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孿生之子,鳳章蘭傾
- 凰化鳳生
- 九月棣華
- 3022字
- 2013-05-18 11:07:26
“小華華,你們今日怎會也有空到此來坐坐?”君卿把玩著手中的美玉,目光在兩人的身上流轉。
君越華看了一眼自家皇子少了一物的衣袍,輕咳了一聲并未作答,他是說這玉怎么這般熟悉。
“爺,他們已經到了?!蹦獣r風同一襲藏藍色衣袍的中年男子并肩站在雅間門口,見幾人走近,恭敬地朝容徵道了一語。
中年男子亦抱過一拳,聲音沉穩而有力,“三殿下,主子已等候多時,請?!闭f著,他側身欲將人讓入屋中,謹慎卻又不失禮貌地多問了一句,“他們可是與殿下同道?”
容徵聽聞此話,淡淡地掃了一眼斜斜地靠坐到廊欄上的人。君卿勾著唇裝作沒看見他審視的目光,專注地玩弄著手中的美玉。
莫時風見此,英俊的臉冷硬了幾分,“質子若無要事,就在此別過。”
“怎么,難道你們殿下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嗎?”君卿抬起頭,面龐上掛著一抹嘲諷的笑意,整了整衣袍躍下廊欄,對上那雙高貴的鳳眸,“殿下莫非也金屋藏嬌了?!?
莫時風壓下心底對他的厭惡,諷刺地道:“質子若要尋歡作樂,想必是走錯了地方?!?
聽見這話里的嘲弄,谷南臉上一冷,握緊了手中的劍。站在他身旁的谷泉兒見狀,不動聲色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心下卻是失落,浩哥哥對公子的事似乎太過在意了些。
君卿卻低低一笑,轉瞬站到了莫時風的面前,指尖輕佻地捏著他的下顎,“風月場中的女子怎么能跟莫公子的風姿相比呢?”
莫時風盯著面前只到他肩頭的小小少年,尚未反應過來之際,那人卻已收回手。
“一個兩個說的話都這般不好聽。”收回手的人,悠悠然地拂了拂衣擺,“算了,小爺還不若到樓中去轉轉?!?
“一路?!?
君越華盯著吐了這兩字,便徑直朝雅間內走去的自家皇子,若有所思地對中年男子解釋了一句,“勿憂,都是自己人”。
君卿見狀朝身后兩人擺了擺手,打著呵欠懶洋洋的朝里面走去“你們在這里等會,小爺去瞧瞧到底是怎樣的國色天香”。
“是,公子”谷泉兒聞言恭敬答之,谷南盯著那關上的房門,一張冷面看不出情緒。
雅間內,君卿盯著那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怔忪了半天后,才不可思議的張了張嘴,這,這真的是人。
君越華見他如此,不覺好笑,溫聲笑道:“質子,這是華國蘭月王”。
君卿聞言不動聲色的掩住了眸底的異色,蘭月王,那不就是三年前便有天下第一公子之稱的華國王爺鳳章蘭傾嗎?
鳳章蘭傾,到非他復姓鳳章,而是世人尊他為鳳中之王,是為鳳章。鳳章此人傳言不但有仙人之姿,而且擁有絕世之才,文可治國,武可安邦,是華國神邸一般的存在。其七歲入朝執政,進行改革,將在七國中經濟軍事實力都相對落后的華國躋身到三國前列;十四歲迎戰沙場,其指揮出的用不足三千兵力滅了黎國八萬勇士的昌都之戰,成為兵家如今都猜不透的戰中傳奇。
君卿打量著窗前坐在輪椅中的男子,這個不會就是那個他一直想要見見的人吧!這……他壓下心底的驚悚,面上的笑在旁人眼中看來可謂古怪之極。
窗前的人只是目光靜靜地望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開口的聲音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清冷與安和,“鳳章常聞瀝都繁華之名,今日一見又豈是繁華熱絡,百姓安居樂業,面色祥和,可謂人間樂園。”
容徵手執清茶,聽聞此話移步于他身后,“本宮慕華國榮京花都之名也久矣,此時正是百花怒綻之際,許是城內香飄十里?!?
“榮京的花比之此處總是嬌弱了一些,”蘭傾收回目光,出塵的面龐上盛著恬淡的笑,“然殿下若有意,來榮京看看也無妨。”他說完此話,看向那站在一側旁若無人地看了他多時,此時還目光灼灼的人,面雖含著笑,但涼若霜華的眸底卻沒有多少的情緒。
“咳,咳?!本饺A見此輕咳了兩聲,見那人依舊肆無忌憚地盯著,有些不自然地出聲提醒,“質子,這位是華國蘭月王”。
君卿聞言奇怪地掃了他一眼“你不是說過了嗎?”
他站直身子,笑嘻嘻地對上那雙清冷的眸,燦然笑道:“聞名不如一見,這天下第一公子,王爺是當之無愧?!?
這天真無邪的笑到是璀璨了一室,君越華壓下心底的驚訝,朝坐在輪椅上的人有禮笑言,“這位是衛國五皇子,想必王爺也有所耳聞。”
“原來小爺我這般出名?!本涠似鹱郎系牟璞K晃了晃,懶洋洋地倚靠入了一旁的軟榻中,目光微挑地打量著雅間。
仿若蝶翼的睫毛遮住了那雙清冷如水、涼若霜華的眼眸,坐在輪椅中的人摩挲著雪袖的紋路,眸底若有所思,衛國五皇子嗎?那個與衛國四皇子孿生之人。
原來當年,衛皇準備送年僅六歲的衛國二皇子到瀝國當人質,以維持衛瀝之間的和平協議。所謂和平協議,乃七國書以外,兩個相鄰國家之間有時為了共同的利益私底下簽訂的一些條款。而七國書,則是各國為防止大規模的戰爭發生所簽之契。
十五年前,煋國公主下嫁于當時還是太子的衛皇,不想未過便遭人毒害身亡。為此煋皇大怒舉兵攻衛,聲言要討一個交代。
煋國尚武,然衛國一向以文治國,因此煋國攻衛,衛國不到半年城池淪陷過半。但不久,瀝國新皇登基,年號瀝嘉,出兵相助于衛。三個月后,衛太子又登基改立新政,始才達成三國協議。
協議之上,衛國將靠近煋國的蕪城劃于煋國,并追立已逝公主為皇后,煋國這才罷休。而衛瀝之間,則是衛國送質子于瀝國,每年無息借錢糧于瀝;衛有難,瀝將出兵相助。
登基后的衛太子對送質子于瀝,一直不贊同。事情拖了兩年之久,依舊未有定論,但不逢后宮嬪妃此時卻產下一對雙生皇子。
自古以來,皇室內出現孿生子,為防止以后發生不必要的宮變,都會選擇扼殺一個。衛皇子嗣單薄,大皇子三皇子早年便已夭折,皇子除了二皇子便只有這對新生兒。
在這對孿生兄弟未誕生之前,群臣考慮到若讓皇室唯一的血脈于瀝作質子,擔憂瀝國以后恐怕會以此作要挾,斷了皇室血脈,因此便也不敢多言,但面對瀝國的再三催促,也都暗暗著急。
因此雙生子誕下的第二日,群臣便提議送到瀝國做質子以維持協約。衛皇雖不同意,但面對多方壓力,最后為了保住兩個皇子的性命只得妥協,將其中一個送往瀝國,而另一個留在宮中撫養。
那個不足一月便被送到瀝國做質子的皇子,便是眼前這個小小少年嗎?蘭傾摩挲著雪袖的指尖頓了頓,疏離而淡遠地回道:“確實略有耳聞?!?
容徵聞此眼底暗隱著復雜,側眸看了一眼躺在軟榻上顯得悠閑無比的人,不想卻正對上了他四處打量的目光,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后,盯著杯中旋轉著的茶葉。
君卿眨了眨眼,唇畔勾起了一抹不明的笑意,盯著輪椅中的人雪色的衣袍,痞痞地開口,“天宮玨月歷凡情,粉黛無色顧垂眉。案首燭淚書成卷,雪影無蹤攬月輝。絕世獨立指東山,霸業宏圖談笑間。醉問閑君夢歸處,執子素手踏三千。”
“送你的見面禮。”他掏出懷中那支簪子,放到那如雪的袍上,打著哈欠旋身擦過了窗前之人的身畔,動作極其瀟灑地朝門外走了去,“小爺走了,勿念”。
囂張的余音與那淡似如風的桃香,敲定了一室寂靜。
容徵指尖拂過衣袍上失而復歸的美玉,俊美的臉一半掩映在余輝的陰影里。
輪椅中的人看了看衣袍上那支樸素的簪子,伸出纖長如玉的手將其收入了袖中。
莫時風臉色自進來便鐵青一片,此時更覺咬牙切齒,恨不得沖出去狠狠揍那人一頓,連華國王爺也敢出言調侃。
容徵移步來到輪椅之人對面坐下,臉上卻是笑意雍雅,此番才不疾不徐道之,“王爺書中所言,父皇也有此意,但其中細節,恐還需商議才可?!?
蘭傾聞言淡淡一笑,“不急,鳳章此次前來也只是想要傳達吾皇意愿,嘉帝若也有此意,回國后,派使臣前來具體協商也不遲?!?
君卿出了雅間后卻是笑意全失,看著滿堂賓客的廊下大堂,搖著白袖朝著樓下走。這華國王爺此時私下拜訪瀝國,恐怕必有緣由。如今各國表面上看似一片祥和,但私底下卻都招兵買馬,擴充軍隊,不出幾年這份微妙必將被打破。
而衛國與多國接壤,到時恐怕是深陷泥濘之局,更何況還受著瀝國的牽制呢!
想到此,他腳下頓了頓,眸底滑過一絲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