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自然富貴天姿都不比等閑桃李

第八章（總第二十六章）出使

帶著三車禮品，我們一路向北而行，雖然已是八月，越向北走越?jīng)鏊?

出了長城，景致也從高山平原變成草原。看著成群的牛羊，悠然在草原上漫步，看著牧人怡然自得的放牧，感覺天與地的距離似乎更遠(yuǎn)。呼吸著不一樣的空氣，滿是自由的味道。

“來到代國，好像你的心情比以前輕松很多。”

“嗯，這里天高、云淡、風(fēng)輕、地大，遠(yuǎn)離朝堂，心境也不一樣。”

“其實以你的性格，真的很不適合在官場。”

“我知道，只是身不由已，也放不開。”

“你不止放不開，也看不開。如果你遠(yuǎn)離朝堂，我和紅綾陪你隱居，你的寒毒應(yīng)該會好很多。”

苦笑一聲：“無塵，你說的我都明白，也知道你是為我好。只是我這個病人不配合你這個大夫。這幾年也多虧有你。”

“真的不考慮退隱嗎？”

“至少現(xiàn)在不能。快些走吧，早點(diǎn)到盛樂，早些見到代王，早些去柔然，也能早些回去。”

很快，我們到達(dá)了盛樂。

遠(yuǎn)遠(yuǎn)望見盛樂古城高大的城墻。盛樂從戰(zhàn)國時開始興建，至西漢時為定襄郡成樂縣，東漢時歸云中郡，曹魏時曾一度廢棄，直至拓拔力微進(jìn)駐這里，到拓拔什翼犍于公元340年起重修盛樂，定為國都。

剛到城門口，代王已經(jīng)攜官員前來迎接我們。看到代王，我趕緊迎上前施禮。

“中書令冷聿奉我皇之命，特來回謝代王。”

“幾年不見，冷大人神采飛揚(yáng)，在燕國風(fēng)聲水起，本王在這偏遠(yuǎn)之地，都時常聽聞大人之功。大人快請。”

“怎好勞動代王親自相迎，冷聿實不敢當(dāng)。”

進(jìn)入城內(nèi)，街道整潔，商戶林立，商旅往來，好不繁華。幾代人的努力，代國把這里治理的相當(dāng)好。也難怪其后的北魏能夠興起，并一統(tǒng)北方。

一行人沒去驛館休息，而是被代王直接接進(jìn)王宮。晚宴在王宮中舉行。奉上禮品，代王和王妃很是高興，熱情招待我們。

“這些禮物是我皇陛下專為答謝代王而送。”

收下禮品，代王向我舉起酒杯：“陛下實在太客氣了。恭賀陛下登基，本來就是應(yīng)該的。”

“哪里，禮物是其次，主要是代王對待燕國的這份心，陛下深感厚意，特命冷聿回送禮品，一是謝過代王，二來更重要的是燕代同盟定要長長久久。”

“那是自然，請轉(zhuǎn)告陛下，代國會是陛下最堅固的同盟。”

我也舉起酒杯：“有代王在后方，燕國無憂。”

“冷大人一定要在盛樂多住些時日，也好讓本王盡地主之宜。”

“代王太客氣了，只是冷聿這次還有重任在身，有負(fù)代王美意。”

“不知冷大人還有何要事？”

“不瞞代王，此次我還要去趟柔然。”

“大人去那里所為何事？”

“買鐵。”

“原來如此。既是這樣，本王也不好再留大人，在盛樂休整幾日，大人便可上路。”

“多謝代王，只是此事緊急，我們明日就前往柔然。”

“只是柔然內(nèi)部茹茹和敕勒兩個部落時常戰(zhàn)亂，大人務(wù)必小心。”

“多謝代王提醒。”

“既然大人明日就要上路，今日晚宴就此結(jié)束，等大人再到盛樂，本王定要與大人秉燭夜談，推心置腹。”

“代王盛情，冷聿銘感于心。如有機(jī)會再到盛樂，必不負(fù)代王之意。”

結(jié)束晚宴，各自回到住處休息，無塵來到我的房間，例行診脈。看著他深皺著眉，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說什么。

“無塵，你知道我不可能退隱，所以不必勸我。當(dāng)有一天我能卸下責(zé)任，自然與你們共同隱居。如果我等不到那一天，也不怪你，你只要照顧好紅綾，我就算離開，也沒有什么顧慮。”

嘆了口氣，無塵走出房間。

第二天一早，代王把我們送出盛樂城。我們繼續(xù)一路向北，半個月的時間，終于來到柔然的可汗庭上谷（今鄂爾渾河?xùn)|側(cè)和碩柴達(dá)木湖附近）。

草原民族和中原民族最大的不同在于，他們的政權(quán)核心不稱國都，而稱可汗庭。也就是可汗大帳的所在地。其下又分左、右賢王，左、右谷蠡王，左、右日逐王，左、右骨都候。

我本是前來尋找鐵匠試驗打造武器，自然是越低調(diào)越好，所以到達(dá)上谷城之后，我們找了一間普通客棧住下。

分派好任務(wù)，大家分頭上街尋找，看哪家鐵匠鋪能打造出圖紙上所畫的武器。

找了一上午，也沒找到一家。不是活計太多，就是告知我們打不出。沒辦法，我和無塵決定先去吃飯，下午繼續(xù)尋找。

“走，無塵，我請你去酒樓吃飯。”

我們來到上谷城內(nèi)最大的酒樓，大門旁邊，有幾個伙計正在打罵一個人：“白吃不給錢，無賴。”

看到那個人躺在地上，卷縮著身體，臉上布滿血跡，我走上前制止：“住手，幾位大哥，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不知道他犯了何事，你們這樣打他？”

“他吃飯、住宿不給錢，還賴著不走。”

我笑了：“這不是什么大事。這樣吧，他欠的錢我來付，此事就這么算了吧。不知他欠了你們多少錢？”

“一共五十兩銀子。”

這數(shù)目可不算小，看來還是個會享受的人。把錢交給那幾個人，幾個伙計這才離去。

看著地上這個人，不醫(yī)治恐怕不行：“無塵，送他到對面的醫(yī)館吧。”

我和無塵一起把他送到醫(yī)館，交付了診金，我和無塵才離開。臨行之前，那個人一直盯著我看了好久。

走出醫(yī)館，無塵問我：“為什么不讓我救治他？”

“一來我們出門在外，避免麻煩；二來此人對于我們來說只是陌路，我們還有要事在身。”無塵點(diǎn)頭。

走進(jìn)酒樓，伙計立刻笑臉相迎：“公子，請問您是打間還是吃飯？”

“吃飯。”

“您里面請，樓上雅間就坐。”想必是看我剛才出手闊綽，所以對我們很是熱情。

我們坐好：“伙計，你們店里最有特色的菜式，介紹一下。”

“我們這里最有特色的就屬牛羊肉了。”

“行，各來一份。”

“酒水來嗎？”

“來壺茶水，酒就不用了。”

“好咧，半斤牛肉，半斤羊肉，一壺茶水。您請稍候，一會就送過來。”

菜上的倒是很快，伙計放下菜和茶水，又為我們布上碗筷，杯子里倒好茶水。

“菜上齊了，兩位公子請慢用。”

“伙計，先等一下。”

“公子還有什么吩咐？”

“我想問一下，上谷城內(nèi)最好的鐵匠鋪是哪家？”

“公子有所不知，手藝好的師傅都被可汗召到王庭去了。”

“原來如此，你先退下吧。”

“公子慢用，有事叫我即可。”

“看來，得先去拜訪一下這位柔然的跋提可汗了。”舉起手中茶，一飲而盡。

“無塵，吃過飯我們?nèi)ゲ少I禮物，明日去見跋提可汗。”（這時柔然還未建立汗國，跋提也只是第四任部落首領(lǐng)，這里的可汗只是稱位，感覺叫族長有些別扭，因為柔然到六世之前沒有確切可汗，這里只是估算大概是跋提當(dāng)政。）

“你對柔然很了解？”

“不了解，只知道柔然的統(tǒng)治者姓郁久閭。他們的祖先木骨閭曾是拓拔力微的奴隸，后來因為英勇升為騎兵脫離奴藉。再后來擺脫力微統(tǒng)治，帶領(lǐng)部族遠(yuǎn)走陰山一帶。后世子孫就以郁久閭為姓，到二世統(tǒng)治者轆會時，自稱柔然。”

“那我們要送可汗什么禮物？”

“不知道，一會兒再看吧，先吃飯。”

吃過了午飯，我和無塵在上谷城的各個店鋪內(nèi)找尋合適的禮物。在一家武器鋪，我們看中了一副金制馬鞍，不僅做工精美，而且質(zhì)地堅固。對于馬上民族來說，馬鞍是他們不可缺少的物品。

花了不匪的價錢，我和無塵回到客棧，準(zhǔn)備第二天晉見跋提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