侃道:“有什么沒意思的?七哥向來最是喜歡熱鬧的了,尤其是喜歡帶了各色姑娘往府里參觀,日后你嫁了過去,且不說那吏部尚書林家的準側王妃能與你作伴,便光是這些人,也只有你樂的!”
蘇承微微一怔,須臾搖頭輕笑,而沈讓在一邊卻是但笑不語,眉眼中透出一陣的清幽濃靜,心中既明知老八是有意與她玩笑,便也不多說什么。
本也不知道這親生兄弟間的關系如何,雪墨自然不會冒這個險去當著沈讓的面兒講些沈謫的壞話,如今聽沈課這樣打趣,她只又拿出了那厚臉皮的架勢,揚眉昂然道:“奈何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
沈課一陣意味深長的頷首,道:“哦?這可有意思了,如此看來,皇祖母將你許給七哥,可也是上佳之緣了!”
雪墨心里氣惱,偏是自己討厭什么他便非與自己打趣,正待好生想個由頭也趣上他一回,不想沈讓那里卻先開了口。
只聽他聲融霽清,道:“晚些時候與老七約了到功德殿去看母后,你日后也是母后正經的兒媳婦兒,稍后就跟了一道過去如何?也是在大婚之前,讓母后見一見你。”
“這……我……”她一時愣在那里,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沈讓會繞出這么個話頭來。
沈讓融雅一笑,眼里恍若曜石一般,帶著與生俱來的安暖仁圣,問道:“你?你怎么樣?”
“我……我心里頗喜。”雪墨看著沈讓那雙尊然勝鈺的眸子,幾乎是咬著牙強在臉上擠出一朵兒花來,說得這一句話,時而身子往蘇承之處微微傾了一傾,低聲速語扔下一句話:“哥救我!”
蘇承看了看向自己傾身過來的妹妹,心里又是好奇又是好笑,不過明知她心里幾百幾千個不待見沈謫,自然也不會見死不救,暗自翩翩一笑,對沈讓道:“她想去也不行了,早與父親商定好了的,晚些時候要同去慈恩寺一趟,母親的長生牌位就奉在伽藍殿,阿嬈出嫁之前是要去祭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