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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把自己嫁了

暑假后,尤燕燕他們十個一起回了城,暑假后會有新的一批支教老師來,放假一回家尤燕燕便知道了高兵的父母正在看房子,他們東拼西湊湊了兩、三萬塊錢打算給尤燕燕他們買一套二手房,尤燕燕也拿出了自己支教三年的積蓄,高兵雖然已經工作兩年,但他的那點兒工資早用在家里的生活開支上了,他的學校又在鄉下的一所小學,每天光騎摩托車的汽油費就要一兩塊錢,中午在學校吃飯還要花錢,幾百元的工資還常常一拖再拖,一扣再扣,要想余錢真的很難,尤燕燕想買一套小商品房,可高兵的父母堅決要買單門獨院,他們住慣了單門獨院,不喜歡商品房,不透氣,像鴿子籠,再說錢實在太少,買一套幾十平米的小套錢還差很多,最后高兵的父母不知通過什么渠道看中了一處房子,三間平房和一個小院子,三萬八,既然他們中意,又是他們拿錢,尤燕燕也就不再發表任何意見,房子就這樣定了下來,時間很緊,立刻進行簡單裝修,尤燕燕說:“我們就裝修一下東房吧,一下子借那么多錢,以后生活怎么辦?”高兵的母親堅決不同意,她很生氣,“其它地方就是人家的了?錢的事不用你們擔心,我們出去借。”尤燕燕還能再說什么,一切隨他們吧。

高兵的父母又出去和親戚朋友借了一些錢,房子的里里外外都裝修一新,就等再吹吹曬曬搬進去住了。

尤燕燕已經被再次分配到縣城的另一所小學上班了,那是一所城區最差的學校春光小學,有人有關系的都進了名校,尤燕燕呢?既沒有人也沒有關系,只能聽天由命,可是除了尤燕燕其他同事不是去了縣城最好的小學就是最好的中學,當城區教辦室通知尤燕燕去春光學校時,尤燕燕突然就發了一回牛脾氣,她一氣之下沒有去學校報到,而是在敎辦室和管人事的一個姓杜的大吵了起來,尤燕燕其實很膽小,那天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氣和火氣,尤燕燕竟然和自己今后的領導們這樣大吼大叫:“為什么只有我分配到這么遠這么差的學校?我已經支教三年,吃了那么多苦,年年是優秀教師,年年教兩個班,教了語文教數學,什么狗屁全縣優秀教育工作者,難道就因為我沒有送禮還是因為我沒有背景沒有人?”姓杜的開始還很有耐心,不斷的說著什么選最優秀的老師去,是去培養尤燕燕的,尤燕燕更氣了,她啞著嗓子說:“我不需要這樣的優待和什么特別的培養,我就想靠著自己家。我也談不上什么優秀,他們都比我更優秀,為什么不選他們去?”尤燕燕真的氣極了,可是這樣和姓杜的吵會有什么用?尤燕燕能改變現實嗎?自己真的不去上班嗎?不可能!不做教師,尤燕燕能做什么?教師雖然苦點累點,可還是尤燕燕喜歡的,難道就因為分配不公平自己就不要自己的工作了?尤燕燕也就是一時氣急了,大著膽子和姓杜的撒撒氣罷了,在姓杜的理都不理尤燕燕之后,尤燕燕也沒勁了,垂頭喪氣回了家,第二天還是乖乖去學校報到了,她尤燕燕的內心是嫌棄學校差,感覺自己仿佛就低人一等似的,而且學校離尤燕燕住的地方真的太遠了。尤燕燕不會騎自行車,特別希望能在附近的學校,名聲好聽離家又近,現在學校離家這么遠,她必須學騎車了。

小時候家里窮,盡管學校離家也很遠,也根本不可能買自行車,尤燕燕是走慣了的,現在趁還沒有開學,尤燕燕必須學會騎自行車,高兵安慰尤燕燕,學校好壞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在哪里都是上班,在哪里是金子都會發光的,雖然自己知道是這個理,心里總有一些怨氣,也就更想拼命自學了。

沒想到,第二天高兵就推回來一輛半舊不新的自行車,高兵說:“燕子,等你學會了,我們再買一輛新的好車,現在你剛學,難免磕著碰著,新車舍不得撞,傷了人更不劃算,舊車摔壞了也不心疼,只要人沒事就行。我保證一個星期讓你學會騎車!”

尤燕燕想原來高兵也有這樣細心周到之處,自己怎么就從來沒有發現過呢?

尤燕燕開始學自行車了,那時她二十五歲了,尤燕燕對自己很沒有信心,可高兵一直鼓勵她,尤燕燕推車都十分緊張,搖搖晃晃,手心都是汗,“扶穩車龍頭,腳用力蹬!”高兵買回來的舊車是一輛女式的沒有大杠的小自行車,尤燕燕蹬了幾下,就不由自主要騎上去,高兵就在車后穩穩的扶住,車子漸漸可以歪歪扭扭前進幾米了,這樣練了幾次,尤燕燕越來越有信心了,沒有練幾天,尤燕燕已經能比較自如的扶住車龍頭,腳蹬車踏板了,蹬幾下車子滑出去幾米,另一只腳就抬上去,車子就搖搖晃晃前進了,尤燕燕一點兒都不害怕了,因為車后有高兵扶著呢,就在尤燕燕激動的越騎越快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高兵的聲音:“扶穩了,眼睛看前面!”原來不知什么時候,高兵早就放了手。以后再練習時,高兵只是象征似的扶住車,很快就會放手,再后來根本不用扶了,尤燕燕學會了騎自行車了。

開學時,尤燕燕心情十分好,她騎著自行車穩穩當當到了學校,心里也有點緊張,因為街上的行人車輛實在是太多了,一路順風,尤燕燕看了時間,十五分鐘而已!

經過這幾年的講臺生涯,尤燕燕感覺自己已經像個真正的老師了,對學生對課堂也已經沒有了當初的膽怯,但也漸漸少了那種激情和幻想,一切仿佛都已習以為常,盡管心里感覺不平衡,自己支教三年的辛辛苦苦、踏踏實實、認認真真,最后分到的卻是最遠最差的學校,而有些人每天混混日子卻分到最好的學校,但尤燕燕這個人只要做事都要努力做好,所以她還是每天很早去上班,認認真真備課、上課、改作業,很晚才下班,因為孩子們沒有錯。漸漸習慣了,還感覺回家遠了有遠的好處,一路上可以看看人流、車流,時髦的女子和帥氣的男人,欣賞兩邊琳瑯滿目的店鋪,聞聞馬路邊的花壇花草的清香,心情特別好。

很快適應了新學校的生活,每逢星期六和星期日尤燕燕和高兵開始上街購物,準備結婚的物品,高兵沒有給尤燕燕鉆戒,再說就是想買也買不起,不過,高兵的媽媽還是親手送了尤燕燕一枚小小的金戒指,他們商量好了,國慶節結婚的第二天去BJ旅游。

這期間尤燕燕和高兵幾次去老家看望父親,父親明顯老了,他依然和他的那些雞、鴨、羊兒們相依為命,每天早出晚歸,騎著他的三輪車出去割草,有時去網魚,還有一點田收一些口糧,尤燕燕也常常給父親帶些錢,父親總舍不得花,當尤燕燕告訴父親,他們決定國慶節結婚,父親很高興。

尤燕燕還去請了姐姐們,大姐早出嫁了有了小侄兒強強都上一年級了,二姐留在家里也結了婚有了小侄女青青也上一年級,看見姐姐的時候感覺大姐還是那么年輕漂亮和沒結婚的姑娘沒有什么兩樣,可是二姐卻明顯蒼老了,臉色很不好看,二姐夫現在在省城給一位局長開車,尤燕燕早知道二姐在生小侄女青青的時候大出血,以后身體就一直不好,這次看見二姐又瘦又弱的樣子還是很吃驚,但二姐一點兒都沒有難過的意思,看見尤燕燕來特別高興,聽說尤燕燕要結婚更是高興。

尤燕燕還決定要請自己支教的那些同事們,畢竟有三年的感情,還有尤燕燕的一些要好的同學,至于新學校的同事們尤燕燕沒打算請,因為還不怎么熟悉。

那年的國慶節特別巧正好又重著中秋節,天氣很熱,尤燕燕想去飯店,省的麻煩,可高兵的媽不同意,她要在家里辦酒席,這樣省錢,尤燕燕根本說不動她,尤燕燕一定要在縣城最好的一家婚紗影樓拍婚紗照,高兵的媽也不同意,說太貴了,有什么意思,尤燕燕還是堅持,尤燕燕和高兵選了一個好日子,拍了婚紗照。

國慶節那天尤燕燕沒有按照高兵媽媽的意思穿上大紅的結婚禮服,尤燕燕堅持要穿一身潔白的婚紗,沒有接新娘的那些繁瑣程序,因為尤燕燕他們本來就住在一起,倒是安排了一輛車去了老家接了父親和姐姐們,父親送了尤燕燕一組沙發,是父親在鎮上的沙發店里定做的,很漂亮,看見父親的沙發,尤燕燕真的很感動,姐姐們送的東西特別多,嶄新的絲綢被,各種娘家該陪的都齊全了,特別是一臺大海爾冰箱,這臺冰箱后來一直在家里用著。

尤燕燕他們一起支教的一個都不少,劉云華也來了,尤燕燕和他從他離開那里就一直沒有聯系過,是尤燕燕他們的校長聯系上的,大家的祝福是真誠的,可是尤燕燕突然就怎么也高興不起來,更沒有一點兒幸福的感覺,一整天,尤燕燕坐在床邊,像一個木偶,看著布置一新的新房,為什么沒有一點兒做新娘的喜悅?尤燕燕真的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晚上,夜已深,客人漸漸散去,尤燕燕和高兵一起上床休息,一張新床,漂亮的舒適的新被子,兩個人卻沒有一點兒激情。

第二天,尤燕燕他們很早就起來了,一起坐火車去BJ,在BJ玩了近一個星期,第一次去自己無數次向往過的中國的首都比自己的結婚還要充滿期待充滿激情,尤燕燕玩的很開心,忘記了所有的一切,故宮去了,看升旗,尤燕燕還想要去爬長城,都說:“不到長城非好漢。”可是高兵沒有一點兒興趣,他總是抱怨天氣太熱,人太多,東西太貴。

那是尤燕燕最奢侈的一次旅游,花了幾千塊錢,可是尤燕燕高興!還特別高興!比結婚還高興!

婚后的生活和結婚前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因為家里的一切其實根本沒有什么改變,春光小學的同事們幾乎都不知道尤燕燕已經結過婚,還有老師要給尤燕燕介紹男朋友,尤燕燕當然解釋自己已經結過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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