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既出口，兩人都愣住了，林永巋更是皺起了眉。

或許是漫天紅葉讓他的心泛起了柔軟，又或許是面前佳人之美令他一見便入眼縈繞不去，他奇異般想起了年少時(shí)期做過的最瑰麗的夢，熨燙著他的心。

張了張嘴，想要收回這唐突的話，卻不知如何開口，暗惱間，耳畔響起了他認(rèn)為聽過的最動(dòng)聽的聲音，“如此便勞煩將軍了。”

一瞬間，如聞佩環(huán)。

無人知曉，此刻的冷面不耐下，泛起了多大的漣漪，那說不清道不明，模模糊糊間充斥心扉的心思，暫且被勉強(qiáng)壓下……

王嫵乍聞他的話，著實(shí)吃了一驚，他與她的交情似乎還不足以令他以大將軍之身份，教她這小小貴女的騎術(shù)。

她的聰慧，她的籌謀告訴她，這等示好的背后，必是有所圖謀，在她沒弄清楚之前，萬不可行差踏錯(cuò)，承人恩情。

然而，她對上他暗沉的眼，看著他反射性的為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懊悔不已，手足無措，突然覺得輕松不已，思及幾番相遇，無不明里暗里已然受他拂照良多。

雖不懂這將軍性情的陰晴無常，但或許，她可以更自如一些。

“如此便勞煩將軍了。”心思千回百轉(zhuǎn)，對面的男子自是不知，只是看他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王嫵不禁淺淺地笑了。

林永巋身為將軍，久經(jīng)戰(zhàn)場，于騎射上的造詣自不是富貴人家的騎射師傅可以比肩，雖盡量顧忌王嫵的身子，于教授中不經(jīng)意透出的嚴(yán)厲依然讓她有點(diǎn)吃不消。

林永巋顯然也意識到了，看著王嫵強(qiáng)忍顛簸，力圖放松韁繩卻不得法，他揮鞭加快了幾步，與她并排，從她手中接過了韁繩，與自己的合握。

兩匹馬兒挨得極近，似乎對彼此很熟悉，不時(shí)地交頸親昵一番。

他的本意是讓她看到自己是如何控制韁繩的，卻因涌上的親密的氣息平添了一分尷尬。

向她望過去，她似是不覺，還頗為有趣地看著兩匹馬，問他“它們原來是認(rèn)識的？”

“黑云同驚風(fēng)是伴侶。”他力圖讓出口的話語氣平穩(wěn)。

“原來它叫黑云。”她仿佛毫無察覺，兩人兩馬一直比肩，逐漸加快了速度。

夕陽欲頹，楓山輪廓悉數(shù)染上金邊，飛鳥倦歸，陣陣啼聲盡歸山林。

王嫵不禁出神的望著天邊金云，低聲感慨，“好美”

林永巋攔了一下韁繩，使黑云慢些，與驚風(fēng)齊頭，說道“郊外景致固然好，卻還是少了幾分邊塞的壯闊。”

王嫵微笑著，“我只從書本上知道些遠(yuǎn)處的風(fēng)土人情，卻不曾親眼目睹過，真是羨慕將軍的見識，如能親眼見識一番江南煙雨，塞外日圓，才算得上是不枉此生了。”

林永巋沉默著，她乃京城貴女，自不可能像山野之人一般浪跡天南海北，如無差錯(cuò)，自當(dāng)養(yǎng)在深閨，吟詩弄花，再擇一門京城的顯貴人家談婚論嫁，一輩子就困在這繁華之所。

這樣的生活定然是許多人向往的，林永巋卻覺得，至少她不會。

半晌，方才開口，“塞外的黃沙與落日是最值得稱道的，若有朝一日小姐能親臨，我自當(dāng)帶小姐游遍邊塞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