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動作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待到眾人再有反應，陳德卻已經萎頓在地上沒了生息，脖子上還插著那把匕首，而甄兒，渾身浴血的站在一側，眼神冰冷如隔岸觀火，說她是地獄里來的惡鬼也不為過。

李儇早就驚呆在了旁邊，他萬萬沒想到，只這么一會兒的功夫，一條人命就消逝在自己眼前。

眾人圍在陳德的旁邊，有的喊著陳老爺子的名字，有的畏懼旁觀，有的蹲在地上試著他的鼻息，不多時，便有人顫抖著聲音喊道，‘他死了’。

頓時，院子里像是炸開了鍋一樣，陳德帶來的那幾人趕忙圍著李儇嚷嚷著。

“我們只是收了錢財前來鬧場而已，這事跟我們沒關系。”

“是啊是啊，先前我們甚至都沒見過這老爺子。”

“你們，你們別殺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今天的事我不會說出去，別殺我，別殺我。”

更有兩人，此時已經嚇到兩眼翻白，直接昏了過去。

而李儇，身處這喧鬧之中，卻像是什么都聽不見，呆愣愣的不知該如何反應，好半晌，才抬頭去看甄兒，只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一邊，旁人都不敢近她的身，衣服上臉上都是血，神情冷漠，像是這場鬧劇與她無關，像是剛剛動手殺人的不是她，像是······她殺死的不過是只螞蟻而不是個人。

李儇渾身冰冷，如墜入冰窖之中，一步一頓的走到甄兒身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怎么能殺人？”

甄兒被打得臉上火辣辣的，嘴角破了，流下血來，卻依舊桀驁不馴的看著李儇。

“他要殺你。”

李儇氣得渾身發抖。

“他老得都走不動路了，能有多大力氣，我會擋不住么？我會躲不開么？”

“他該死。”甄兒咬著唇不言，眼里沒有半點悔意。

她語落，李儇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你跟你娘一樣，旁人在你們眼中，連畜生都不如。”

甄兒本就是一心只想護著他，才一時情急之下殺了人，說來說去，她也是措手，本只想點穴的，卻不知怎的，心里怕得要死，只覺得這沖上前來的陳德，惡鬼一樣猙獰，她手一抖，接下來的動作完全是身子的自然反應，與她的想法無關。

而她此時其實比旁人更害怕，強裝著鎮定之下，卻又聽到他這么說，萬分的難過，只覺得自己一片真心都付了流水，心中登時震怒，橫眉立眼的開口。

“你少說那個話，我不像我娘難道還像你娘么？我殺不殺人與你有什么干系？”

李儇見她不知悔改，氣得臉色發青，走上前去就是一個耳光，將甄兒重重的打倒在地，死盯著她開口。

“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關起來，我不想再見到她。”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嫌惡，甄兒從沒看過他這樣，原先不管是憤怒也好，冰冷也好，哪怕是恨也好，他都不曾憎惡過她，那會讓她多些安慰，總想著終有一日，他心中的冰雪會被她融化，而現在，他卻說，他不想再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