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兩人不緊不慢地走著，走進小巷，又走出小巷，走到廣場，看了一場雜技表演，接著逛了公園，喂了幾只鴿子，經過那家面包店，又錯過了一班公交車，最終，來到了海邊。

夏塵看了看表，此時已是下午六點。盒子里的冰塊早已融化，食品袋里鼓囊囊地充滿了水，偶爾接觸到皮膚，一陣觸電般的涼爽便瞬間襲來。

夏塵碰了碰秦雪的手，說：“到了，到了。喏，就在前面。”

視野正前方，水天相接的盡頭，一道耀眼的橙色映入眼簾，繽紛，燦爛，仿佛畫布上一抹鮮艷的油彩，有如剛摘下來的果子般新鮮；海面上掀起層層海浪，順著海風游向沙灘，翻起泡沫一片；幾只漁船緩緩靠近岸邊，漁船的末尾騰起一陣青煙，隨之傳來一陣發動機的“突突”聲；椰樹將沙灘環抱，隨風擺動，傳來一陣清香。

“我們去海邊，好嗎？”夏塵提議。

秦雪輕輕點了點頭，答道：“好呀。”

沙灘上的人并不多，這個時候已是飯點，游客早已散去，只留得些許人意猶未盡，仍蹲在在岸邊堆沙子。

夏塵跳下石階，而后轉身拉起秦雪的手。

“小心點。”他說道。

秦雪邁下一只腳，踩在松軟的沙子上時，心才有了著落而后放心地邁出另一只腳。

夏塵輕輕牽著秦雪的手，就像捏著一只紙鶴，慢慢地朝海邊走去。海風吹在臉上，有些酥酥癢癢的感覺，秦雪停下腳步，閉上眼睛，用心體驗，仿佛躺在花叢中，鳥兒輕鳴，花兒清香，微風拂過，草兒擦過臉龐，留下一陣揮之不去的酥癢。

“嘿——嘿。”

秦雪緩緩睜開雙眼，她感到有人在拉她。

“怎么不走了？你怎么啦？怎么突然愣在了那里？”夏塵微笑著問道。

“我——我。”秦雪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回答。

夏塵看著她，若有所思。秦雪避開他猜測的目光，轉向一側，答道：“我，我沒事。”

夏塵沖她燦爛一笑，說道：“那就好。”而后拉了拉她，于是秦雪便跟上他的步伐，身后留下一連串腳印。

海邊的夕陽很美，就像一幅畫，卻要勝過任何一幅畫。這是因為海邊的風景，是動態的，隨時隨地都會出現新的景象。突然冒出水面的人，突然鉆入巨浪消失不見的surfer，遠處緩緩獨行的三角形帆船，身旁一閃而過的孩童，還有轟鳴著飛上天的水上飛機。無時不刻在刷新著風景。

夏塵將便當盒扔進垃圾箱，說：“我剛才似乎聞到了變質的味道。”

秦雪突然松開他的手，朝大海跑去。夏塵忙追去。

秦雪一口氣跑到海邊，跳進大海，海水沒過她的小腹，在她肚子四周打著旋，海浪不斷襲來，拍打著她的后背。這時，夏塵也趕來了，他氣喘吁吁地站在岸邊，離海水一米距離，望著不遠處的秦雪像個孩子般釋放著童真。

秦雪在水里鬧騰了好一會兒，她發現夏塵還站在岸邊，于是沖他喊道：“喂——下來啊！站在那里做什么啊！”

夏塵看著上下翻騰的海水，沖她喊道：“我——就——不——下——去——了！”

秦雪將濕漉漉的頭發分到兩側，問道：“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