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師見錢坤背過臉去，知道他不開心。她在心里糾結，要不要答應他呢，一定要讓他多等一個多月嗎？他現在每次到自己家都賴著不走，時常找各種借口留下，如果答應他，他更樂不思蜀無法無天。再說還有一個多月，這期間在很多公共場合有見面機會，萬一他把握不好分寸，落下笑柄不是前功盡棄。不行，還不能答應他，就一個多月了，再忍忍。

于是，她對錢坤說：“小傻瓜，我想吃個桃子。”

“好。”錢坤趕緊收拾心情，起身給老師拿桃子。

“小傻瓜，是不是生氣了？”

“有點難過。”

“不用難過，你應該開心，三月份的時候你不是就想恢復到去我家吃我做的菜的狀態，我都滿足你了。”

“可是我最終的目的是想跟老師結婚，老師連做我女朋友都不答應，我什么時候才能跟老師結婚。”

“我們現在不也挺好嗎？我對你也不錯，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得到她，只要她幸福就可以了。”

“要是那樣，真不如死了算了，我沒那么大方。”

“你真是死腦筋。還有一會兒吃飯，我們出去走走吧。”

“我不想走，我好不容易有這么好的機會跟老師距離這么近，我才不出去呢。”

“怎么，聞著我的香味能解決吃飯問題？”

“精神食糧。”

“我出去了，窮鄉僻壤的我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可后悔莫及！”楊老師拉開拉鏈穿上鞋走了，錢坤趕緊起身跟隨，楊老師聽到后面的腳步聲知道是錢坤，她撒腿就跑，錢坤在后面拉開大步就追，沒多遠追上了楊老師，牽起楊老師的手在水庫邊的竹林里散步。樹深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竹林安安靜靜，地上像星星一樣散落著一棵棵粗黑的竹筍，楊老師好奇地跑過去看。

問錢坤：“這竹筍長大會長成什么樣？”

“老師，這回你沒我聰明了，竹筍是竹子的孩子，當然會長成高大的竹子了。其實，學校的竹林也有竹筍，你每天上班不路過那里沒看見。”

“竹筍挺好吃的，市場上賣的很貴，到竹林里這么平常。”

“去年春天跟同學去游玩，他們邊玩邊踩茶葉，從山上下來，他們的茶葉在山腳賣了五十塊錢。山上有很多寶，但是不是什么都隨便可以采的，我們還是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年紀不大，做事挺老道。”

“當然，要不怎么配得上老師呢。”

錢坤前后看了看沒有人，撲通給老師跪下來，“老師，我今天沒有準備禮物，就請你先答應做我女朋友吧。”

楊老師趕緊往起拉，“起來說話，男人怎么能隨便給人下跪。”

“老師，你答應我吧。”

“不行，我可以給你個條件交換，我可以擁抱你一下，快起來。”

“老師不答應我不起來。”

“那邊有人過來了，不起來多難看。”

錢坤四周看了看沒有看見人，但是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他忙站起來。仔細聽了一會兒，聲音越來越遠了，他又要跪下。錢老師扶住他，緊緊地擁抱他，把頭貼在他胸膛上，用手撫摸他的后背。“小傻瓜，你為我做過什么我心里有數，感情要順其自然，水到渠成。我不答應你，說明我們緣分沒到。你要是再這樣又跪又拜的，就不是朋友。”

楊老師牽起他的手往回走。農家飯莊外的桌子上已經坐了很多人，不一會兒，山里土菜端上來了，大家一掃而光。趁著月色，錢坤拉老師又走在剛才的路上，在竹林里他抱住老師，在老師耳邊低語：“老師，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覺得非常幸福，我怎么都不會放棄，我愛你。”

楊老師差點就脫口而出，“我也愛你。”她還是忍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再等等。

他們踏著滿天星輝回到橋上的時候，有的帳篷里傳出嘀嘀咕咕的說話聲，有的傳出開心的笑聲，天雖然黑了，但是時間還早，大家還沒有入睡。錢坤和老師鉆進帳篷，里面朦朦朧朧，楊老師要求一直打開頂部透氣，錢坤不同意，他放下天窗的布簾，他就想漆黑一片。兩個人都沒有鉆進睡袋里，他們仰面躺在睡袋上，呼吸都有些急促，半天沒有人說話。

錢坤首先打破沉默問：“老師，你睡著了嗎？”

“沒有。”

“天好像很熱，老師，你熱嗎？”

“熱。”今天天氣很好，帳篷又密閉，他們又有些緊張，更覺得熱。

“老師，我額頭都出汗了，你摸摸。”

錢坤在黑暗中摸索著找楊老師的手，終于摸到老師的手，他拿起老師的手往自己額頭上放。他的額頭涼津津的，表面有一層水。

“老師，我心跳的厲害，快窒息的感覺。”

錢坤握著老師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楊老師往回抽自己的手，但是錢坤抓著不放，他們又陷入沉默。此時此刻錢坤是什么想法都有，但是他沒膽子，他不敢。楊老師說緊張也緊張說不緊張也不緊張，她相信錢坤，他為人老實，當然如果他沒能控制住自己也無所謂，反正自己愛他，大不了提前表明心意。

“要不我們拉開帳篷門或者天窗透透氣吧。”

“不用。”

“要不我去跟導游小姐一起睡吧，是不是因為我在你身邊。”

“能跟老師在一起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我興奮又有點緊張，心跳的厲害。”錢坤做了一個深呼吸平復心情，接著對楊老師說：“老師，你說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在一起會想什么？”

“不知道。”

“如果不是喜歡的人什么也不會想，就會想睡覺；如果是喜歡的人就會想很多。”錢坤自問自答。

“你是想提醒我嗎？我還是跟導游一起睡好了，免得發生不愉快傷了和氣。”

“老師放心好了，我不是衣冠禽獸。老師，你有和男生單獨在一起過嗎？”

“有。”

“很多次嗎？”

“是。”

“老師，你不是說你沒有交過男朋友嗎？”

“沒有男朋友。但是有和男生單獨在一起過，有一個人經常去我家，還在我家留宿。”錢坤知道老師說的是自己。

“老師，你不怕嗎？”

“不怕，他人很好，很老實。”

“可是現在在帳篷這么小的空間里跟在家里不一樣，老師，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旁邊的人在想什么？”

“人最根本是生物人，在這種情況下只有最原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