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么時候看出我們何晚錢莊條例的漏洞的？”

“怕是從何晚錢莊正式用那些條例開始營業的時候……”

秦衍頹然倒地，那個少女，那個在天籟居玩廣口琉璃杯玩得那么天真爛漫的少女,居然會有這般城府！

因為有云錯手把手的調教，秦衍向來自視甚高，之前對歌塵的相敬如賓也只是出于對娘的親生女兒的尊敬，雖然他也承認，擁有那些才藝的歌塵的確是不容小覷的，可是那也只是對她才藝的肯定！

而他一直覺得歸去樓在歌塵手上已經變得暗淡無光，歸去樓的那四位執事也已經江郎才盡，若有一日她和他這對義兄妹相認，他會毫不猶豫地指責她的無能，指責她對不起娘的心血，會將歸去樓從她手中搶回來！

可是現在，他居然還需要娘為他抽絲剝繭，告訴他事實的真相！怕是到了娘和歌塵相認那一日，時拂山莊名下所有的產業都會交給歌塵，那他秦衍又算什么！

“阿衍，雖然你我沒有血緣關系，但你也是我的孩子，是你和繆仁將我救回來的，你和歌塵對我來說都是一樣重要的！說實話，她如今所做出來的，連我這個作為她母親，教授她那些基本道理的人看來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是，”

云錯似乎看出秦衍的心思，語重心長地說道，“阿衍，你要記住，她能有今天，在于她沒有心煩氣躁！我她八歲那年給她服用過一顆亂顏丹，讓她在容貌恢復之前將歸去樓壯大，這樣到時候她才有可能跟那些男子有談判的籌碼，為自己爭取一定的地位，不至于將她的下半輩子交付給一個不珍惜她的男人手上。

在我被你們從鬼門關拉回來之后，我一直在關注她，我以為她會冒進，會為了替我報仇，仗著歸去樓那點財力跟害我的人叫板，可是她沒有！她甚至同意將歸去樓總部拱手交給朝廷當春獵行館，又開始著手于我沒有做到的糧食產業，并將出手的時機抓得那么準！”

而且她還在做一件我曾經稍微提過的增加糧食產量的事情！云錯頓了頓，繼續說道：“她沒有因為時間緊迫而急功近利，相反的，她步步為營！或者不出手，一出手必定抓住時機大反撲！阿衍，我為自己有這么一個女兒而驕傲，可是我也害怕！我跟她相處只有八年，這期間我真正教她知識的時間就五年而已，可之后八年，她卻讓我看到了這樣的歸去樓！她雖然時時不忘防微杜漸，但是我擔心她會有出錯的那一日，畢竟她現在不在她的錯置齋，獨善其身怕已經不是一件易事！”

“娘，您放心，我定會護得歌塵安全！”現在的秦衍，真的是打從心底里開始佩服歌塵了。

“謝謝你，阿衍！”

“娘，念琛我定會將她送回時拂山莊的！”秦衍頓了頓，道，“那個人差不多還有十日左右就要回到瀾臨了……”

“我知道……”云錯重新看向晚霞，發現那晚霞已經紅得仿佛可以滴出鮮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