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定心
- 寧枉傾城夢
- 1653590164
- 2575字
- 2016-07-18 09:41:35
兩人各懷心事的回了房間,談話也就不了了之,唐詡也不知曉高佩離到底想如何,于是那一夜唐詡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只是第二天用早膳的時候,高佩離倒是早早的坐在了那里。唐詡施禮,道:“太子爺早。”高佩離點了頭,示意她坐下,只道:“命人給你燉了杏仁湯,聽木棉說你念叨了些時日,趁熱喝吧。”唐詡不免微愣,這時日哪來的杏仁,看了眼高佩離,便坐下了。剛喝了幾口,唐詡胃里便一陣翻騰,只覺難受至極,頭偏向一旁,喝的湯水如數吐了出來。
“詡姑娘!”站在一旁的木棉驚呼出聲,忙去扶住唐詡。高佩離一驚,隨即起身到她身邊,唐詡抬起頭來,剛想開口卻又是一陣干嘔。高佩離從木棉懷中接過唐詡,見她臉色一片蒼白,對木棉說:“去請張大夫。”說完便抱著唐詡回了房間。
“她怎么樣?”高佩離問張梓。唐詡此刻也清醒了不少,也看著張梓。張梓示意高佩離退去下人,才開口,“唐姑娘這是有喜了。”
“什么?”唐詡震驚,高佩離也為之一動。張梓不慌不忙的道:“孕象不足三月,想必是碰到刺激性的食物才這般嘔吐不止。”不足三月,那這孩子,便是晉子梁的。唐詡看了眼高佩離,見他眼中無波瀾,便沖著張梓道,“先生可有墮胎之法。”張梓神色微異,看了眼唐詡,又看了眼高佩離,只說:“有違醫道。”高佩離見唐詡神色蒼涼,便示意張梓下去。
唐詡說,“太子爺,這孩子我不能要。”高佩離不說話,盯著她良久,說:“本宮可護你周全。”唐詡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苦笑道,“這是晉子梁的骨肉,太子爺,我必須拿掉。”她伸出手去抓他的胳膊,頭一次倍感凄苦,聲線哽咽在那里,道,“你幫我。”
她臉上滲出絲絲汗水,掛在她蒼白的臉上。高佩離一時無言,想不出別的話,只靜靜地撫上她的手,道:“你可想清楚了?”
唐詡點了頭,不再看他,只蓋了被子,沉沉睡去。
高佩離坐在書房里,手拿著奏折,站在他面前的則是當朝大將軍卓連城。
“微臣聽聞,圣上已派人去了邊境,要將十二公子接回來。”卓連城將懷里的書信拿出來,遞給高佩離,說道,“這是梁大人的來信,說是南明王府已有了動靜,還望太子爺早做指令。”
高佩離看了書信,沉聲道,“派去邊境的人要跟緊,至于南明王府的事,先放一放。”末了,他抬頭看了眼風塵仆仆的卓連城,道:“卓將軍,辛苦你了。”卓連城拱手道:“為太子爺辦事連城心甘情愿,何來辛苦一說。”高佩離緩緩起身,說:“既然來了,今夜就當為你接風洗塵,留下用膳吧。”卓連城微愣,為難道:“怕是會引人耳目。況且微臣還有公事在身,不便久留。”聽卓連城這樣說,高佩離也不再強留,只說,“相國公的事,皇上那邊,還需要幾個說得上話的朝臣。”說罷,卓連城便道:“微臣明白。”
卓連城走后,張梓便過來了,將手中的藥放在桌上,道:“這是唐姑娘的藥。”高佩離看著那藥,皺了眉頭。張梓見他這般模樣,嘆了口氣,說:“殿下,如果唐姑娘進了宮,認出了那位,她該作何感想。那晉子梁千般算計,就是為了讓唐姑娘進宮做他的棋子,若不是這姑娘長得像極了先皇后,恐怕也不會如此大費周折。”高佩離搖頭,道:“晉子梁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是時候,動他一動了。”
第二日一早,高佩離便進了宮。
東宮里,木棉端著藥來到唐詡房中,眼神悲憐,看著唐詡一聲不吭的喝完了那濃稠的藥,心里百般焦灼。唐詡見木棉這般心疼的模樣,竟有了笑意,沖著木棉道:“木棉,我沒事。等晚上,給我做碗紅棗湯可好…….”話未說完,便覺腹中一陣絞痛,唐詡捂著小腹,見有血液順著大腿流出,不禁扯出了一個笑容,嘲諷至極。木棉見她流了這么多血一時嚇得六神無主,一個勁兒地往門外叫嚷著,“張大夫!張大夫!”
唐詡被她這么一叫肚子又痛了幾分,索性倒在地上,冰冷的觸感減輕了幾分痛楚。張梓趕過來,見一地的血,連忙跑到唐詡的身邊替她止血。直到血越流越多,唐詡才沒了強撐的力氣,倒在了張梓的身上。張梓替她把了脈,看了眼唐詡烏紫的唇,心里一顫。朝木棉叫道:“快,將我的藥箱拿來,再去打盆熱水!”木棉被張梓的聲音震的一驚,連聲說“是”,隨即便跑了出去。
已過午時,高佩離才回到府中。此時唐詡已醒,木棉正服侍她喝著湯藥。見太子爺未褪朝服便過來姑娘房中,木棉便道:“太子爺,張大夫說您若回來了請到寅香閣一敘,說是有要事相商。”高佩離點了頭,便看向滿臉憔悴的唐詡,說:“本宮已向皇上稟明,你抱恙在身,需要休養一月才能進宮面圣。你且調養好身子,其余自有本宮替你打點,不必操心。”
唐詡緩緩點頭,只輕聲道:“多謝殿下。”
寅香閣內。張梓正在熬藥,這閣內萬物俱全,奇花異草,珍稀藥材,都在于此。張梓醫術高湛,世人皆知。這寅香閣本是附屬東宮,但因張梓為太子欽派御醫,便將那寅香閣悉數改建,贈與張梓為私人樓閣。
“張大夫。”高佩離見張梓正專心熬藥,于是問道,“張大夫特邀本宮來此,有何要事?”張梓不緊不慢地將藥倒入碗中,才慢慢道:“殿下可知,這朝堂波濤暗涌,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您這東宮也該整頓肅風了。”高佩離微異,雖說東宮一向行事低調謹慎,但張梓說得對,朝堂波濤暗涌,這東宮的人想必已經不能全信。他問道:“張大夫此言何因?”張梓看著高佩離,神色淡然,說:“奎寧,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得到的毒藥,此藥多半用于宮廷,而今日唐姑娘的湯藥里便多了一劑此藥,此藥本有滑胎之效,但若加入我調制好的滑胎藥里,便會致孕者血流而死。殿下可想而知,若不是東宮的人,又怎能在你我眼皮子地下投毒。”高佩離聽罷皺緊了眉,唐詡有孕的消息早已命人嚴封,除了幾個親信再無他人知曉。若不是有人與宮中勾結,消息不會走漏,唐詡的身份更是無人知曉,想單純的置她于死地,恐怕也只有后宮里的人了。
“言貴妃。”高佩離輕輕吐出這幾個字。張梓也是不動聲色,淡道:“與我想的一樣,除了她,沒人這般心急的想要她死。只是我不知道,她竟連東宮都下了伏手。看來她并不相信,殿下您會無心皇位。”高佩離的目光便得越來越暗,轉身面向樓閣外的城墻,道:“看來相國公已經沉不住氣,想拉本太子下位了。既然如此,本宮也該收網了。”
張梓點頭,道:“他們既已知曉殿下想送唐姑娘進宮,必定早有預謀,那晉子梁該是等著這步棋了。殿下當真要順著他們的意走下去?”高佩離道:“送她入宮是遲早的事,她父親既已籌謀多年,又怎會輕易放手。只是這件事,恐怕連她自己都沒能預料到。”說道最后,高佩離放輕了聲音,顯出了一絲不忍。張梓見狀,只笑道:“殿下這般為唐姑娘思付,倒也仁至義盡。只是日后如何,全憑她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