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萱娘離去日子將近，云韶不舍，老太君便留她在上房吃住，以陪伴萱娘，直至她離開凌府。

“姑娘。”

書雙捧著糕點踏進門來。

“莫娘那邊又派人來催銀子了，奴婢估摸著上次劉媽媽籌的那筆銀子，撐不了多久。”

云韶放下手中的筆，對莫娘反復要求銀兩一事很是困惑。

“霓裳閣尚未開業，按理來說用不到這么多銀子啊。”

“此事奴婢可替莫娘，向姑娘解釋。”

書雙說著，從袖口中掏出一封薄薄的信紙來。信是莫娘寄過來的，上面詳細記錄了每一兩銀子的去向。

“借給沈家綢緞莊五十兩？這是怎么回事！”

云韶指著最后一筆開支，很是氣憤。

自己都是泥菩薩，哪來的銀子借給別人！

“這五十兩，是莫娘向姑娘借的，說是日后雙倍奉還姑娘。”

“借？”

“莫娘應姑娘所說，去了齊莊。其中尤以這沈家綢緞莊信譽最好，無奈由于入不敷出，半年前就已歇業。屋漏偏逢連夜雨，而今沈莊主病危，沈家人人自危。莫娘聽聞此事之后，提出愿出資助之。為此，她曾來信問過姑娘意見，只是姑娘那幾日陪著老太君，奴婢一直找不到機會向姑娘匯報。救人如救火，莫娘只得擅做主張，借走了五十兩，以解沈家綢緞莊的燃眉之急。奴婢不放心，怕莫娘被歹人誆騙。遂特意派人前往齊莊調查，證實莫娘所言非虛，這沈家連遭變故，已近家散之地。別說是莫娘了，換做是奴婢，也會伸手救沈家的。”

云韶聞言，頭疼扶額。

“這莫娘！”

眼下正是用錢之際，五十兩也不是小數目，怎能說用就用！

“姑娘盡可放心，莫娘幫沈家綢緞莊渡過此劫，沈老爺現已無大礙，為還莫娘救命之恩，沈家人當著沈家先祖起誓，世世代代為霓裳閣所用，僅織我霓裳閣一家之布，僅縫我霓裳閣一家之衣。奴婢倒是覺得，莫娘這五十兩，花得很值。”

書雙所言，并無道理。仁義二字于行商而言，確是成功法寶。

沈家淪落至如此境地，若是見死不救，那和琪瑞布莊逼人上絕路有何區別！

只是，這短了銀子，霓裳閣將寸步難行！莫娘仁慈救人固然不錯，可又有誰能救霓裳閣！

書雙見她默然不語，只當她是生氣了，心下多少有些戚戚然。

“姑娘，您……可是怪奴婢……自作主張？”

“這件事你做得，的確該惱！”

云韶一席話，嚇得書雙呆愣在原地，倒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姑娘……我……。”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種見死不救，冷漠無情之人？”

“這件事你若早日稟報，別說五十兩，就是五百兩，五千兩，我也會想辦法弄來！此事也怨不得你。這兩日我確是忙了些，霓裳閣這邊，到底是我疏心了。”

云韶這般說，倒讓書雙比挨了一頓罵還要難受。

“姑娘……是奴婢考慮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