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蕎蘿之死
- 眾生·浮世相
- 故人老友
- 1735字
- 2015-12-28 10:45:15
原臻最終沒能阻止事情的發生。
很多事,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簡單。她冒雨跑至赤闌臺,卻忘了赤闌臺有守將把守,想用意念之術穿墻而過,卻發現自己的法術穿一下平常的墻可以,這樣厚重的類似城墻的東西,她不行。又想到找一個路人去世子府通知扶蘇,路人剛離開,扶言便抱著昏倒的慕長生走出來。
扶言見她站在雨中,輕笑道:“我以為子幕可以攔住姑娘,不過姑娘來晚了”,抱著慕長生上了馬車。
子幕,唐國世子蕭繹的表字。
馬車疾馳離去,路邊不知名的古樹,落下熟透的葉子,整個茶陵沉浸在大雨中,昔日繁華的街道變成空巷,偶爾路過步履匆匆的行人。她站在雨中,黑衫白裙上沾滿了泥巴,身后微有動靜,她未及轉身,頭頂便多了一樣東西。
轉身看到玄青衣袍的幕琛,她突然后退兩步,和他拉開距離,冷冷的嘲諷,“你們早就計劃好今天要發生的事情,也知道我今天會去阻擾,所以才以喝茶的名義監視我,可我差點就相信了你是真的為我好”。
斜雨傾了滿身,幕琛淡淡的掃過她,“你是這樣想的?”頓了頓,低頭看濺起的水珠,語氣清涼,“你要是這樣想,我也沒辦法”,說著轉了身。
明明該是他理虧,態度卻還這么桀驁,原臻抹了臉上雨水,負氣轉身,剛走兩步,手腕一緊,鳳凰泣血又開始抖起來。原臻因被雨淋的太久,導致手腳冰涼全身無力,那里還能抵抗,身體一軟,便不省人事。
扶蘇從王宮回來時,才聽到原臻托人帶給他的口信,傳信之人也沒說出個什么所以然。他想如不是十萬火急,原臻也至于讓他冒雨去赤闌臺,于是準備馬車直奔赤闌臺。
雨幕像一張綿密的蛛絲網覆蓋天地,天色昏暗,扶蘇登上赤闌臺,風揚起白衣,雨傾了滿身,他急步而去,蹌踉的差點摔倒,極至看清眼前人的眉目,身體狠狠的一晃,跪在漢白玉鍛造的地板上,他伸手抱住全身是血的蕎蘿,像痛苦的不能自己,嘴唇開合幾次,才能喚出她的名字,“阿蘿”。
沒有人回答他。
大雨不知疲倦的下著,風一陣一陣的拂過,雨滴參差不齊的落在身上,他緊緊抱著她,小心翼翼,像抱著一件稀世珍寶,他的唇貼在她額頭上,聲音放的輕輕的,像是她還活著,“當初,你說要走,我就應該放你走,因為自己的私欲,卻害了你,阿蘿,我后悔是不是已經晚了?”
沒有人回答,漁子江邊唱歌打漿的少女,終于還是在他懷里凋謝。風很大,雨很大,他突然感覺身體里有什么東西漸漸消逝,那種莫名而來的恐懼。
原臻醒來,天已經完全黑了,窗外還下著大雨,雨落在樹葉上發出的沙沙聲在夜里格外清晰,她晃了晃昏沉的腦袋,下了床。腦袋沉重的已沒有心思去分辯什么,只胡亂一抓,抓住一些雕欄砌飾,撐扶著走出去。
外室燈火通明,羊毛地毯在悠悠燭光下顯現出柔和,案前兩個優雅的貴公子在品茶,茶香滿室,一個人回頭,原臻看清他的面目。
那是原臻不曾見過的臉,但她卻知道是誰,周國的三公子,扶蘇的同胞弟弟,公子扶鈺。
幕琛欠身走至她面前,伸手扶她,入手處燙的厲害。他伸手貼住她的額頭,似是不悅的皺了眉,“怎么還這么燙?”窗外雨聲淅瀝,原臻無力的撥開他的手,“不用你管”。
說著想走出去,被幕琛拉住,“你已經成這樣了,還準備去哪?”原臻想狠狠的推開他,用盡全力非但沒推開他,反倒連累自己不穩的退了幾步,他急忙扶住她,英俊的眉眼微微皺了皺,低聲道:”你要逞強也要有分寸”。
她腦子昏沉,但殘留的神智也知道自己跟他不是一路人,用力退了兩步,撐著身后的幾,“志不同道不合,幕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現在要走了”。
幕琛本是虛扶她,以防她站不穩摔倒,聽她這樣說,懶懶的收回手,“請便”,回到案前坐下。原臻抿著唇,把猝不及防涌上的眼淚逼回去,好不容易走出門檻,就聽見扶鈺擔憂的問,“真的關系嗎,我看她病的很厲害”。
幕琛喝了口茶,淡淡道:“隨她”。
一滴眼淚啪的落在地上,秋雨撲了滿身,她抬手抹了一把,外邊一片黑暗,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該走向哪里。
身體軟的厲害,她好不容易下長廊,雨水落在身上,順著脖頸流下去,發燙的身體頓時覺得舒爽,衣服卻緊緊黏著身體。低頭一看,發現衣服也不是自己,心頭莫名涌上一陣難堪,好像只要和幕琛沾上一點關系,都能惹的她不痛快,但又不能退回去。她暈暈乎乎的拖著裙子走,但腦袋已不聽使喚,也不知道路在哪里,又恍惚記起赤闌臺之后文慕公主和扶蘇會徹底決裂,但那些模糊的影像,她記得不太清楚,腦子突突疼的厲害,在意識徹底斷片之前,她摔在一個懷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