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夏塵沒有找到咖啡館，他有些失望地走在路上。事實上，這個時候，就算有咖啡館突然出現在街角，也一定已經關門。

風有些大，吹得路邊的橡樹嘩嘩作響。海風濕潤，聞起來咸咸的，氣味兒有些干燥。夏塵走得沒了力氣，他明顯感到此時血糖偏低，甚至有些頭暈目眩了。早知如此，他就應該下了車就吃些東西。他走到墻角坐下。

這時，有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伴隨著輕微的“嗡嗡”聲。夏塵一邊聽一邊打著拍子，心里嘀咕著：這么晚了，還有誰會在大街上閑逛呢？

“是醉漢？”他當即否定，原因是醉漢的腳步凌亂，不像這樣有節奏。

“或者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又否定，理由是這步伐聽起來輕快，富有彈性。

“那會是誰？”

夏塵打算站起來看個究竟，誰料手碰到了什么。拿起來，原來是只帽子，帽檐外翻，質感柔軟，是只女帽。這會是誰的帽子，怎么會在這里，它呆在這里多長時間了，也許是它的主人一時疏忽，掉落在此。夏塵把它拿在手里，把玩著。

腳步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一女生出現在眼前。

夏塵看了看她。“沒準這帽子會是她的。”他心里這樣想。

秦雪看著這個墻角里的人，心里在想：又是一個流浪漢。這讓她回想起了剛才的那個老流浪漢：長長的胡子，破破爛爛的衣裳，瘦削的下巴。于是她心里一軟，掏出錢包，抽出剩下的一張錢放入他手中的帽子。

夏塵一愣，而后問道：“這，這？這是什么意思？”

秦雪沒聽清他嘴里說了些什么，還以為他是嫌錢少了，于是又從口袋里掏出一些零錢放進去。

“這些不多，你拿去買些東西吃吧。”秦雪說。

夏塵明白了，她一定是把他當成乞丐了。于是把錢還給她，說：“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不是乞丐。”

秦雪仔細地把他打量了一遍，接著把錢重新塞進他手中的帽子，說：“看起來也不太像，不過看起來也好不到哪兒去，你一定是個落魄的人吧，這些錢你拿去用，對你多少會有些幫助，如果不夠我這里還有。”言畢，把手伸進錢包。

夏塵無奈地站在一旁，看著她在那里忙碌，又氣又好笑。他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當成乞丐，心里多少有點被看扁了的感覺。

秦雪把錢包翻了個底兒朝天，最后只找出了一把硬幣，于是放進他的帽子。

“我只有這些了。”她說，這讓她想到剛才塞給老流浪漢的錢有些多了，才導致現在救濟這個人的錢少了。但這也不能怪自己，畢竟，她沒有兼濟天下的能力。

夏塵搖了搖頭，有些哭笑不得，他說：“你還倒是個好人，不過我真的不是什么乞丐，喏，一看就知道啊，我像乞丐嗎？我的長相？我的穿著？”

秦雪再次仔細地把他打量了一番，發現自己的確是搞錯了。眼前的這個男生陽光帥氣，絲毫沒有乞丐的氣質，但身上卻有股淡淡的魚腥味兒，也許是這味道把她給弄糊涂了。

于是秦雪道歉：“實在不好意思，我，路燈太暗，我沒看清楚。”

夏塵抬頭看了看懸在半空中的路燈，耀眼的光芒將四周照得通亮。

“你是來這里旅游的吧？”夏塵問道。

“是的。”秦雪回答。

“哦，我也是游客。”夏塵說。

秦雪點了點頭。

夏塵看了看周圍，隨即說道：“你要去哪兒？”

秦雪回答：“我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