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謫眸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轉而又看向別處,對她所言所行,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雪墨討了個沒趣,卻也不在意,也只是揚了揚眉,轉身便又要走回去。
“你不冷么?”
才邁出去一步不及,卻聽身后沈謫冷冷淡淡的聲音如是問道,雪墨聽他說話,心里又起了興致,轉身看向他。雖只是平淡一眼,又想起自己早前所見的燕王沈讓,自己心里一時感嘆起來,卻不知竟是當今圣上太會起名字,還是這沈讓、沈謫根本就是按著這名字教養長成的,一個謙謙禮讓,一恍若謫仙,這二字之所用,實在互不相負。
那通身出世之氣,便是以星來比,都怕沾了星辰的俗氣了。
雪墨聽他與自己說話,心里一時訝然,緊跟著卻又更來興致了,竟直接到沈謫身邊的位子上坐下,美眸中星星點點,若羽扇一般輕眨著望著他,大方說道:“小女天生體質冬暖夏涼,未敢與旁人并論。”說到這里,她眼珠子一轉,帶著兩分惑然問道:“此事,難道往日姐姐不曾與王爺說起嗎?”
沈謫眼里倏爾劃過一道凌厲,雖是瞬間的功夫,可雪墨卻看得一清二楚。
“王爺怎么不說話?”雪墨見他凝著眸子,神色疏涼如初,十分沒有說話的意思,自己卻語態悠然了起來,將目光從他身上移將開來,長舒一口氣,恍若無心的如是問道,稍頓了片刻,又往嘴里塞了塊桂花糕,漫不經心道:“難不成王爺忘了小女姐姐是誰?照理卻也不該啊,就算殿下身邊如花美眷來去匆匆,求不得殿下都記得明白,但昔日的五皇妃,又出身臨安蘇氏,怎么說也要比旁人貴重些罷?殿下竟也忘得徹底?”
她說出這些話,實則自己心里都有兩分忐忑,她只是心中篤定沈謫與月舞之間曾有過一段淵源,卻從不知道究究竟竟是發生過些什么,自己這樣無所顧忌的提及姐姐,只是想看一看這個風流不羈的皇子會有如何的反應,但是顯然,她失望了。
“婚期改至元夕,你不用回家準備嗎?”
沈謫眸子清冷傾城,有意無意的只看著手里玩物,語氣不疾不徐,淡淡涼涼,只一句話,便讓她恍若驚雷入耳,五內俱震。
原本,懿旨賜婚,欽天監將婚期擇在了過了冬后的暮春三月初九,天命大吉之日,雪墨心里也想著,怎么說倒也還有小半年的時間,個中若有什么變數也說不準,指不定到最后自己還能逃了這婚事去也未可知,就算不能,終究還有長時間來讓自己想想日后與沈謫的相處之道,萬般得以準備周全再嫁亦可。可如今聽沈謫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話下來,從小半年變作了小半個月,他的沒有情緒,恰恰就與她臉上的慘白形成了鮮明之對比。
忍了忍,終究是沒忍住,雪墨轉了眼對沈謫一陣怒目而視,而崇王殿下卻依舊顧自涼然一處,對她的喜怒哀樂,均是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