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房中，一會無塵來到我的房間：“慕容恪的毒已經解了。”

我點點頭，他開始為我診脈。皺著眉，更為嚴肅：“我現在幫你施針，把毒逼到心脈，這樣對你身體的損害也會減小很多，毒發時也能稍減痛苦。只是以后你要格外留意，一旦心脈受損，后果堪憂。還有，以后你在情緒上，不能有太大波動，不可大喜大悲，一旦情緒太激動，寒毒會隨時發作。”

他拿出長長的銀針，扎在各穴位處，最后在華蓋穴上收針。

“現在毒都被逼到心脈，以后每月我會在你毒發時施針一次，你要有心理準備。”

“謝謝你無塵，沒想到當年的一句戲言，今日竟然成真了。”

他也笑了：“是啊，當年治愈水痘時你說今后要是有病痛一定找我醫治。只是你現在的毒，我真的無能為力。”

我開始閉目休息，天亮還要上朝。胸口處微微疼痛。

剛一出府，就看到慕容霸等在外面。

“道明，你來多久了，怎么不進來。”

“剛到，擔心四哥，所以過來了。反正你也要上朝，就在這里等你了，四哥如何了？”

“放心吧，已經沒事了，只是藥性還沒過，玄恭還沒醒。”

“紅巖，你臉色很蒼白，沒事吧？”

“沒事，可能昨晚沒有休息好，一會兒看到殿下，我會向他說明。”

“嗯。”

大殿之上，慕容儁很關心慕容恪的情況，我大概敘述了一下事情經過，也向慕容儁說明這件事極有可能是后趙殘余勢力所為。慕容儁聽后大怒，發誓要報此仇。

慕容恪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昏沉沉的，身上的濁熱感已經消失。再看衣飾穿戴完好，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似真又非真。難道昨晚只是他在做夢？

無塵這時推門而入：“四將軍，你醒啦。”

“紅巖呢？”

“她上朝去了。”

“昨晚是誰在照顧我？”

“一直是我。”

“沒有其他人嗎？”

“沒有。把藥喝了吧。”

喝完藥：“多謝你，無塵，我也告辭了。麻煩你們好久。”

慕容恪離開中書府，回到自己的將軍府，一路上都在想著昨晚的事。真的是夢嗎？可這個夢也太真實了。

第二天看到紅顏，她泰然自若，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看到慕容恪，我只能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坦然面對他。

“玄恭，怎么不多休息幾天？”

“已經沒事了，在家里也躺不住，干脆來上朝。紅巖，那天……”

“什么？”

“沒什么。”看來還是他想多了。

公元350年三月，石虎的小兒子石祗在襄國（今河北省邢臺縣）繼皇帝位，改元永年。

同年四月，石砥派石琨領十萬大軍討伐冉閔失敗，羯族的主力軍基本已所剩無幾。

冉閔建立大魏之后，首戰以漢騎三千破匈奴，逐百里，斬匈奴首三萬；再戰以五千漢騎大破胡騎七萬；三戰以漢軍七萬加四萬乞活義軍破眾胡聯軍三十余萬；四戰先敗后勝，以萬人斬胡首四萬；五戰以漢軍六萬全殲羌氐聯軍十余萬。一時威名大震，聲名赫赫。

同年十一月，冉閔圍攻襄國，石祗遣太尉張舉向慕容儁求援，并許以傳國玉璽交換。

送走了張舉，眾臣在大殿商議是否出兵援趙。

慕容恪、慕容評、陽騖、封奕、慕容霸等人都主張出戰援趙。他們是燕國重臣都主戰，其他人自然主戰。只有我未置一詞。因為我知道，這場仗打得異常艱難。

“中書令，你怎么看？”

“殿下是否想早日入主中原？”

“不錯。”

“此時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雖然之前羯趙曾經下毒想毒害我和四將軍，不過不能因為個人恩怨而置國家利益不顧。機會稍縱即逝，我們一定要抓住。殿下還要修書代王，讓他屯兵牽制秦王，以防秦王趁亂發難。”

“中書令考慮的甚是周全。本王現在傳旨。命慕容霸領兵一萬為左軍，悅涫領兵一萬為右軍，慕容恪領兵二萬為中軍，冷聿、封奕隨中軍一起，陽騖領兵一萬全面負責輜重糧草運送。大軍即日出發。”

“臣等領旨。”

回府的路上，慕容恪總是不住看我。

“玄恭，你怎么了？”

“紅巖，自從前段時間我中毒之后，你的臉色總是蒼白的，你要注意身體，出戰你就不要去了。”

“放心吧，我沒事，我自己會多注意的。你又要做父親了，也要出征嗎？”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有酸、有咸、有苦、更多的，卻是無力。

“就象你說的，不能因小失大。那你早點回府收拾吧，明日一早我來接你一起出發。”

“好。”

回到府中，紅綾和無塵正在等我。

“姐，你要隨軍出征？”

“是啊，所以還得麻煩你幫我和無塵收拾行裝。”

“姐，你應該知道你現在的身體不比以前，還是不要去了。”

“沒事的，有無塵在，而且我自己會小心。”

紅綾撲到我懷里：“姐，我只剩你一個親人了人，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不可以再出什么意外。”

“傻丫頭，你現在也算個小大人了，我和無塵不在家，你要照顧好自己，也要照顧好府里的一切。還有四將軍也不在家，他夫人即將臨盆，他府里你也要多掛心，有什么事立刻修書給我。”

“姐，你……”

我知道她想問什么，用眼神制止了她。

“我去幫你們收拾。”

看著紅綾離開，我看向無塵：“無塵，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只是我有必須去的理由。”

“哎，就知道你會這么說，只是你的身體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尤其軍中條件艱苦。”

“未來會發生什么事，我們現在不可能預測，好好休息吧，明天就出發了。”

待無塵回房，紅綾收拾完又折回我房間。

“姐，你不難過嗎？”

我知道她問的是什么。慕容恪有了第二個孩子。

我沒回答，只是沉靜的看著窗外。

“姐，別傷心，對你的身體不好。”說完伸出她瘦瘦的胳膊抱住我。

我很欣慰，紅綾長大了，知道體貼、心疼人了。

公元350年，慕容儁的三子慕容暐出生，他就是歷史上的前燕幽帝。

公元351年三月，燕國五萬大軍，向襄國出發。

與此同時，西羌大都督姚弋仲①以姚襄為元帥，也派出五萬大軍，向襄國進發。

①姚弋仲：280年－352年，南安赤亭（今甘肅省隴西縣西）羌人。南安羌族酋長，先后降于前趙、后趙及東晉。是后秦開國君主姚萇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