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同行的三個人都是各懷心事，關昊還是選擇了預計的路線。

“這是什么地方？”葉雨童很詫異地看向關昊，這邊根本就不是什么酒吧一條街或者是什么酒店，破爛的平房歪歪斜斜很破壞這個繁華的城市的美感。

“虧你還記得。”張小厘看著還有些泥濘的土道，在這里車子并不是很容易過去，那些好的壞的回憶就這樣閃現了。

“當然記得了，那個時候你還是個愛哭鬼呢。”關昊的唇角勾起，但并沒有半點的嘲諷。

張小厘的外婆曾經住在這里，高中的時候外婆離世了，那時的自己真的很難過，在關昊的陪同下，翹課來這里，呆了整整一天，她也哭了整整一天。

那些往事就這樣一點點地涌出，小的時候她一直都是隨著外婆住在這里的，雖然并不是很發達，但是這里的人都很好，很熱情、淳樸，每周周末她都會到父母家住上一兩天，她不喜歡和父母住在一起，住在那里的都是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他們看不上她土氣的樣子，除了季少陽，或許也是從那時起自己偷偷地喜歡上季少陽，后來便是明目張膽地喜歡，她總感覺季少陽對自己是特別的，事實上沒有一點特別。

“不知道阿婆還在不在。”從記憶中轉醒，她不愿再想起小時候的那些事，這只會讓自己現在更加迷茫。

“當然還在，今天你過生日，當然要吃長壽面了。”關昊的臉上是溫暖的笑容，他一直都是這樣有些頑皮，但是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謝謝你，阿昊。”張小厘笑得很燦爛，外婆曾經對自己說，笑得燦爛的姑娘才會得到幸福，所以她總是喜歡笑得很燦爛，無論別人怎么看待自己，她都無所謂。

“真的要在這里吃？”在一個路邊的小吃攤坐定，葉雨童嫌棄地看著布滿油污的桌面。

“當然。”關昊挑挑眉毛，他知道像葉雨童這樣從小一直都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一定會嫌棄這樣的地方，自己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也是很嫌棄的，畢竟別說是這種不衛生的路邊攤，即便是那些低檔的小餐館他都會不屑一顧。可是他聽著張小厘說她在這里的那些故事，看著她幸福地吃下阿婆做的面的時候，他明白了有些事有些東西是別的無法取代的，就像是這個即將成為城市文明犧牲品的一隅，不久這里或許就會被拆除了，但是就是這樣別人不屑一顧的小地方，卻有著張小厘滿滿的幸福的回憶。

“阿婆，你還記得我嗎？”張小厘笑得很燦爛很燦爛，她知道這里的人很喜歡看到自己笑。

“小丫頭，好久沒見你來吃阿婆的面了。”圍著圍裙的婦女身體有些豐腴，白白胖胖的，頭發是花白的，但是這些年并沒有變老多少。

“阿婆，我還要吃青菜面。”張小厘像個小孩子一樣，沖著阿婆撒嬌著說。

“阿婆來三碗青菜面。”關昊順便幫葉雨童點了，他可不想聽到她說出讓阿婆難以理解的話。身邊的葉雨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明明很不滿他替自己做決定，但是也沒說什么。

“丫頭，今天是你的生日吧？阿婆給你窩個荷包蛋。”阿婆很快就將面端了上來，在張小厘的那份面上躺著一個溜黃的荷包蛋，這是張小厘最愛吃的。

“謝謝阿婆。”

“和阿婆說什么謝不謝的。”阿婆臉上洋溢著笑容，那么慈祥。

“阿昊，你知道嗎？阿婆無兒無女，若是這里被拆了，她去哪兒呢？”張小厘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一句，之后開始低著頭吃面，很認真地吃，吃得很香，像是這碗面是世界上最美的食物。

“那就不要拆掉這里。”關昊很不以為意地應著，可是事實上并沒有說起來那么簡單。

“阿昊，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張小厘吃碗面，滿臉的滿足，這或許是在這里吃的最后一碗面，這里的攤子已經不多，想必過不了多久就全部撤走了吧。

“阿婆，謝謝你的面，和以前一樣好吃。我們先走了。”張小厘將錢壓在碗底下，若是給阿婆錢的話，她定不會要的，她也只能這樣做。

“你啊……”關昊有點受不了地揉揉她的頭，這個丫頭，她總是太過善良。

身后的葉雨童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兩個人，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她，或許說今天這次同行她本來就是多余的，她從來不知道張小厘有著這樣的過去，即便是今天她也不曉得她的過去是怎樣的，只是略微有點明白，自己就像生活在他們的世界之外，發現這點讓她感到有些惱怒。

“小厘，生日快樂，媽媽想你了，有時間回家看看。”季少陽剛剛到家，聽到電話里的留言，今天是她的生日？貌似是吧，結婚的時候自己也并沒有仔細地看她的出生日期，或許他自己從來都沒有在乎過這一點吧。

今天他回來得并不算早，秦晴那邊似乎是生病了，頭有點燙，但這并不是什么大事，他在那里多陪了她一會兒，現在看一下方廳的掛鐘，已經快十點了，她還沒有回來，想必是和朋友一起去慶祝生日了。

他不知道該送她些什么禮物，都這么晚了去買禮物恐怕時間不夠了。若不如大方點，請她出去吃飯一同慶祝生日。

“到了，小厘。”關昊推推身邊睡得有點熟的張小厘，這個丫頭，還睡得真死。

“哦，阿昊，真夠意思，今天謝謝你哦。”

“真虛偽，你我之間還用說謝？”關昊就是看不過她這客氣的樣子，還真不像張小厘。

“那我先回去了，你要把她安全送到家哦。”

“這個還用說，我最喜歡當護花使者了，這個給你。不用謝了。”關昊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小禮品盒，扔給她。

“真臭屁。”張小厘還是很不滿地接過，還沒有等她說些什么，他的車子就已經揚長而去再也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