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勾了勾唇角，直直沖向慕容墨，劍刃迎上慕容墨的喉嚨，奈何那女孩在我面前擋了一下，那女孩倒在一旁，嘴里吐出一大口污血，她膝行了幾步擋在慕容墨前，道，“別……別動他……”我無奈道，“你可是真傻？你不過是他的工具，你就算死了，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只要你達(dá)到了他的目的……他同樣還是會拋棄你……”她抬起那雙空洞死寂的雙眸重復(fù)道，“別動他……別動他……”我顰蹙起眉頭，慕容墨笑笑，道，“你不覺著你很可憐？我臨死之前都有人為保護(hù)我，不惜去死，而你呢？不惜犧牲自己要保護(hù)的人都不在……他是不是忘了你？”我一怔，盯著他的雙眸張狂的笑著，“哈哈哈哈哈哈……我要保護(hù)的人不在如何？我很可憐又如何？這與你何干？”慕容墨道，“小時(shí)候就那般命苦，如今卻也茍且偷生？”我鬼魅的笑著道，“你再說一句試試看？”我劍鋒上揚(yáng)，一手逗弄著發(fā)稍道，“不，不用試一試了……死人啊……是不會說話的……”我輕笑了幾聲，我不記得當(dāng)初我笑得是如何詭異，只記得當(dāng)初那女孩和慕容墨臉上充滿了驚恐，我當(dāng)初不知被什么控制了理智，我只覺著當(dāng)初嗜血的不行，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我劍鋒一挑，慕容墨便會命絕……這必定會讓我后悔的舉動，被一道聲音打破，“雀青……雀青……”我猛地回頭，見凌夜看著我，神情異常復(fù)雜，可謂是激動，開心，更有不可質(zhì)信……我楞在原地良久，轉(zhuǎn)過身來，道，“你……你……認(rèn)錯人了……”凌夜抖著嗓子道，“不會的……不會的……你定是雀青……”慕容墨許是找到了渺茫的免死希望，道，“她就是蘇雀青！前不久過世的仙后！”我回頭冷冷盯著慕容墨，道，“你可知道死人不但不會說話，更是不會亂說話……”我將鋒利冰冷的劍刃貼上他的喉嚨，他吞了口唾沫不語，他的皮膚流下一道細(xì)細(xì)的腥紅，凌夜的嗓音澀澀，道，“看來我的確認(rèn)錯人了……”我的心下一苦，放下劍回眸，卻是人去樓空……我苦澀的笑著，再轉(zhuǎn)過身來，慕容墨笑著推開劍刃，道，“可真是可憐啊……可憐……”我的理智回來，伸手捏了個決，化出一個氣泡將慕容墨同那個女孩關(guān)了進(jìn)去，手微微上抬，那氣泡變小化作手掌大小收入袖中，我回頭望著凌夜方才還在的身影緩緩嘆了口氣，騎上誅情，道，“走吧，誅仙臺，讓他們倆去領(lǐng)罪。”我頓了一下，下來，將廖羽扶起來扶到誅情上，道，“你先帶他去治療，我騰云去誅仙臺。”誅情看來我一眼帶著廖羽去治療了。我騰上一片云，坐在云中，果然沒有坐騎舒服……我暗暗地抱怨了聲，心里的苦澀悄然蔓延，仿佛一道山脊壓在胸口，令人壓抑痛苦，我躺下來把玩那一只小小的氣泡，里面慕容墨不知是作秀還是怎的，半跪在那女孩身旁問著什么，接著把身上的外袍褪下批在那女孩身上，那女孩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淺桃色的衣服被鮮血染紅了大半，我的心里愈發(fā)的苦澀，更添了些羨慕，不管慕容墨是做戲還是真的，都是讓我羨慕的緊……我將那氣泡重新斂回袖中，我長長嘆了口氣，我躺下來，望著碧藍(lán)色的天空，紅發(fā)隨著風(fēng)飄揚(yáng)，在視野內(nèi)忽起忽落，我變出一只酒葫蘆，咕嘟咕嘟幾口烈酒下肚，這才讓我感到舒暢幾分，我從猛灌慢慢變到了一小口一小口抿著喝，我伸手夠著眼前一縷近在眼前卻遙不可及的薄云，我自是知道哪怕它離我并不遠(yuǎn)，我也是夠不到的，眼前是實(shí)，手碰為虛，如此之多的實(shí)虛之間，委實(shí)搞不清的太多了......就如同凌夜，他在我眼前，但我又怎得可以有資格去觸碰他......莫說是沒有資格，就算是有資格，我也是沒那個勇氣，我也知道不知怎得我慢慢開始堅(jiān)強(qiáng)，慢慢開始囂張.......但我從未有過勇氣，以前的懦弱、退縮，到現(xiàn)在，也從未改變過......我喝了口酒，嗆得我咳了幾下，我坐起來，從發(fā)間拿下凌夜買給我的發(fā)帶，及膝的紅發(fā)垂下，我將那發(fā)帶收好，等會兒凌夜定是也會領(lǐng)賞領(lǐng)罰，他若是看到了，定會確信我依然活著，但他定是對我失望透了，我竟是會殺人了......我身上籠上涼意，我環(huán)膝蜷縮著，良久，到了誅仙臺，我跳下來，見四周跪落著些許神仙，我找了個位置跪下來，掏出那氣泡，道，“小仙收來罪仙，前來領(lǐng)罪。”手中的氣泡破開，那兩人跪在最前處，聽到父神的聲音在耳旁徐徐想起，“罪仙墨汝上仙慕容墨，擅自創(chuàng)造玉魂靈，并企圖利用其搶奪仙界，現(xiàn)下削去上仙一位，斷你半身精氣，命你下凡歷經(jīng)人間疾苦，飽受生老病死，渡過三劫六難，輪回六世方可回仙界，之后遣至魔林山清掃惡靈一千年方可回仙界重新來過。玉魂靈紫濯，遣至斷心涯流放。”我的心下一緊，這罪過怎得這般重？這懲罰在我看來重的過頭些，魔林山？那里惡靈縱橫，廢了半身精氣哪里還打得過？還要渡過一千年？那簡直不可能！再說這個斷心涯，千八百里之間荒無人煙，戾氣太重，但這戾氣便可將神仙殺死，所以那里白骨累累，煞是悲慘荒涼，她一個女孩子，在那里還回不來，莫說在那里定居，活上一周都是僥幸，我心下覺著不妥，慕容墨，道，“放了紫濯，我要?dú)⒁蜗ぢ犠鸨恪！蔽乙惑@望向慕容墨，那個叫紫濯的女孩，也用那雙空洞的雙眸驚訝的望著他，他一臉堅(jiān)定，哪像平視的吊兒郎當(dāng)？我有些覺著現(xiàn)下的情況有些復(fù)雜。父神很久沒有回答，終是冷聲道，“決定之事不容改變。”我握拳的手緊了緊，又聽父神給許多神仙放了罰放了賞，獨(dú)獨(dú)沒有我，也罷，我早已不算活人了，卻聽父神道，“妖神蘇雀青領(lǐng)命。”四周的唏噓聲不斷，我咽了口唾沫，“蘇雀青在此領(lǐng)命。”父神道，“此事你有功于天下蒼生，你將功補(bǔ)過，以后便可正常生活。”我都著嗓子道，“蘇雀青謝過父神。”我從頭至尾不敢抬頭，害怕迎上周圍的目光，更是害怕，迎上他那一雙一向波瀾無驚得眸子。我領(lǐng)完命便騰上云走了.......我不敢低頭看下面，只得垂眸盯著自己被裙褥遮住大半的繡鞋。飛了良久，卻是無目的地亂轉(zhuǎn)悠。我能在哪里待著？紫竹山？我可是能繼續(xù)待著？我想了半晌，終是到了紫竹山，正欲進(jìn)屋，想著布道結(jié)界，卻想著誅情萬一是回不來了怎辦？便回到了屋中，誅情回來再布結(jié)界便罷。我已經(jīng)將功補(bǔ)過，為甚要如此？許是我本能的逃避吧……我仰躺在床上，渾身乏力讓我感覺是累的緊，也好，睡一會吧。

我睡了很久，直到臉上感到有人輕柔地?fù)崦瑹艋鸫萄郏野氩[著雙眼，見明亮之中籠著凌夜的臉龐，白皙的臉上那一雙深如秋潭的墨瞳，望不到底，卻寫滿了溫柔，我瞇著雙眼，怕是睜開了眼睛，他便是不見……他修長宛若白雪一般的手指撫在我的臉龐，我閉上眼睛，此刻我分不清是真是假，只是知道，睡在幻覺里也甚好……他攏住我的手，一手將我攔在懷里，那熟悉的氣息，溫暖的懷抱讓我配合的向他靠了靠，這樣的幸福，我有多久未曾體驗(yàn)過了？就讓我沉淪其中，永不再醒來多好？我的眼角滑落一滴溫?zé)帷粋€個細(xì)碎的親吻落在眼角，從眼角滑向臉頰，慢慢靠近到我的唇上，他溫柔小心地吻著，有些試探的意味，慢慢開始吞噬我的呼吸，我的思緒，唇齒交纏，他的吻是那樣的清新……他松開我，良久，額前落下一個小小的吻……我醒來時(shí)都是第二日，我迎著刺目的陽光睜開眼，昨夜的記憶猶新，卻四周無一人，只有臥在床前的誅情，我有些失望，昨夜的一切……果真是夢么，卻又見身上蓋著的被子，納罕，我昨日何時(shí)蓋過被子？莫不是誅情？還是我本就蓋著？我心里閃過一絲希望……我起床折好被子出屋，到灶房里熬了道玉米粥來喝，吃飽后讓誅情帶我去去人間，那一方小院。一切還是老樣子，留著門縫的門，和那枝頭未點(diǎn)燃的一盞明燈。我翻墻入院，院內(nèi)沒人，我變出一把鏟子蹲下來挖酒壇子，十個酒壇子喝了不及一半，我便挑了三個愛喝的裝了些進(jìn)了三個酒葫蘆，讓誅情先送回去，我跳上海棠樹，樹上生著海棠果，大都褪去了青青的色澤，發(fā)著誘人的水紅色，海棠果一向不是很大，這也不例外，我伸手摘下一個咬了一口，皮薄汁多甚是酸甜可口，我提起裙子兜了些果子回去，嘖嘖，鹽成果子糖醬來吃想來不錯，用那果子醬還可以做不少美食，拿來夾著吃熱騰騰的饅頭也好吃的緊。誅情先回了紫竹山，我兜著海棠果站在云端，望著地下的萬千山河，到了紫竹山，我小心翼翼地跳下來，把果子放進(jìn)了灶房，洗出來了幾個放在琉璃果盤里端到院中吃，倒了杯冷茶，取了一把瓜子嗑著吃。過了良久，我回到書房畫畫，取出只未畫過的扇面來畫，我自是不知道畫什么，筆鋒清點(diǎn)涂畫，一小穗金黃蘭花浮現(xiàn)紙上，蘭花在扇面旁邊，我便依著扇面花了一半邊的蘭葉，我瞧著好看，但一邊蘭花本就素雅，另一旁空白不甚好看，換了黑墨，書下一句詩：

蘭催泠泠雨，玉憐瀟瀟曲。

整個完成，我得意的端賞了半天便將扇子折好放在桌上。我喝了口冷茶，覺著暢快，走出去，在院中深深吸了幾口氣，又覺著無聊了，想著我是不是去做幾身衣服？眼看現(xiàn)下入夏了，我道，“誅情，我去添幾件衣服，你乖乖待著莫要亂跑。”說罷，便騰云走了，到了市上，進(jìn)了間綢緞莊，一個小仙走出來，道，“姑娘要買綢緞？”我點(diǎn)點(diǎn)頭，“輕薄素凈的，給我推薦幾匹吧。”那小仙從架上取下兩匹布，一匹麻，一匹稠，那小仙，道，“這麻上繡著暗花，夏天穿著透氣，倒也素凈，但又不及綢緞好看，容易起褶子，這綢緞不如麻透氣，但好看是肯定的，這兩匹我覺著好看，倒也配姑娘，看姑娘你可滿意？”我接過來看了看，道，“這兩個幫我包下來。”這兩匹布我滿意的緊，看來這小仙是個做生意的料，我在綢緞莊逛了一圈，看中了一匹雪白的綢緞，雪白的底色，小小的暗花，甚是好看，雖是簡單，我總之是第一眼看上了，那小仙道，“姑娘喜歡？”我點(diǎn)點(diǎn)頭，那小仙道，“但這可是素凈過頭了？”我取下來，道，“還好，連同這個一起包起來把。”我拿好東西，有找了間裁縫鋪制衣服，說是三日后來去，我一路閑逛著回去，無聊啊無聊，委實(shí)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