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韶剛踏進清秋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就把劉媽媽嚇得不輕。

“姑娘，您怎么了？”

云韶一愣，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已經回府了。

“無礙，這位是……？”

她抬起眼，這才發現房內多了一位訪客。

“春芽見過四姑娘。”

“姑娘，這就是夫人說的那位。”

怕云韶忘記，書雙好心附過來提醒。

“原來你就是春芽！”

“正是奴婢。”

云韶上下打量起這小姑娘來。二八出頭的模樣，模樣清麗，穿著打扮甚是樸素。舉止規矩，神色拘謹。表面上看，確是個老實人。

“在我這清秋閣，不用拘謹。”云韶笑著安撫她。“此番找你過來，不過是見那白蝶裙構思新巧，心生幾分好奇，想見見你罷了。”

“奴婢拙作，蒙姑娘不棄已是萬幸。”

“我見你手藝精巧，入府前可是學過女工？”

春芽立在云韶跟前，恭謹地回道。

“不瞞姑娘，奴婢本性周，先籍齊莊。”

“齊莊！那可是本朝有名的絲緞之鄉！”

書雙聞言，驚嘆出聲。

“奴婢娘家世代以賣布為生，依靠著祖傳手藝，家境尚算殷實。誰曾想四年前出了一個琪瑞布莊，他們以采購貢品為由，強行壟斷絲市。無絲何來布！娘家生意因此沒落，父親不服，進京上述，一個月后卻音信全無。娘這才帶我們定居錦官，一為謀生，二為尋找爹的消息。后來，寧姑姑見奴婢家貧，便稟了二夫人，帶我入府做點雜活，以補貼家用。”

琪瑞布莊？對這個名字，云韶并不陌生。

安親王旗下三大產業，安瑞錢莊，琪瑞布莊，琬瑞瓷莊。這三大莊俗稱三橫虎，常借權力之便，壟斷市場。

這塊祁國‘特色’市場，她早有研究。

“難怪你有過人手藝，出自齊莊，自是不凡。”

提起此事，春芽顯然有些傷感。

“手藝過人又能如何，都是些不能換錢的空架子。姑娘莫要再拿奴婢取笑了。”

“怎會是取笑！正所謂天生我材必有用，我愛惜你的才華都來不及，又怎會有輕蔑之意。”頓了頓，云韶還是覺得先將她收入囊中才放心。“這樣吧，待我明天去稟明母親，你往后就跟著我吧。”

“四姑娘？”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的這雙巧手沾漿洗打掃那些粗活的。”

雖不明所以，但春芽再笨也能判斷出云韶這是在抬舉她，忙不迭道謝。云韶讓劉婆子帶她下去休息，自己卻翻出了文房四寶，刷刷地奮筆疾書起來。

“姑娘？您為何不對那春芽表明實情？眼下正是缺人之際，讓她出府，直接去霓裳閣不更妥當？”

書雙站在一旁為她研墨，疑惑地問著。

“書雙，你最喜歡那條白蝶裙何處？”

云韶頭也沒抬，反問道。

“構思新巧，做工不凡。便是此裙令奴婢歡喜原由，姑娘您問此話又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