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 只嘆流年亂浮生
- 塵縈
- 1704字
- 2013-04-07 17:49:00
“諸位公子,今兒是什么日子,不用嬤嬤我再提了吧,咱們翎雪閣的規矩大伙是知道的,只要您出得價配得上咱們悠悠,那么即便是要即刻拜堂,嬤嬤我也能給準備一個禮堂出來。”
花廳里響起一片低笑聲,聲音卻不喧嘩,想來今日能在花廳占一席位的,非富即貴,自然不會做出茶樓酒館里那些起哄吵鬧的事。
“秦嬤嬤,許某的全副身家可否換得悠悠姑娘臨別的一曲獨奏?”說話的是許氏商行的三公子,平日行為雖孟浪,卻不放肆至招人厭煩,所以他這一句只是招來了同桌幾位好友的嗤笑。
“許少爺抬愛了,誰不知道許氏是南方第一的商行,莫說是全部,只一半的身家都夠蓋十個翎雪閣,”秦嬤嬤幾句話哄得許少爺滿面紅光,話頭一轉,“只不過悠悠的身價可不是我老婆子說的算,這不一直由著她自己做主來著。”
“嬤嬤說笑了,多少銀兩能配得上悠悠姑娘的身價咱們心里沒數,嬤嬤心里還沒個底嗎。”與許少同來的一位公子揚聲說。
秦嬤嬤這才掃了一圈這一桌,坐的幾位世家公子都是翎雪閣的常客,經常與玄觴喝酒取樂,與之交好,看來他們這是替玄觴探路,想探出秦嬤嬤心中的底線。
“哎呀呀,看老婆子這記性,既然是悠悠的濯清之日,自然該由悠悠親自來感謝各位長久以來的捧場,”秦嬤嬤這才側側身,讓出身后的林悠悠,“悠悠,把看家的本事都亮出來,也好讓各位爺看看,咱這第一的名頭是虛是實。”
“是,嬤嬤。”林悠悠應聲向臺下略一施禮,退后一步,待小廝將琴抬上來擺好,在琴后坐下。
第一個音起,方子衿持杯的手微微一顫,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有情相戀,相見仍需思念;離人斷腸,不舍卻不相見。仍是那曲《相思》,從林悠悠指尖流淌出的樂聲纏繞著若有似無的低泣,方才由舞蹈體現的具象的哀傷變成音符,直直侵入聽者的腦海,勾起心中的一抹情緒。
方子衿尤記得林悠悠第一次彈奏這曲子的情景,明明是很普通的假山、涼亭和石凳石桌,甚至連茶水點心都是普通的,卻因面前彈琴的人和流淌的曲,熠熠生輝。
“不知這相思,究竟是苦或是甜。”彼時的林悠悠雙眸低垂,低聲嘆。
“人言相思苦,我卻偏相思。夜夜難入夢,吾心淑可知。默默愿相隨,伴你寂寞時。”玄觴由二樓的包間走下樓,站在演舞臺的一側伴隨著曲尾低吟。
“悠悠技拙,讓玄大人見笑了。”林悠悠起身向玄觴施了一禮。
“林姑娘的琴聲繞梁三日尤不絕于耳,真是令人忍不住想占為已有啊。”言語中勢在必得之意讓林悠悠輕輕的蹙了下眉。
“咱們悠悠能得玄大人這一句,也是她的福分。”秦嬤嬤到底是生意人,說話的功夫已經指揮小廝在大廳正中鋪上了水紅色的長毯,凡是濯清之日被贖走的花娘皆要從這長毯上走過。
臺下傳來哄鬧聲,秦嬤嬤此舉暗示了林悠悠今夜一定能走出翎雪閣的大門。
“若是悠悠找不到婆家,那么這外城所有花樓的花娘豈不是都要絕了從良的念頭。”秦嬤嬤繡帕捂嘴笑的花枝亂顫,仿佛看見成疊的銀票在眼前飛舞。
“呵呵,在下倒是準備些聘禮,只是不知這些凡間俗物能否入了林姑娘的眼。”玄觴揮手指揮人捧上一個托盤,雖然蓋著紅綢,看形狀也知是銀票地契一類的東西,還有一定的厚度。
秦嬤嬤笑彎了眼睛,卻不伸手去接,二樓的方子衿尚未說話,她怎么能放棄可能有的更大的利益。
“玄大人對悠悠姑娘真是癡心一片,令人佩服。”方子衿慢慢從樓上走下,“看來方某今日要做壞人姻緣的惡人了。”
“方大人何時來的,玄某竟然不知,尚忠,你是如何做的事。”玄觴訓斥著貼身小廝,面上的閑適卻收斂起來。
“玄大人言重了,方某不過是想念這夢醉的醇香,來向秦嬤嬤討杯酒喝。不想撞上悠悠姑娘的濯清之日,這才臨時起了念頭。”方子衿幾步走到秦嬤嬤身邊,對她耳語幾句。
眼看著今夜最重頭的戲碼就要上演,大廳中、包廂里的富商豪客們都有意的放低了聲音,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演舞臺上。
“那么今日老身就將悠悠托付給方大人,望方大人日后好生相待,不負悠悠一生。”秦嬤嬤突然揚聲宣布,鎮住了全場。
“秦嬤嬤,你這是。。。。。。。”玄觴的臉色轉黑,正要發難,方子衿搖開隨身的折扇,在身前緩緩搖著道:“玄大人,翎雪閣的規矩是嬤嬤認可的人,就是最后的結果,玄大人不是想壞了規矩吧。”
玄觴的瞳孔急劇收縮,俊逸的臉在燭火跳動的陰影里晦暗不明,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從鼻中狠狠的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至此,外城第一的花魁正式花落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