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滄笙踏歌
- 輕吟淺唱,華燈初上
- 牛奶叮
- 4242字
- 2014-05-12 10:50:48
一路倒是順風順水,不出半個時辰便到了仙界,我剛登上大殿便看到,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是他一身明黃坐在三個最高處之一,而我隨著坐在夏梓崗的側下方,他同凌夜的位置齊平,我看到凌夜的眸子里一直透著寒冷,另一個魔王也來了,他身后隨著的一個小巧美人不難看出是其皇后,兩人甚是相愛,后面還跟著三男兩女,不難認出其中剪水的心上郎絕華通前些日子的內應臥底,絕柳鐘,另一位女子我略有耳聞,魔界出了名的才女絕柳渙。可惜夏梓崗后宮充裕,卻膝下無一子,自我來了,他更是令我懷疑他是否都忘了后宮的存在?夏梓崗似是看出我的心思,在我耳邊輕語,道,“那三個皇子,老大絕夢,老二絕華,最小的絕天,那兩位公主,大公主絕柳渙,二公主絕柳鐘,還有魔王絕齊,魔后花娣琴,她身后躲著的那個女孩,最小的公主,絕柳湘。”我這才注意到那小小的姑娘,看著矮矮的,倒是水靈,夏梓崗在我耳邊輕語,“等你想好了,為我生幾個孩子可好?”我的臉頰一燒,道,“沒正經。”我的余光掃到凌夜,身后無一人,夏梓崗有我,魔王跟著來的最多,凌夜的眉頭顰蹙,不難看出他的怒火一觸即發。
開始了儀式,夏梓崗知我法力被封,僅存一點方能使用,他指尖在我眉間一點,墨發瞬時染成了血一般的紅色,足夠的法力方能消除三界的瘴氣,繁雜的禮節,在揮手施法時不難看出在場我的法力最高強,一道血紅的光焰升至上空散開而來,將散到三界各處凈化瘴氣,其他幾位也紛紛做出,只有凌夜遲遲不動,見他的面色極為疲憊,寒冷俊美的臉上極其蒼白,我意識到許是有什么問題,見凌夜最終還是做了,方才招呼著各位坐下,魔王便道,“看來妖王娶了位美麗的妻子,是你的福氣。”夏梓崗笑著應了,我卻心不在焉,只是微微含著笑,我不等夏梓崗想起來封印我的力量,我便是借著法術探著凌夜的身體狀況,他的仙氣微弱,周身的精氣渙散,我心下一緊,道不好,誅妖術加上墮仙魄能為我源源不斷提供力量,我便渡了法術給他,將他精氣補個八.九分,以免誅妖術反噬我便停了下來,凌夜似乎意識到什么,抬眸看向我,我別過頭去,從夏梓崗桌上拿了幾顆葡萄,我的水果早已吃完,也正好。但這無非不是搪塞給自己的理由,我害怕他看著我,我心虛的很。我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如此不坦誠,不經失笑,夏梓崗幾分奇怪的看著我,我便隨便塞個理由給他,專心的吃飯,也不過是為了躲避他的眸子。
吃了半晌,夏梓崗同魔王聊的正歡,絕柳湘那個小姑娘忽地跑過來拽拽我的袖子,道,“姐姐,我見過你。”花娣琴沒有注意到絕柳湘,我也不曾覺得絕柳湘叫我姐姐不叫我妖后而感到失禮,我笑道,“那是自然,妖界魔界同為一界,不論如何總是能見到的。”那絕柳湘搖搖頭,道,“姐姐此言差矣,柳湘是前一陣子和阿娘來仙界去找仙帝來柳湘過一陣的一萬歲生日,不慎看到了仙帝的書房,里面掛著一副畫像,里面的姐姐長得很像你,但又不像,那個姐姐頭發束在身后,但是是一頭青絲,穿著一身很簡單的衣服,五官和姐姐異常相似,但不及姐姐這樣妖冶。”我眼眶有幾絲濕潤,道,“那么小一幅畫你怎得看得清五官?”絕柳湘一笑,道,“那畫很大呢,足足有柳湘這么高。”我伸手撫摸絕柳湘的臉頰,道,“這畫你可還曾對其他人提過?”絕柳湘笑得爛漫,道,“不曾有過,柳湘本事忘了的,看到姐姐才想起來,對了,柳湘其實偷偷多看了幾眼,畫底下寫了兩個字。”我道,“是什么?”柳湘盡力回想道,“對啊,什么呢,兩個字,是什么呢?莫不是......我記得有個字,是雀......還是省?柳湘不記得了。”她說罷,我伸手抓過一顆糖,快速念了個咒,道,“乖,姐姐給你糖吃。”絕柳湘剝開糖紙吃糖,著我才放心,我施了清心咒,讓她忘卻一部分的事情,這個糖也是當初我自己制的,可惜當時沒了法力用不了。這糖便是一直留著了,如今正是遇著用途,這畫我記得,是有一日他在紫竹山上畫的,下面寫的我名字,但此時的蘇雀青非從前的蘇雀青,就算你愛著我,但我們的身份早已不同。
夏梓崗伸手在我眉間點過,蜻蜓點水一般,我便又回到了僅有微弱法力的蘇雀青,這個席間,我不曾見過凌夜說一句話,他只是一杯一杯灌酒下肚,我還未曾唱過這酒的味道,我端起一杯送入口中,烈酒,極烈。我看著凌夜完全沒有醉的意思,便想,莫不是我的酒量太淺?還是我的味覺有所偏差?不出我料,這酒是烈酒,走之時,凌夜的一切都通往日一般,只是他離去的身影明顯有些踉蹌。
酒,能麻痹一時的痛苦,但清醒之后,只會......更加痛苦。
第二日,起了個大早,我本是要悶在被窩中再睡兩個時辰的,卻被夏梓崗硬生生弄醒,夏梓崗道讓我去仙界一趟,我正道為何,夏梓崗施了個法便將我送去了仙界,正是位于凌夜的寢殿之中,我抬眸望去,見周遭的侍女侍衛跑來跑去,在窗前站著幾個仙醫擋著床上的人,我看著周圍愣了半晌,意識到了什么撲到床前推開那幾個仙醫,見凌夜躺在床上咳嗽不止,時而幾絲血絲從口中溢出來,我一下慌了神,道,“.......凌......夜?”凌夜睜開了雙眼,那眸子依舊是那樣淡漠寒冷,他苦笑,道,“妖后此來有何事情?”我道,“你先別說話。”我道,“仙醫,仙帝這是怎么了?”一個仙醫冷哼一聲,道,“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妖女?”我道,“是我的錯也好,不是我的錯也罷,快說這是怎么了?”另一個仙醫道,“仙帝這剛歷完劫不宜動情,誰知情已入骨,元神大大失散,這就體虛至極,不過也多虧昨日恢復了些許。”我道,“有什么挽救方法?”仙醫微微搖頭,道,“心病......還需心藥醫。”我一個慌神,就因為這一句話,仿佛是明白了什么,道,“其他人都下去。”仙醫很識趣的趕著其他閑雜人等走了,我跪坐在凌夜的床前,凌夜的臉別過去,道,“你來作何?”我啞然笑笑,道,“夏梓崗。”凌夜轉過頭來,“說吧,你想干什么。”我垂著眸子不語,凌夜道,“你若是因為憐憫愛我,那我寧可趕你出去。”我低聲道,“假如我道不是?”凌夜的眸子一閃,道,“但你以為人妻。”我搖搖頭,凌夜淺笑坐起來,道,“那么......嫁給我。”我本是要開口應他,忽的想起我拖累了他那么多,道,“但我完全配不上你,你到底喜歡我哪里?我只會做你的拖油瓶!”他蔥白修長的手指攏住我的手,道,“假如我說,我就是喜歡你做我的拖油瓶。”我的眼眶略微濕潤,我道,“但是,夏梓崗......”外面穿來夏梓崗的聲音,道,“你無須掛懷我,我一向灑脫,不久便會走出有你的世界。”我正欲說什么,夏梓崗便離去,留下一抹高挑漠然的背影,我聽到他嘴里低聲說了一句,“你的心結已解,我的心結又結,你們彼此是對方的心藥,但你可知......你也是我的心藥......我的心病何人醫?何人醫?”我心中對他的愧對一下升起,但我們都做出了決定,既然到了這一步,那邊順其自然,夏梓崗,終有一日你能遇到你的心藥,并非是我,是另一個將陪你走到終老的女子,我們終究緣分不夠,這不能強求。
我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小跑追上夏梓崗,將腕上的鐲子摘下來,道,“把這鐲子交給更適合我的人,還有......”我便出一支收藏已久的玉簪子交到他手上道,“把這個替我送給那個比我更有緣分陪你的女子,愿你們一生一世,不離不棄。”他扯出一抹苦笑,道,“好,我答應你,但我仍是要告訴你,這鐲子同簪子早已有了歸屬之人,我這輩子都送不出去了,我仍舊會等你,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哪怕看著你幸福,我相必也會很幸福吧.......緣分不能強求,你我的緣分只能到這里,月老很偏心啊,沒有再給我多的緣分。”他的眸子沒有往日的玩世不恭,只有傷痛,道,“所謂放手,便是保佑,心愛之人,不為相思瘦。”他笑得絢爛,也苦澀,我都看在眼里,今生我欠的最多的,不是別人,便是你,夏梓崗。但就算我說一句抱歉又能如何?說了,不如不說。
有的時候,說了,我依舊給你無心系下了相思扣,不說,便是讓你少種相思豆。
我回到凌夜的身旁,道,“你的心病可算是治了?”凌夜淺笑,道,“自然,身體的恢復應是會簡單許多。”我伸手拂過凌夜的發絲,道,“你可知你要娶我,是要背負多大的.......”還未等我說完,凌夜便道,“滄笙踏歌迎親來。”我一笑,“你可做好了拱手河山的準備?”還未等他回答,我變道,“但我不希望你失去現下的一切。”凌夜的眸子透徹,道,“本就不愿做著仙帝,放棄正好。”我的眸子一閃,道,“但你我依舊會背負一個‘昏君’一個‘妖女’的名聲。”凌夜笑道,“仙界的民風你恐是不太了解,實際大部分奔放開放,所以應我推測,不會有太多這樣說,反而大部分會祝愿你我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含笑道,“我是隱居在紫竹山太多年了,又不曾和許多人打交道。”我猛地想起一個人,“鳳九歌呢?”凌夜的臉頓時寒冷起來,道,“她要做仙后我不許,我也頂住了太多人的非議。”他頓了頓,道,“你可還記得你的坐騎聽云?”我一怔,對啊,聽云,自上次夏梓崗散了我的記憶之后就不曾見過他,我的記性怎得這般差?凌夜道,“聽云去大江南北游歷了一番,前些日子回來,和鳳九歌瞧對了眼。”我笑的樂開了花,“他們莫不是要成親?”凌夜點點頭,我自是笑得愈發燦爛,“按輩分,我應是叫鳳九歌一聲姑母,這下我姑母可是得成親給我磕三個響頭喚我一聲尊主?”凌夜無奈,笑而不語,凌夜道,“鳳九歌將你身份恢復了你可知道?”我的笑容頓住,道,“此話當真?”凌夜點點頭,道,“你自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給我。”我一怔,道,“真是可以?”凌夜笑著將我摟入懷中,我竟是喜極而泣,凌夜輕聲道,“你若不想做我的拖油瓶,莫要介懷自己妖神的身份,嫁給我,做仙后。”我本是打算,因為我是妖神,應是嫁給凌夜給凌夜惹下太多的非議,平平淡淡生活也不錯,但他天生是要做仙帝的,他同其他的幾個兄弟也沒有搶過,但依舊是他,我怎能因我而剝奪,如今他開口,我定是也要拒絕的,道,“我的身份特殊,且是先前已然成親過......”凌夜緊緊擁著我,道,“只要我不介懷,管其他人作甚!”
沒錯,心在兩人身上,我先前一直錯了,只要彼此相愛,何必管著別人何看?
凌夜從袖中拿出一只小小的項鏈吊墜,是一個小小的玉葉子,凌夜瞧我脖子上帶著什么,他手指微微一挑,挑出我藏在衣服里的項鏈,他看到我帶著的赤音螺有幾分詫異,那我自是知道為何,凌夜并沒有說什么將這施了法串在鏈子上,我的,“這是何物?”凌夜道,“這個玉葉子能夠讓你封印住妖神之力,否則你沒了夏梓崗還能怎么辦?夏梓崗已經消了他對你妖神之力的控制,你若是要喚回,將玉葉子摔碎即刻。”我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但我同夏梓崗的婚約......”凌夜伸手拂過我額前的發絲,道,“在月老那里消了便好,這不成問題。”我淺笑點頭,道,“那我們的婚約?”凌夜道,“今年年底。”我有些不滿,道,“怎得辦的這么遲?”凌夜笑笑道,“你當是做仙后準備的東西不多?”我想了半晌,仙界的繁文縟節我還是清楚的,那便如此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