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藏在時光里1

那年花開，女孩笑顏如花。只是時光已慢慢走遠。

“在想什么呢？”看到顧千漓走神，眼里似乎滿是回憶。

“沒，沒想什么。只是感嘆歲月帶走曾經所有。”

“該留下的永遠會留下的，時間帶走的只是帶走不值得回憶的而已。凡是你值得回憶的，都不會被帶走。”他知道，她一直在回憶過去，那是值得回憶的過去，只不過是在時光里越發濃烈。

“嗯，不該留下的就應該扔進時間隧道里。”翻了一下頁碼，剛好是卞之琳的《斷章》——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顧千漓曾經很喜歡的一首詩，曾經那么喜歡過，手抖了一下，那個曾經，抖落了一地。

“怎么了嗎？”他察覺到那稍微抖了一下的手。

“沒，只是不小心手抖了一下，估計拿著書久了，沒力氣了而已。”

“這首詩我很喜歡，卞之琳的精華所在。我記得《亂石穿空》的作者顧驪在這本書的首頁就引用了這首詩的。”說這句話的時候，蕭澤故意看向顧千漓，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到什么痕跡，只是平靜的臉一如既往，被可以掩蓋了所有的情緒。

“顧驪、、、你也喜歡顧驪的作品嗎？”顧千漓微微顫抖了一下，這兩個字，兩年沒有被叫過了，現在聽到，一種久違的感動，還有那不愿被提起的過往，顧驪的過往。

“嗯，這位作者是個孤獨的靈魂，很難想象那些犀利的話是出自一個女孩之手。”這是顧驪的作品給蕭澤一向的感覺。

“嗯，我也喜歡她。”顧千漓是在捏著腸子說話，什么叫我也喜歡。蕭澤在心里暗笑，顧千漓真是可愛，原來人還可以給自己這樣的評價的——我也喜歡她。

“哦？是么？你為什么喜歡她？”打趣地問著顧千漓。

“寫作不容易，能夠堅持一直寫，從不斷更，我就很喜歡了，這需要毅力的。”說著好像就是自己在寫一樣，雖然其實確是自己在寫。

“嗯，是的。”蕭澤聽得出來，那是一種艱辛，雖然顧千漓不承認，但是可以看出她背后的艱辛。他開始心疼了。難以想象她平時寫作的樣子，會是怎么樣的。會不會熬到深夜，看她這么瘦，一定是的。只是，為什么把自己藏起來呢了？

“但是，外面傳聞，顧驪失蹤了，所有人都找不到她。”他想看看看她的反應。

“是嗎？大家怎么會這么認為？”睫毛動了一下，原來大家都以為失蹤了啊，心里一陣發笑，只不過是不跟那些出版商聯系，不跟讀者聯系而已，大家可能傳得真夸張了。

“以前顧驪每發表一部作品幾乎都會出版，但是現在幾乎兩年時間她發表了幾部非常棒的作品，沒有一部是出版的，她除了不定期有作品外，沒有其他的動態了，據說她在兩年前也跟出版社解約了，所以大家覺得她這是在歸隱了吧，你覺得呢？”

“應該不是，大概是作者不愿意被大家打擾，所以不跟大家聯系而已吧。大家傳的優點夸張了。”說的云淡風輕。

真的只是不喜歡被打擾嗎。蕭澤靜靜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人。還有什么原因是藏在背后的呢？

“嗯，說的有道理。不過我想，應該是還有其他什么背后的原因的，不然怎么可能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因為怕被打擾就不跟大家聯系呢，是吧。”他就是要這樣，一直一步步逼近，逼近內心。

“嗯，可能吧。有什么背后的原因吧。”會回憶有點模糊，但是依然記得那個黑夜，還有那張慘白的臉。顧千漓覺得自己的身體在迅速僵化。

“天有點黑了。進去吧，別在這里呆著了。”他感覺的她的身體在瞬間變冷，一種刺骨的冷。背后，果然是背后。現在有點明了了。

“嗯，是該進去了。回去想想徐氏集團的時裝周應該怎么寫。還有，怎么樣才不會被別人轟炸。”說著隨意，聽著有心，不被轟炸、、、

“那就好好加油，以你的能力，還怕一個時裝周嗎？”適時的鼓勵，這個女人就可以戰斗力十足，這一點倒是一直都沒有變，從上學時期到現在一直都是，像個拼命十三妹一樣，有事累得菜色。也許真的什么都沒有變，只是把它們藏起來了而已。

“嗯，是的。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笑了笑。

只是似乎還坐在某人的腿上。有種不愿意起來的感覺，這樣靜靜地靠著，獲取片刻的寧靜。無論是兩年前也好，還是五年前也好，已經過去了，就不要糾結與過去的誰對誰錯，好好珍惜當下，以后一會好好珍惜當下，不回首。

“再等會兒吧，讓我靠靠。”頭不自覺地靠在他的胸膛，聽著那顆依然跳動的心。

“千漓，給你靠一輩子的。”他的愛，便是一輩子，愛便愛一世，不離開。

“好，一輩子。”手不自覺地抓住他的手，似乎很安心，好多年以前一世這樣的，死死抓著他的手。

這個女人，需要保護。蕭澤翻過手來，輕輕地握住那雙手，沒有芊芊素手。而是仿佛穿越千年歷盡滄桑的手。

“以后有什么事情，記得都有我在，再也不會離開了。”

“你說的，再也不許離開了。”離開的五年，顧千漓怕了，不是怕等待，而是怕離開便是永遠的離開。

“嗯，不離開。”他知道，自己的離開對她而言是多大的傷害。

“千漓，我愛你。”愛，就應該及時說出來。

“嗯。我知道。”一瞬間，她心底在融化，轉過身來，便是一世。

“我一直都愛你。”柔柔的一聲，被慢慢吞沒。

纏綿的吻，仿佛歷經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五年后，顧千漓第一次主動吻一個人，深情，忘我。夾帶著眼淚，一切都將釋懷，一切都將重新開始。

書掉落在藤椅上，似乎很自覺地不去打擾正在情意綿綿的兩個人。又是一個難眠的春夜，這才是真正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