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松松光影灑落下來,暈染了這一方天地,亦凝結了這一方空氣!
納蘭成德與落雪手拉著手向博卷樓走去,此刻只見納蘭成德身旁伺候的丫頭侍書快步跑到他們二人身旁,道:“公子,表小姐,老爺叫你們到聚賢堂。”
納蘭成德點點頭,沖落雪無奈的一笑,便改道去聚賢堂。
“紫氣東來”,四個大字首先映入眼簾。納蘭成德與落雪剛剛踏進聚賢堂,便望見納蘭明珠端著茶默默的品著,納蘭成德不知納蘭明珠找他們什么事情,遂小心的問道:“阿瑪,您叫我們有事嗎?”
納蘭明珠放下手中茶杯,望著納蘭成德與落雪笑道:“今日你們好好休息,明日我們便要舉行家祭,一共三天時間,你們也稍微準備一番。”
“家祭?”落雪疑問道,“以前在草原上時,我們也是舉行家祭的,可也不需要三天啊?”
落雪的問題也正是納蘭成德想要問的,從他記事起,家祭幾乎每年都有,在他的記憶中,也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但終究也沒有這么隆重。納蘭成德也是用疑惑的眼光望著自己的阿瑪。
納蘭明珠撫摸著自己發亮的胡須緩緩道:“其實以前我們家祭都是私祭罷了,但天聰年間朝廷頒布詔令禁止滿蒙八旗各家族再行私祭,一律采用官方頒布的祭祀規程,但近年來大家對這一詔令似乎漸漸的淡忘了,私祭依舊是主流,但近幾日我上朝,看著這情形,似乎朝廷又將要重提舊事了,所以我們便依照章程做事,這幾天你們也注意點,整個家族各個家庭中都會派人前來的。”
納蘭成德點點頭,這些他算是明白了,只是他還有一絲疑問:“為什么朝廷要禁止我們進行私祭呢?”
落雪也是點點頭,這點她也是想不明白。
納蘭明珠笑呵呵的撫摸著納蘭成德的腦袋,道:“這些等你長大了會明白的,現在你就和雪兒去玩吧,阿瑪今日給你放半天假!”
落雪與納蘭成德離開聚賢堂,落雪忍不住笑道:“表哥,姨父居然準許你今日去玩兒,看來這次家祭確實重大。”
納蘭成德點點頭,望著掛在天空溫暖的旭日,轉頭對落雪笑道:“也對,不過阿瑪給我時間玩,我們就可以無慮的去博卷樓了,走吧!”
說完便伸手去拉落雪,然而落雪卻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納蘭成德蹙眉望著她撅著一張小嘴的臉問道:“怎么了?”
落雪松開納蘭成德的手,做了一個十分無奈的姿勢,說道:“表哥,姨父是說讓你玩,…………讓你玩,你懂嗎?”
納蘭成德一臉純真的答道:“我知道啊,可是若是我們不去博卷樓,那我們做什么?”突然他又似乎是恍然大悟一樣,笑道:“你若是想騎馬射獵,那也行啊!”說完又拉著落雪向校武場的方向走去。
落雪這次似乎真的有些惱了,一把甩開納蘭成德的手臂,怒視的著他,小嘴還不忘撅著。
納蘭成德轉過身來,望見落雪生氣的模樣,有些慌了,對著落雪說道:“雪兒,我…………我做錯什么了嗎?你為什么要生氣?”饒是納蘭成德聰慧異常,也想不出來自己的表妹因何而生氣?
落雪望著納蘭成德有些發紅的臉龐,立刻心就軟了,她轉換了一張笑臉,問道:“表哥,你最喜歡做的事是什么?”
納蘭成德看著落雪,一會兒是生氣,一會兒又是高興,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還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了她的問話:“讀書。”
“除了讀書呢?”落雪歪著腦袋用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笑盯著納蘭成德。
“還有…………。”納蘭成德準備回答,卻發現了落雪眼睛中的笑意。他不禁偏著頭思索良久,最后終于問道:“你…………想要我回答什么?”
落雪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繼續問道:“不是我想要你回答什么,而是你想要怎么回答。”
此刻納蘭成德眉頭微皺,非常認真的思考著落雪的問題,最后紅著臉訕訕的答道:“讀書…………。”但望見落雪嘲弄的目光射來,他便又添加了一句:“或者騎射,還有彈琴,作畫,練字…………”
這次落雪徹底無語了,她用柔潤的小手撫摸著自己的額頭,學著大人的模樣連聲嗟嘆道:“成德公子,你…………我…………究竟應該怎么說你呢?”
納蘭成德依舊一臉專注的望著自己的表妹,想知道她究竟想說什么?
最后落雪聳了聳肩,攤開自己的雙手,無奈的望著納蘭成德,有氣無力的說道:“表哥,其實我想說…………想說…………。”但望見納蘭成德一臉的迷茫,她終于敗下陣來,呵呵笑著道:“我想說…………我還是陪你去博卷樓看書吧!”
納蘭成德一臉天真的笑著點點頭,拉著落雪便向博卷樓走去。
微風輕輕吹拂,柳枝漫無目的的飛舞著,舞盡一生的繁華,卻又似乎在向納蘭成德與落雪招著手笑著,納蘭成德心靈純潔,天真無邪,落雪卻是晶瑩剔透,七竅玲瓏。
“成德。”納蘭成德與落雪快到博卷樓時,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響在身后響起,納蘭成德與落雪回過頭去,卻正見曹璽一臉笑意的望著自己,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曹世伯。”納蘭成德恭敬的向曹璽行禮問安,眼睛卻一直緊緊盯著他身邊的那個小男孩。
仔細打量著這個小男孩,四五歲年紀,但全身卻散發著一股蓬勃的力量,晶瑩的眼睛現出智慧的光芒,當望見納蘭成德與落雪的目光朝自己看來時,忍不住向曹璽的身后躲去,一臉的羞澀之態。
“曹世伯,雪兒好想你!”落雪說著便跑到曹璽的身邊。
曹璽也是笑瞇瞇的看著落雪,待落雪跑進時,松開了拉著那個小男孩的手,一把將落雪從地上抱起,額頭抵著她的臉笑道:“曹世伯也是十分想念雪兒的,雪兒真是越來越來漂亮了。”
落雪也是在曹璽的懷中清脆的笑著。
落雪一向活潑可愛,惹人喜愛,曹璽來明珠府幾次,便已經和這個小女孩混熟了,也是十分疼愛她的。
納蘭成德卻走到那個小男孩身邊,問道:“我叫成德,你叫什么名字啊?”
只見那名小男孩卻不敢抬頭望向他,用目光詢問著自己的父親,但見自己的父親只是顧得和落雪嬉戲,完全不理會自己,只得微微抬起頭,望向納蘭成德,低聲答道:“我…………我叫曹寅!”
溫暖的春天帶著人們的期待來到的人間,帶著祝福陪伴著世間的所有人!
諸葛垂名各古今,三分鼎足勢浸淫。蜀龍吳虎真無愧,誰解公休事魏心。
——《詠史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