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兒卻也只能清醒這么一瞬，她留了句話后，便又犯了病，呆滯著雙眼，張大的口角流著涎水，一張俏臉也扭曲得不成了樣子，似正受著萬針齊齊刺在身上的苦痛。

她實在是受不住了，又開始掙扎，那力氣大的李儇都幾乎抱不住她，她像是離了水的魚，不住的跳動著，將頭往地上砸去。

“甄兒，甄兒。”李儇大聲的喊著她的名字，淚流了滿臉，拼盡全力的抱著她，若是可以，他愿意替她受這苦，他愿意為她去死，愿意為她斷筋碎骨，愿意把自己的血肉都碾成末，只求她好起來，再笑意盈盈的喚他儇哥。

“救她。”李儇終于喊了出來，那聲音尖利得已經不像是他的了，字字都透著絕望。

眼看著甄兒已經是連掙扎的力氣也快沒了，莫言卻還是不急不緩的，笑嘻嘻的看著他倆，像看著臺上的戲。

好一會兒，他才起身，走到了李儇他們的身邊。

“要救她，還需你心尖上的血。”莫言伏在他的耳邊，輕聲的說著，“說不定，你會死的。”

“救她，無論如何，救她。”李儇大聲的吼著，他再管不了那么許多，他一定要救甄兒。

“是么？”莫言聞言反問了一句，他此時已經不笑了，滿臉罩著寒霜，也不知是為何不高興，低頭看了李儇半晌，方才甩著袖子離開。

“跟我來。”走到殿門的時候，他冷冷的吩咐了句。

幾人也不敢耽擱，忙扶起了清枝和甄兒，跟上了莫言。

一路走走停停，李儇幾人急的不行，那莫言倒像是散步一般，時不時的賞賞花看看風景，好一會兒才到達了目的地。

那處是莫言的偏殿。

莫言性子詭譎，又極愛靜，這宮邸里的奴仆被他殺的殺趕走的趕走，早就不剩幾個，再加上這偏殿素來是沒人來的，更是頹唐得不像話，屋子里滿是灰塵不說，連那被褥都是又潮又臟，哪里像是能住得了人的。

但此時他們幾人縱使又再多的不愿，也只能生生的忍下來，甄兒的生殺大權還掌在莫言的手里，自然是他怎么安排，他們便只能受著。

幾人將甄兒和清枝安頓好后，莫言才捂著口鼻進屋，一邊還不住的喃喃著真臟。

待他尋了個干凈的凳子坐好后，方才又開口。

“要救她，需要你心尖上的血。”莫言瞅著李儇，說著，“要滿滿一碗。”

“無妨，只要能救甄兒便好。”李儇依舊是這句話，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甄兒。

“哼。”莫言輕蔑一哼，又說到，“你倒是深情。”

好好的一句話，被他說得多了幾分嘲諷的意味，倒像是挑釁一般。

“不過，我是不會讓你死的。”莫言想了想，又開口，“你還沒見著她嫁給我呢，不是麼。”

說著話，莫言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李儇不在意的輕聲答著，頓了頓又說，“快救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