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功虧一簣
- 飄女傳
- 召耳之
- 10202字
- 2012-01-20 01:13:35
外衣扣子解開后,那中年人將大手向婁艷紅高聳的胸脯伸來。婁艷紅自然不甘心受辱,正暗中運氣,準備向那中年人發起突然攻擊。就在這時,猛聽到“碰”地一聲,房門被人用腳踹開了。那中年人心中頓時大驚,急忙從床上一躍而下,大聲喊道:“什么人?”
話音剛落,只見一位白髯老者從門外掠了進來,婁艷紅一看就知道,進來的人就是易了容的鐘雅琴。那中年人見來人沒有答話,便又大聲喊道:“你不想要命了?趕快給老子滾出去!”
鐘雅琴金刀大馬地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了,聲音平靜地說道:“年輕人,說話有點禮貌,老朽雖然年紀大了點,可耳朵并不聾,你別對老朽那么大聲嚷嚷!”
那中年人見眼前即將成為現實的好事被眼前這位老頭給攪了,氣得直翻白眼,一時竟有點語塞。
鐘雅琴見他不說話,便心平氣和地說道:“告訴老朽,你剛才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對這位姑娘動粗?”
婁艷紅看到鐘雅琴將目光投向自己,俏臉不由地一紅。
那中年人氣呼呼地喊道:“這你管不著,你趕快給老子出去,否則……”
鐘雅琴問道:“否則怎樣?”
那中年人舉起一只拳頭晃了晃,氣急敗壞地喊道:“你再不出去,就讓你嘗嘗老子我的鐵砂掌的厲害!”
鐘雅琴將頭一低,故意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用顫抖的嗓音喊道:“你這么厲害,老朽好害怕呀!”
那中年人道:“知道害怕就趕快給我滾出去!”
鐘雅琴抬起頭來道:“害怕歸害怕,但老朽還得問問這位姑娘,不知她愿不愿意讓老朽走。只要她親口說讓老朽走,那老朽立馬掉頭就走,再也不管你們之間的閑事了。”
那中年人將頭轉向婁艷紅道:“美人,你快說讓他走。”
婁艷紅笑了笑,道:“他是來救奴婢的,奴婢干嗎要讓他走?你是不是以為奴婢傻呀?”
那中年人先是一愣,隨即喊道:“你……你什么意思?”
鐘雅琴道:“她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就是不愿意讓老朽走。既然這位姑娘這么說了,那老朽就再待一會兒。”
那中年人惡狠狠地喊道:“我這人一向是先禮后兵,你既然這么不識相,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鐘雅琴站起身來,輕蔑地說道:“是嗎?你不客氣又能怎樣?”
那中年人被鐘雅琴捉弄得火冒三丈,便不再說話,舉起右手發力向她劈去。鐘雅琴喊了聲“好厲害的鐵砂掌”,使出“移形換位”的身法,輕輕躲開了。那中年人接著又向鐘雅琴擊出一掌,但還是被后者輕輕躲開了。
那中年人喊道:“有本事你別躲呀!干嗎老躲?”
鐘雅琴笑道:“老朽的輕功好得很,干嗎不躲?小子,你這樣的打法不行,根本打不著老朽,白費力氣,還是換個打法吧。”
那中年人道:“換個打法?換什么打法?”
鐘雅琴道:“老朽想看看你的鐵砂掌到底有多厲害,你看咱們面對面站著對一掌如何?”
那中年人心中竊喜,暗忖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進來,老子的鐵砂掌威力十足,你竟敢跟老子面對面地對掌,這可是你自己找死。”
鐘雅琴大聲問道:“你怎么不說話?到底敢不敢跟老朽對一掌?”
那中年人冷笑了一聲,道:“這可是你自己提出來的,等你到了陰曹地府做了冤死鬼,可千萬別記恨我。”
鐘雅琴道:“老朽真要是在你的掌下送了命,那只能怪老朽學藝不精,咎由自取,決不怨恨你。不過……”
那中年人道:“不過什么?”
鐘雅琴道:“倘若你不幸敗在老朽的掌下,是否會輸得口服心服呢?”
那中年人道:“倘若我敗在了你的掌下,那我情愿跪在你的面前,給你磕三個響頭。”
鐘雅琴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那中年人道:“說話算數,決不反悔。”
鐘雅琴道:“好,那就來吧。”
那中年人運了運氣,舉起右手狠狠地向鐘雅琴發出一掌,鐘雅琴舉起右手迎了過去。兩掌尚未接觸到,就聽到那中年人慘叫了一聲,他的手掌心被鐘雅琴的穿心掌穿了個洞,鮮血順著手指滴落到地上。
鐘雅琴揶揄地笑道:“怎么樣,是你的鐵砂掌厲害,愛是老朽的穿心掌厲害?還要不要再比一掌呀?”
那中年人異常驚訝地望著她那只破了自己的鐵砂掌的手,似乎不相信人間還有這種神奇的功夫存在,神色變得十分沮喪。
鐘雅琴道:“好了,既然你不敢再比了,那就兌現你的承諾吧。”
那中年人倒也不賴賬,二話沒說,乖乖地跪倒在地,“咚咚咚”向鐘雅琴磕了三個響頭。
鐘雅琴道:“不錯,你倒是挺乖。”
磕完了頭,那中年人從地上站起身來,緊閉雙目,轉過臉去,臉上露出一股冷漠之氣。
婁艷紅道:“剛才還夸你乖,怎么這么快就變臉了?”
那中年人沒有吭聲。
婁艷紅向鐘雅琴請示道:“該怎么處理這人?”
鐘雅琴伸出右手,以迅捷如電的速度點了那中年人的幾處穴道,其中的一個穴道是啞穴。然后向婁艷紅吩咐道:“此處不是審問他的地方,帶他走。”
婁艷紅答應了一聲,攙扶著那中年人向外走去。
兩人帶著那中年人走出房間,發現走廊站著不少人,原來他們是被鐘雅琴的踹門聲和那中年人的慘叫聲給引出來的。
鐘雅琴大聲喊道:“此人拐騙良家女孩,老夫要將他送官。這沒什么好看的,大伙都回屋去吧!”
不少人轉身向各自的房間走去,但仍有個別人站著沒動。
那原本站在前臺的山羊胡老者也來到了這里,他走上前來,咳嗽了一聲,然后說道:“這位老丈,你們這會兒還不能走。”
鐘雅琴一愣,連忙問道:“為何不能走?”
那山羊胡老者道:“房門被踹懷了,該誰賠償老夫?”
鐘雅琴從懷里掏出一塊足有五兩重的銀子向那中年人遞去,道:“這錠銀子給你,夠賠你的門了吧?”
那山羊胡老者眉開眼笑地說道:“夠了,夠了,足夠了,老夫原先就跟您老人家說過,這種人就該將他送去衙門法辦。”
鐘雅琴不再理會那山羊胡老者,與婁艷紅一起,帶著那中年人迅速離開了凱悅客棧。
回到明清宮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馮策、秋梅影和鐘長泰因為要等待鐘雅琴的消息,所以還沒睡,都還坐在客廳里喝茶聊天。
婁艷紅將那中年人推進客廳,馮策等人都站了起來。
鐘長泰問道:“審問過了嗎?”
鐘雅琴道:“還沒有。”
婁艷紅將那中年人的眼罩取下后,站到一旁去了。
鐘長泰心平氣和地問道:“這位朋友,能告訴老夫,你是什么人嗎?”
那中年人掃了鐘長泰一眼,將頭歪向一邊,沒有吱聲。
鐘長泰道:“老夫知道,一定是因為你們門派的懲罰手段毒辣無比,所以你不敢說。但你要知道,倘若你不肯合作的話,我們對你也不會手下留情,不動刑罰則已,要動就會讓你感到無法忍受。話又說回來,倘若你肯合作,如實回答問話,不僅你會毫發無傷,而且還可以放你回家。”
那中年人還是不吭聲。
馮策道:“鐘兄,別跟他廢那么多口舌了,像他這種死心塌地效忠他們主子的不可救藥的人,靠好言好語是不會打動他的。”
鐘長泰道:“這位朋友,你真的不想說嗎?”
那中年人還是一聲不吭。
馮策把眼一瞪,厲聲喊道:“鐘兄,不必再跟他講道理了。我就不信他是鐵打鋼鑄的人,先讓他吃點苦頭再說。”說罷,他走到那中年人的身邊,一把抓住那中年人的手臂,用力一拽,那人的胳膊頓時脫臼。那中年人雖然疼得慘叫了一聲,但還是強自忍住,沒有再出聲。馮策冷笑一聲,一把抓住中年人的另一只胳膊,用力一拽,那人的另一條胳膊也脫了臼。這雙肩脫臼,那人頓時疼痛難忍,臉色大變,牙齒咬得格格作響,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馮策道:“看你能忍多久。”
那中年人疼痛難忍,大聲喊道:“你殺了我吧!”
馮策道:“殺你只是舉手之勞,容易得很,但眼下是不會讓你死的。”
鐘長泰道:“這位朋友,識時務者為俊杰,老夫勸你還是合作的好,把你組織的秘密說出來,你就可以免受更多的痛苦。”
那中年人道:“不能說的。”
鐘長泰道:“為何不能說?”
那中年人道:“我的老婆孩子都被他們控制了,我要是說了,那我的老婆孩子就沒命了。”
秋梅影道:“你要是不肯合作,那你的命恐怕就保不住了。你想想看,你要是死了,你老婆孩子還怎么活?”
那中年人道:“這……”
鐘長泰道:“這位朋友,你對你老婆孩子的情誼老夫十分敬佩。倘若你肯跟我們合作,不但你自己的命可以保住,而且你老婆孩子的命說不定也可以保住,咱們可以一起來想辦法救他們。”
那中年人道:“此話當真?”
鐘長泰道:“決無戲言。”
那中年人道:“那你讓他把我的胳膊給接上,我把我所知道的告訴你們。”
馮策把那中年人的兩條脫臼的胳膊接上后,后者道:“你們想知道什么?請問吧。不過我事先聲明,我知道的情況有限,只怕很難使各位滿意。”
鐘長泰道:“這不要緊,你只要如實地回答問題就行。你先告訴老夫,你叫什么名字?”
那中年人道:“在下名叫許新。”
鐘長泰道:“你是復興門的人嗎?”
許新先是一愣,隨后說道:“復興門?什么復興門?不知道,在下從沒聽說過。”
馮策半信半疑地問道:“你沒聽說過復興門?”
許新點了點頭,道:“真的沒有,在下這是第一次聽說。”
馮策怒道:“你這人滑頭得很,不讓你再吃點苦頭,看來你是不會說實話。”
鐘長泰擺了擺手道:“賢弟稍安勿躁,也許這位朋友說的不是謊言。”
許新道:“在下真的沒說謊,在下確實沒聽說過什么復興門。”
鐘長泰道:“這位朋友,老夫相信你說的是實話,不過,你所在的組織的名稱是什么,這你總該知道吧?”
許新道:“在下所在的組織叫做黑衣門。”
鐘長泰道:“領導你的人是何許人也?此人的武功如何?”
許新略為遲疑了一下,道:“領導在下的人是霹靂手黃連,據說此人以前是峨眉派的,功夫十分了得。特別是他的暗器功夫,更是出神入化,揚手便可發出三種不同的暗器。你們跟他交手時,一定要特別注意提防他的暗器。”
鐘長泰道:“他在你們黑衣門擔任什么職務?”
許新道:“他是岳陽城西郊分舵的舵主,我們分舵的一切行動,都聽命于他。”
鐘雅琴問道:“他長的什么樣?有什么特征?”
許新道:“此人四十多歲,中等身材,紫紅臉膛,平時愛穿一件青衫。”
馮策問道:“你們在岳陽城有幾個分舵?黑衣門的總舵又在什么地方?”
許新道:“這個在下不清楚。黑衣門的規矩非常嚴,不該知道的不許知道,不該打聽的不許打聽。在下只是分舵的一個跑腿的,有些情況實在是不知道。”
秋梅影道:“那你說說,你是怎么加入黑衣門的?”
許新道:“能讓我喝點水嗎?”
鐘長泰道:“當然可以。”
婁艷紅倒了一杯茶遞給許新,許新將杯子里的茶水喝干后,說道:“大約在三個月前的一個晚上,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正在睡夢中的在下被院子里的聲響驚醒,便起身出去查看,可剛走出屋門,便被人點中了‘暈睡穴’,失去了知覺。醒來時候,在下已經躺在荒涼郊野的一座荒蕪的破廟中。那黃連見在下醒了,便提出要在下加入黑衣門。在下不答應,他便告訴在下說,在下的老婆孩子已經被押送到了別處,倘若在下不答應加入黑衣門,那就先殺在下的老婆孩子,然后再殺在下。在下被逼無奈,只好違心加入了黑衣門。”
鐘雅琴道:“那黃連沒給你服用過一種定期發作的毒藥嗎?”
許新驚詫道:“服藥的事你們也知道?”
鐘雅琴道:“當然知道。”
許新道:“他給在下服過藥后告訴在下說,這種藥毒性很大,必須按時服用解藥,否則時間一到,就會七竅流血而死。”
鐘雅琴問道:“知道那是什么毒藥嗎?”
許新道:“那許新告訴在下說,這種藥叫做攝魂散。”
鐘雅琴道:“攝魂散?”
許新道:“是的,他是這么告訴在下的。”
鐘雅琴道:“你服的攝魂散什么時候發作?”
許新道:“這在下不清楚,也許是這個月,也許是下個月。這發作的時間恐怕只有那黃連清楚。”
鐘雅琴問道:“你這次出來時,事先沒有服下致命的藥物?”
許新道:“本來是要服的,在下這次出來,敝上要求在下嘴中含有一種致命藥物的小藥包,一旦失手被擒,便咬破藥包自盡。在下這次出來跟那位姑娘約會,覺得不會有什么危險,半路上把那小藥包給吐了出來。”
鐘長泰問道:“你們分舵共有多少人?”
許新道:“大約有一百多人,分散在附近的三個村子里。另外兩個村子一個是劉村,一個竇村,這兩個村子距離鄒村都不是很遠,相距也就是六七里路。”
鐘雅琴道:“鄒村有多少人?”
許新道:“一共有二十多個人。”
鐘長泰道:“黑衣門的目標是什么?這你清楚嗎?”
許新搖了搖頭,道:“在下不知道,那黃連也許知道。還有什么要問的,你們抓緊時間問吧,在下隨時都有可能毒性發作而死去。”
見在座的人都沒問題問了,鐘長泰便伸手點了許新的“暈睡穴”,婁艷紅走過來,將許新扛了出去。
秋梅影問道:“你們覺得他說的是實話嗎?”
鐘長泰道:“他說話的時候,我在一旁觀察,覺得他講話的時候十分平靜,沒發現他有說假話的跡象。”
秋梅影道:“也許是因為他覺得死亡已經臨近,懂得了區別善惡是非,所以才跟咱們說了實話。”
馮策道:“是啊,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嘛。”
秋梅影道:“下一步該怎么做?”
鐘雅琴道:“將他們的據點一個一個地清除掉,免得他們再害人。”
鐘長泰搖了搖頭,道:“清除據點不難,但現在還沒到清除的時候,眼下當務之急是摸清他們到底想干什么。依我看,先抓住那個黃連,從他的口中也許會套出點有用的口供來。”
馮策點了點頭道:“鐘兄說的很對。”
秋梅影道:“鐘兄,我有個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
鐘長泰道:“別客氣,你請講。”
秋梅影道:“我看那許新的良心并未泯滅,咱們放他回去如何?”
鐘長泰一愣,接著說道:“秋女俠的主意很大膽呀。”
鐘雅琴道:“小女贊成秋姨的想法,放他回去,咱們可以放長線,釣大魚,引出比他更有用的人物來。”
鐘長泰望著馮策,道:“賢弟的意見呢?”
馮策道:“我看可以冒險試一試。只要這個人離不開咱們的視線,這條線索就斷不了。”
鐘長泰道:“這件事就交給琴兒去辦吧,跟蹤的把戲她最擅長了。”
鐘雅琴笑道:“爹,女兒這點小把戲還不是跟您學的?”
鐘長泰慈愛地望著鐘雅琴,道:“跟我學的?爹可沒你那么多的鬼點子。”
在座的人都會意地笑了……
當鐘雅琴解開了許新的穴道,對他說要放他回去的時候,那許新睜大了眼睛,半信半疑地問道:“放在下回去?在下沒聽錯吧?”
鐘雅琴道:“沒錯,你的老婆孩子不是被你的上峰控制了嗎?你只有回去才有可能找到機會救他們。”
許新急忙跪倒在地,向鐘雅琴磕起頭來,一邊磕,一邊說道:“你的大恩大德,在下永世不忘。”
鐘雅琴急忙把他從地上拉起,道:“不必這樣,回去后,希望你不要再助紂為虐,繼續做壞事了。”
許新感激涕零地道:“在下向天發誓,以后再也不做傷天害理的事了。”
放走許新后,鐘雅琴安排兩名屬下跟隨他的身后來到了鄒村外。這兩名屬下,一個叫菱花,一個叫棗花,年齡都在二十上下,鐘雅琴令她們來到此地,負責監視黑衣人的動向。
鐘雅琴仍舊化裝成白髯老者,與婁艷紅一起來到了布店。原來鐘雅琴對那許新不放心,怕他回去后變卦,真要是那樣的話,婁艷紅就危險了,所以她特意來到布店,以防黑衣人前來偷襲。
鐘雅琴和婁艷紅正坐在小圓桌前喝茶,菱花從門外走了進來。鐘雅琴一看她來了,便將她招進里面的房間。
鐘雅琴問道:“菱花,什么事?”
菱花道:“幫主,有五個黑衣人朝城里來了。”
鐘雅琴又問道:“還有別的情況嗎?”
菱花道:“沒有了。”
鐘雅琴道:“那你回去吧,繼續監視。今晚我會派人去替換你們。”
菱花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鐘雅琴回到小圓桌旁,繼續喝茶。
過了一會兒,從門外走進來一位紫紅臉膛,身穿青衫的中年人。婁艷紅一看有客人上門了,連忙站起身來迎了上去。那青衫人看了婁艷紅一眼,沒有吭聲。婁艷紅熱情地向那人招呼道:“這位客官,要買布嗎?”
青衫人冷淡地說道:“在下只是隨便看看。“
婁艷紅仍然熱情地說道:“要不要小女給您做個介紹?”
青衫人道:“介紹就免了。這位小姐,在下有件事要問一問你。”
婁艷紅道:“哦,你要問什么?請問吧。”
青衫人道:“昨天有人來你這兒買過二十匹布,有這事吧?”
婁艷紅先是一愣,隨后答道:“有這事,怎么了?”
青衫人道:“前來買布的那人后來又來找過你吧?”
婁艷紅一時猶豫起來,不知該怎么回答才好。
鐘雅琴見狀,連忙走上前來,向那青衫人問道:“這位朋友貴姓?”
青衫人冷靜地掃了鐘雅琴一眼,道:“在下姓黃。”
鐘雅琴暗中一喜,連忙問道:“你就是霹靂手黃連吧?”
那青衫人點點頭,道:“不錯,在下就是黃連。”
鐘雅琴心中暗忖道:“我正要找他,你卻自己送上門來,這么好的機會,無論如何也不能輕易放過,一定要逮住他。想到這兒,她凝目向對方望去,只見那黃連臉色平靜,氣定神閑,一看便知是個修為極高的人。
黃連的目光直視著鐘雅琴,道:“告訴在下,你是怎么知道在下的姓名的?”
鐘雅琴故意恭維他道:“鼎鼎大名的霹靂手黃連,在江湖上哪個不知?誰人不曉?”
黃連冷笑了一聲,道:“在下江湖上小有名氣也許不假,但一見在下的面就能認出在下的人恐怕并不多。”
鐘雅琴一驚,心道:“這個黃連真是機靈的很,剛剛對上話便看出了其中的破綻,看來得小心應對才是。”
黃連道:“這位老丈,難道你以前見過在下?”
鐘雅琴搖了搖頭,道:“沒有。”
黃連道:“這就怪了,你以前既然沒見過在下,怎么會一見面就認出在下是黃連呢?”
鐘雅琴道:“哦,是這樣,老朽的一個朋友曾經向老朽介紹過你,說你是峨眉派的高手,眼下在岳陽城高就。因他詳細描述過你的容貌,所以老朽才能一眼就認出了你。”
黃連問道:“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鐘雅琴道:“哦,他叫于先。”
黃連道:“于先?在下以前可從沒聽說過此人。”
于先這個名字不僅黃連沒聽說過,其實鐘雅琴自己也沒聽說過,因為這個名字是她信口胡謅的。
鐘雅琴道:“老朽的這個朋友是個小人物,黃大俠自然不會聽說過。”
黃連道:“請問老丈在哪高就?”
鐘雅琴笑道:“就在此處呀,這個布店就是老朽開的。”
黃連道:“老丈似乎很熟悉江湖上的事,看來也是一個懂武功的人。”
鐘雅琴道:“略通一點,不過,老朽的那點三腳貓功夫與黃大俠比起來,那就太令人汗顏了。黃大俠,今天老朽有幸遇見了你,想請你指點一下老朽的武功,你可以給老朽這個面子嗎?”
黃連道:“指點不敢,切磋一下倒是可以。不過……”
鐘雅琴道:“不過什么?”
黃連道:“這會兒在下還要向這位姑娘查問本人一個屬下昨天的行蹤情況,切磋武功的事還是等以后再說吧。”
鐘雅琴道:“你那屬下的行蹤情況老朽最清楚,你想知道什么,老朽都可以告訴你。不過……”
黃連問道:“不過什么?”
鐘雅琴笑道:“那得等咱們切磋完武功才能告訴你。”
黃連道:“既然這樣,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鐘雅琴豎起大拇指,道:“黃大俠的大俠風范,老朽十分佩服。你請稍后,老朽先安排一下店里的事,隨后就走。”
鐘雅琴走道布店的另一頭,向另一個女屬下小聲交代了幾句話后,便轉身走了回來,笑著對黃連道:“黃大俠,咱們走吧。”
黃連隨著鐘雅琴和婁艷紅走出布店,他帶來的四個身穿黑衣的隨從迎了上來,其中一個隨從請示道:“舵主,去哪?”
黃連道:“我跟這位老丈要切磋一下武功,你們跟在后面就行。”
來到城外的一塊空地上,鐘雅琴向黃連作揖施禮道:“黃大俠,老朽想向你討教掌法,你看可以嗎?”
黃連道:“當然可以。”
鐘雅琴說了聲“黃大俠請”,那黃連回應句“你先請”,鐘雅琴便不再客氣,揚手使出一招“關平捧印”,黃連還以一招“平沙落雁”。已經運足真氣的鐘雅琴喊了一聲“著”,穿心掌應聲發出,挾著嘯聲直向黃連胸前的“顫中穴”點去。那黃連見這一掌來勢迅猛,急忙使出“換形移位”的身法躲避,饒是他躲避得極快,“顫中穴”沒被點中,但衣服袖子還是被穿了一個洞。
黃連穩了穩情緒,大聲喝道:“你哪里是切磋武功,我看你這是想要黃某的命。”喝聲中,他的掌法突然一變,使出一招“毒蛇出洞”,向著鐘雅琴的前胸拍去,這是峨眉派掌法中極為惡毒的一招,掌力強勁,極難抵擋。鐘雅琴急忙使出“穿花繞樹”的身法,躲開了。她心中暗忖道:“這個黃連回手反擊,暗勁十足,實非小可。看來確如那許新所說,此人功力不凡,要多加小心應付才是。”
鐘雅琴調轉身來,揚手一掌向黃連劈了過去,那黃連不敢硬接,使出“鷂子翻身”的輕功,身在半空中翻了一個跟斗,避開了鐘雅琴凌厲的掌力,然后輕輕落在了兩丈開外的地上。就這樣,兩人掌來指往,斗得十分激烈,每一掌都充滿了致命的殺招。
轉眼間,兩人已經斗了二十多招。黃連原本對自己的武功十分自負,可現在卻連一個籍籍無名的糟老頭子都拿不下,內心頓時煩躁起來。只聽到他大喊了一聲“拿命來”,人向前跨了兩步,舉手向鐘雅琴前胸擊來,鐘雅琴往旁邊一閃,隨即發出一記穿心掌,黃連心中叫了聲“不好”,整個人要想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將頭往旁邊一歪,只聽到“嗤”地一聲,他的耳朵被穿了一個洞,鮮血直流。
鐘雅琴一擊未中要害,立時欺身直逼過去,準備再度出手。這時,黃連的四個手下涌了過來,將鐘雅琴團團圍在了中央。婁艷紅一看,連忙拔出身上的青鋼劍,向其中的一個黑衣人刺去。那黑衣人不敢怠慢,急忙轉身,用手里的單刀進行招架。婁艷紅的武功不弱,將一套武當連環劍法施展開來,有如行云流水,只斗了四五招,那黑衣人便被打得狼狽不堪。另一個黑衣人見狀,連忙過來助戰。
此時,場面形成了鐘雅琴一對三,婁艷紅一對二的局面,兩人頓時陷入了下風。黃連等人忌憚鐘雅琴的穿心掌,不敢過分緊逼,鐘雅琴的處境還不算太惡劣。婁艷紅就不同了,應付起兩個黑衣人來十分吃力。那兩個黑衣人得理不饒人,一刀接著一刀攻向婁艷紅身上的要害部位,一時間,婁艷紅的處境相當危險,眼看就要傷在黑衣人的刀下了。就在這時,從旁邊閃出一個人來,他見婁艷紅的處境十分危急,猛然發力,向一名黑衣人痛下殺手,那黑衣人毫無提防,一只手臂被許新的鐵砂掌擊中,那條手臂頓時無力地垂了下來,他似乎不敢相信地驚叫道:“許新,你……”
來人正是許新。原來他早知道今天黃連要來岳陽城,預感他進城有可能是為了調查他。因為他剛回到鄒村時,黃連便對他進行了一番詢問,雖然他找了許多理由應付了過去,但黃連顯然并沒完全相信他。黃連他們走后,他便感到坐立不安。半個時辰后,他決定進城找婁艷紅問一問,看黃連是不是真的在調查他。沒想到人還沒進城,卻在這兒碰到了。他心中對婁艷紅確實有好感,甚至有些癡迷,看到她的處境十分危險,便什么也不顧了,立刻出手相助。
另一個黑衣人見許新為對方助拳,便大聲喊道:“好啊許新,原來你是內奸!”
許新對婁艷紅大聲喊道:“姑娘,趕快跑吧,你們是斗不過他們的。”
鐘雅琴和婁艷紅都沒想到許新會有此舉動,頓時一愣。
就在這間不容發之際,那黃連縱身躍到許新的身后,揚起右手將一顆毒針插入了他的背后,那許新疼得大聲慘叫了一聲,隨后倒在地上。
鐘雅琴知道黃連的暗器厲害,便不容他有發暗器的機會,舉手向他發出一記穿心掌。黃連不敢硬接,只好使出“換形移位”的身法躲開了。
鐘雅琴被激怒了,她舞起青鋼劍,旋風般地向黃連攻擊。那黃連除了暗器了得外,武功也不算弱,但鐘雅琴的劍法既飄逸,又凌厲,使得他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更沒法騰出手來發暗器。打斗中,與黃連一起圍攻鐘雅琴的那兩個黑衣人先后中劍,雖然不至于致命,但也傷得不輕。
婁艷紅減少了一個對手,局面頓時改觀。只見她左一劍,右一劍,劍劍指向那黑衣人的要害穴道,不一會兒,打得那黑衣人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道。
鐘雅琴與黃連又斗了十余招,鐘雅琴明顯占據了上風。黃連雖然處于守勢,但還可以應付。鐘雅琴擔心黃連的援兵會趕來增援,便想速戰速決。只見她右手挺起青鋼劍刺向黃連的胸前的“顫中穴”,左手猛地向他的咽喉發出一記穿心掌。黃連是個大行家,知道這挾著嘯聲撲面而來的掌力十分厲害,慌忙將頭一歪,鐘雅琴發出的穿心掌沒有擊中他的咽喉,而是將他拖在胸前的那條長辮子切斷了。見這一掌并沒有擊中黃連的要害,鐘雅琴的心中連呼“可惜。”
鐘雅琴的穿心掌雖然十分厲害,但穿心掌必須聚集一定的內力發出才會有殺傷力。因鐘雅琴的穿心掌功夫還沒練到最高境界,所以難以連續不斷地出掌。
黃連見辮子被削斷,頓時大驚失色,心中暗忖道:“三十六計走為上,再不走自己的小命恐怕就要交代了。“想罷,他急忙使出”風卷柳絮“的輕功,落荒而逃。鐘雅琴一方面惦記著許新的傷勢,另一方面心中忌憚黃連的暗器厲害,便不再追趕。
鐘雅琴來到許新身旁,只見趟在地上的許新身子不停地抖動,不一會兒,人便一動不動了。鐘雅琴急忙伸手扶起他,將手掌按在他的后背上,一邊為他往體內輸送真氣,一邊喊道:“許兄,許兄,你醒醒……”
許新的眼皮已經垂下,雙目再也沒有睜開。鐘雅琴伸手在他的鼻子前試了試,發現他已經沒了呼吸,不禁黯然嘆道:“這毒藥太厲害了,一經發作,人便立刻斷氣,一點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婁艷紅恨恨地罵道:“可惡的黑衣門!”
就在鐘雅琴和婁艷紅說話間,許新的耳鼻已然緩緩的流出血來,一股濃重的腥臭味撲鼻而來。
婁艷紅請示道:“幫主,要不要將他掩埋?”
鐘雅琴搖了搖頭,心情沉重地說道:“不用了,倘若我沒猜錯的話,他的尸體很快就會消失的。”
過了不一會兒,那許新的尸體果然慢慢地化成了一灘黑水。
婁艷紅抽出長劍,掘了些土,將那灘黑水掩蓋起來,然后向鐘雅琴請示道:“幫主,下一步怎么做?”
鐘雅琴道:“立刻回去調集人手,進攻鄒村,一定抓住那個黃連,決不能讓他溜掉。”
回到雅之居,鐘雅琴傳令召集三十多名精明強干的屬下,趕往鄒村。她們剛出了岳陽城西門,遇到了正往城里趕的棗花。棗花來到鐘雅琴跟前報告說,二十多個黑衣人離開了鄒村,不知他們要去哪里。鐘雅琴一聽,立刻感到情況不妙,急忙率領屬下馬不停蹄地來到了鄒村。進了村搜查了一番,她們發現,此時的鄒村已經是空無一人,看來那些黑衣人已經撤離了此地。
鐘雅琴率領屬下又趕到了黑衣人的另外兩個居住地——劉村和竇村,那兩個村子也同樣是空無一人。
鐘雅琴心中此時十分后悔,后悔自己不該莽撞行事,不但沒有抓住黃連,反而讓他溜掉了,到手的線索從此也就斷了。
往回走的路上,鐘雅琴想起了那個在丈夫墳前燒紙的老婆婆,心中暗忖道:“那些黑衣門的人逃跑了,那位老婆婆和被黑衣門的人趕跑的其他村民過些日子就該回到自己的村子去居住了,自己總算是兌現了對她的承諾,為鄒村的百姓做了件好事。”想到這兒,她的心中多少寬慰了一些。
正是:莽撞行事因年輕,棋差一著無勝果。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