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依妹妹的，不放了。江淮似是極為高興，揮手讓人將江洛帶下去后，竟上前握住紅袖的手，帶著她，站定在那張金碧輝煌的椅子前。

他說，你知道么，從小，我就想坐到這上面。因為那樣，我才可以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

你一定沒有聽說過吧，我的母妃，只是一次生病了，所以給皇后請安略去得遲了些，她便斷了母妃所有的用藥。

我的母妃，就是那樣，在這深宮之中，寂寥病故。那時候，我恰巧不在國中，期間小漠去求過那人，可是，當時他最愛的女人正在待產中，他便什么也不管了，只用了一句‘知道了‘便將小漠打發了。

……

皇后可正是江洛的母親呢，可是多年前已經死了。所以這債，我不找江洛要，又要找誰呢？

紅袖妹妹，你若要怪，只怕還是得怪那人了！

看著眼神瞬間暗下去的江淮，紅袖不由怔然——原來，竟又是一出深宮中怨憎會大戲！那么，當年的江淮江漠，一定是舉步維艱吧。所以他連稱呼江皇，都只是用‘那人’代替。

而當年的因，也間接地造成了今日的果。

一瞬間，紅袖心思百轉，竟不知該恨還是該如何。她只好抿緊唇，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道，你是讓我連江皇一起恨么？然后，便好安心為你所用了？

她萬沒有想到，當時的江淮只是心情起落太大，所以需要找一個人傾訴。若是知道，她定不會如此說！

那一刻，江淮聽見紅袖的話，只是冷冷笑了一聲，甩袖而去，邊走邊道，你就這般不想讓江洛好過么？！

話音落時，人已然不見了蹤影。

他甚至沒有說要怎么處置紅袖，便只是這樣將她晾在這里。

掃一圈空曠的大殿，紅袖想要逃走。只是，每次一想抬腳時，腦中便會響起江洛的聲音，他說，紅袖妹妹，妹妹……

還有離去時那一瞥，眼中蘊藏的微弱笑意。

那些，都是傾盡此生，亦想要留住的美好。

那一晚，紅袖便就那般站在那里，手輕輕扶在圓柱上。

第二天早朝時，一眾大臣一入殿門，便看見那一襲奪目紅影，如同一團即將燃盡的火焰，明滅不定。

有人認出那便是曾經轟動一時的小公主，不由低呼了一聲，問身邊的同僚，不是說小公主已經歿了么？那現在這個，不是小公主，又是誰呢？

是誰呢——

紅袖掃一眼一眾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復又垂下頭去，兀自出神——我是誰呢？我自己現在都不知道了呢……等一下，你們的君主，大概會告訴你們，我是誰吧……

當那一夜易主的位置重新坐上另一人時，殿下的大臣竟并未有多少表示驚訝。紅袖猜想，大概他們本就是江淮安排的人，或者，是在宮變前夕投靠了江淮。

如此看來，江洛這個皇帝，還真是失敗得很！

卿家可有什么要問孤的——江淮明明看出了眾人的疑問，卻仍是一揮袖袍，裝模作樣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