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亞哥.獨立路.警察總署.上午10時16分

缺少了米蓋爾的兇殺組里，大家絲毫沒有放松，反而更加積極的忙碌著。兩起殘暴的兇殺案讓所有人的心里產生了一種莫明的恐懼，畢竟誰也不想知道下一個被害人是怎樣在折磨下喪命的。

“警探，被害人的臉已經很難辨認，證物的照片里拍得也不是很清楚，我們費了一番力氣才確認了他的身份，不過你一定想不到他是誰。”幾個有經驗的警探正在會議室里看著白板上現階段的證據，逐漸整理著頭緒，情報科的一個警員興沖沖的一路小跑到何塞身邊，把材料遞到了他的手中。

居然是米斯特拉爾！那個發生了第一起命案的別墅就是屬于他的！行為古怪的富有商人，曾經一次性換過別墅里所有的傭人，這次更是和別墅里的所有人一起消失了一個星期，而現在居然被發現死在郊區的地窖里。

黑人警探奧古斯丁接著說：“那么可以這樣理解，那個別墅的主人早在一年前就已經被囚禁在地窖里，只是最近虛弱的他才在某種刺激下導致心力衰竭的。可是這一年間那個別墅里的出現在人們眼前的‘米斯特拉爾’又是誰？”

“這么陰森恐怖的大別墅，別墅的主人本應該不在那里，新的傭人們和‘他’卻重新出現在那里，接下來就發生了接二連三的命案……”年輕的女警路易斯在一旁越想越覺得奇怪，越說越覺得恐怖得很。

“一定是什么人干的，這一切一定有什么可以解釋的！”何塞喝斷了這種虛幻的不切實際的聯想，“我不相信有什么魔鬼幽靈，我們必須要冷靜的思考，也許這一切都是拉斐爾設計好的陷阱也未可知。關于上次案件的調查中顯示，雖然米斯特拉爾一直比價孤僻，與他有深交的人屈指可數，但這些相關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感覺到，從一年前開始那家伙就更少與人接觸了，最后甚至直接把公司的經營權交給了別人，所以這么多疑點里一定有什么漏洞。”

死盯著白板上寫得大大的“傲慢”與“貪婪”，它們右面已經有了對應的被害人，何塞心里此時也深深抵觸著可能發生的另外五組對應關系。突然，他轉過身來發號施令道：“科爾，你馬上帶幾個人到那間別墅周圍再調查一下，我不管是找周圍的居民也好、巡警也好、環衛工人也好，總之盡快給我找出個一年前在這兒工作過的傭人來；路易斯，上次我們存了米斯特拉爾公司的電話，你現在先放下手頭的工作，去弄一份與他資產相關的詳細資料，我要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錢，有多少產業，和商業競爭對手的關系，還有他死以后受益最大的是誰；奧古斯丁，你跟著我，咱們再去一次地窖，也許有什么被我們忽略了。”

“可是，頭兒……不，警探。”路易斯聽到這里突然站起身，叫住了正準備開始行動的何塞，“兇手不是那個天主教的變態殺手拉斐爾嗎？像這種殺人方式應該不會跟他的私人恩怨有關吧，咱們這樣從被害人身邊查起，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什么收獲。”

站在會議室的前端，何塞重新審視了一下面前的白板，好像想起了什么，“我們雖然要謹慎行動，要有足夠的證據，但是不能坐以待斃。那個人很聰明，搞得好像所有的證據都是他施舍的一樣，這不行，我們要用自己的方式主動出擊，也許就在這些不起眼的地方有什么蛛絲馬跡。”何塞轉過來望著大家，帶著極具領導范的微笑，“其他人繼續看找到的資料，大家都堅持一下，等案子結束了我請吃飯！”

何塞的這番話讓會議室的氣氛稍微輕松了一些，看樣子大家也都提起了干勁，站在他身邊的奧古斯丁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

“小黑哥，我要先去一下審訊室，你下去到車里等我。”奧古斯丁答應了一聲，帶好了配槍、拿著車鑰匙小跑出了會議室。

打開第二審訊室的門，何塞站在門口示意了一下仍在進行盤問的警察，“差不多到24個小時了，暫時沒有更有力的證據，放他走吧。”

知道自己終于可以離開了，帶著手銬面容憔悴的布魯沒有表現出任何神情，只是木然無力的站起身，慢慢的走到門口。何塞這時猛然向前一步，強壯的胸肌直接把毫無防備的布魯頂到了門框上，布魯下意識的迅速用雙手抱住住自己的頭，即使是身高足有180公分，相比何塞也矮不了多少的他，在之前那頓暴打的陰影下，此時也只能驚恐的閉上眼睛。

“布魯.里爾加多，我并不認為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我會盯著你的。”何塞的話還是那么平和而富有殺傷力，被嚇壞了的布魯哆哆嗦嗦的一句話都沒敢說，用已經軟掉的腿跑到兇殺組門口的時候甚至還撞到了玻璃門上，更不會想到去投訴這個暴力的警察了。

何塞微微翹起嘴角，也許自己臉上帶疤的兇相比拳頭更嚇人一點吧。

“你笑什么啊，警探，說出來聽聽？”奧古斯丁開著車，發現副駕駛座上的何塞在一旁不時的捂著嘴笑，自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嗯……咳咳，沒什么……對了，路易斯還以為我沒有注意到，你知不知道她為什么叫我‘頭兒’？現在二十多歲的小丫頭腦袋里裝著什么真是搞不懂。

就像對比的顏色放在一起特別突出一樣，奧古斯丁露出牙齒時也笑得格外明顯，“我要是說了你可不要告訴米蓋爾探長啊，其實你一來我們就覺得組里你更像領導，私下里我們都叫你頭兒，都叫米蓋爾探長……老頭子。”

“原來是這樣……”

此刻的氛圍對于這輛警車而言，與其說它是開往案發地點，還不如說目的地是何塞請客的餐館。緊張、憤怒、仇恨，這一切一切的激動情緒對于調查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何塞很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他看著車窗外為工作、為生活、為種種瑣事而奔忙于街上的普通人，漸漸的產生了對于“老頭子”米蓋爾由衷的敬佩。這樣一個貌似猥瑣的探長，身居要職而在各種情況下時刻保持著有點可惡的樂觀，茫茫人海中又有多少人能做得到。

顯然何塞比組里其他人更晚認識米蓋爾，但他卻是唯一一個吃過探長拳頭的人，他的確比米蓋爾威武強勢得多，但即使他參與過大案要案，即使他尤其耐打能打，何塞也就此認定了，米蓋爾是那個沒有人可以代替的“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