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寒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疊好，放到旅行包里，宇文浩頭靠在墻上，一聲不吭地看著她收拾，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能狠下心來讓她離開，可是事已至此他又能怎么做呢。

“把這房子退了吧，我走了你也不能再住在這兒了。”林玉寒這才想起把房權證交給宇文浩。

“房權證上是你的名字，隨你的便吧。”宇文浩沒有去接它，他現(xiàn)在所想的是怎么樣才能回到自己的家里去。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我的家，我賣不賣都可以。”

“是的，這是你的家，我想是這樣。”宇文浩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已經(jīng)無法收拾殘局了，他困惑著，他不知道何去何從，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該怎么辦。

“你還是離不開我是嗎？”林玉寒此刻心里涌起一陣狂喜，她希望事情是這樣的，希望宇文浩舍不得她走，只有這樣她才能繼續(xù)自己的好夢。

“我不知道。”宇文浩茫然地看著窗外，外面的空氣里帶有一絲絲的冷意，瑟瑟的秋風已經(jīng)吹落了楊樹的葉子，在地上飛旋著，隨著風向忽左忽右地飄著，偶爾也會停下來，仿佛等待著下一陣風兒的到來。

“你還愛我嗎？”林玉寒顫抖著聲音問他，宇文浩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或許自己根本就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這么長時間以來，我一直對你怎么樣，你應該很清楚，除了你我再也沒有旁人可以依賴了。”林玉寒拼命地掙扎著，想要留住這唯一的一點希望。

“我呆在這兒，不是不想回家，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回家，如何去面對我的妻子，面對我的女兒。我不能回家，因為我不知道回家以后該怎么對我妻子說，開口第一句話怎么說。”宇文浩猛地回過頭來，一把抓住她，林玉寒驚叫了一聲，本能地躲開他。

“知道我們?yōu)槭裁聪矚g呆在這兒嗎？”

“不，我不知道。”林玉寒見到突然失態(tài)的宇文浩，心里有些慌亂，她不明白宇文浩為什么會問她這樣的問題。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怎么回事嗎？你想讓我告訴你答案對不對，可是這答案并不是你想聽的，你根本不想聽這種答案的。”宇文浩幾乎是瘋狂一般地對林玉寒吼叫著。

“我想知道為什么，你會告訴我的對不對？”林玉寒不愿意放棄現(xiàn)有的這一切。

“因為我們都是很卑鄙的人，我們都做了那么多對不起親人的事情，我在我妻子面前無法抬起頭來，你也一樣，你我都是一樣的人，為了個人的私欲放棄了生活中最有價值的東西。”

“不是這樣的。”林玉寒絕望地叫道。

“是這樣的，像我們這樣自私自利的人，只能和自己呆在一起，只有這樣我們的心靈才會得到安慰，只有這樣你我才會互相欺騙著活下去，可是只要我們走出這所房子，這世界上的一切就不會是我們所想的那樣，因為我們心里有著別人不知道的骯臟，晦暗的一面。我們都是虛偽的，我們都給自己套上一個美麗的面具，讓人們看看我們?nèi)A麗的外表，瞧啊，這是多么般配的一對，好像我們注定就能得到幸福一樣，實際是我們什么也沒有得到，我們只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自欺欺人的生活著。”宇文浩放開了她，他想起了自己這幾年來的所作所為，他感到自己的后背真的出汗了，所有他認為對的，最后都是錯的，他以為把所有的內(nèi)疚與過錯都推到別人的身上，問題就能解決，可是現(xiàn)實給他的是什么，現(xiàn)實給他的是殘酷的打擊，他曾經(jīng)理直氣壯地站在妻子的面前對她說：我外面有女人了。他那時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他想起了善良的妻子一次次地哀求，一次次的忍讓，哭著跪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就像一個中了魔法的人一樣，冷酷無情地對待著她，扼殺著她僅存的一點點希望。直到妻子不再哀求，不再哭泣，勇敢地站起來面對他，面對他給自己帶來的恥辱與痛苦，他沒有回頭，他只是更加變本加厲地對待她。現(xiàn)在想來，她是在給自己留一條后路，她和自己的約定也好，她和張朝良的約定也好，都是在給自己一個機會，讓他自己回頭，可是傻頭傻腦的自己把自己的后路給堵上了。

“不是這樣的……阿浩，我們不是這樣的。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最愛的是你啊。”林玉寒嗚咽著說。

“這話我曾經(jīng)聽你說過的，在你丈夫臨死的那天晚上，你說過你最愛的是他，說你從來沒真心愛過別的男人。”宇文浩冷笑著對她說。

“他是一個快要死的人了，我不想讓他傷心而去。阿浩，你難道要和一個死人較真嗎？”

“如果他還活著，我不會這么難受，因為他死了，死了。”宇文浩狂叫起來，“你讓我覺著自己象是一個殺人犯，因為你的不忠使他放棄了生的念頭，如果是你殺了他，那我就是一個幫兇。我現(xiàn)在就是這種感覺。”

“是的，是我該死，是我害死了他。可是他到臨死都沒有提到過我，我是一個和他生活了六七年的妻子，可是他最后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我得到的報應還不夠嗎，你以為我愿意要這樣的結局嗎，不，這些我都不想要，我以為我嫁給了他，我就擁有了一切，可是事情沒有我想象的那么好，我是一個人吶，一個有著七情六欲的人，我不能忍受沒有性愛的夫妻生活，這是我的錯嗎，是我的錯嗎？”

“那你為什么要嫁給他，和他結婚之前你就已經(jīng)知道他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和你生活在一起，你為什么要嫁給他。”宇文浩的聲音有些嘶啞。

“……”林玉寒愣了一下，他的聲音是如此的陌生，透出一股寒意。是啊，這個問題她也曾問過自己，可是每次都是一筆帶過，不愿多想。今天她同樣無法回答。

“張朝良曾經(jīng)跟我說過，人活一輩子，無非是為了名和利，我今天才算懂得了他的話是什么意思，你還不肯承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名和利嗎？”宇文浩終于想明白了，那個叫張朝良的男人的話是對的，他宇文浩畢竟沒有免俗，還是墮入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