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完畢，客廳里一片靜寞無聲。然而那蕩氣回腸的曲調，優美的歌聲似乎還殘留在空氣分子間。那歌聲帶著回憶，激蕩得李慕白陣陣發抖……

然后，掌聲響起。一個人的掌聲很零落，但是熱烈的贊賞不減，那是顧明的掌聲。他為她鼓掌。湊過去，環住她的脖頸，低聲道：“你歌聲好美……這首歌叫什么名字？”

“……樸樹的《白樺林》。”她擦拭那架手風琴。

“歌中有深沉的回憶……是你的戀人？”顧明輕輕地問，隱隱有股揪痛。一半為她，一半為一股說不明的情緒……

“這不關你的事。”李慕白垂下眼簾，淡淡回答。

“……他在哪？……他不在你身邊了？”

“……”李慕白閉上眼，不再說話。她疲憊地躺下：“我有點累了，先睡了。”

顧明看著她。良久，他也躺下，被窩里的手輕輕環住李慕白纖細的腰……

這是個不帶半點男女欲望的擁抱。沒有半絲色情，沒有一丁不軌，充滿了撫慰，關懷，還有一點點理解……這是個朋友間純潔的擁抱。所以李慕白只掙動了一下，就不再抗拒，只是緊緊閉著眼睛。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黑色籠罩的客廳里，李慕白輕輕地說：“他已死去。”

……

敞開心房，似乎只要一個契機。第二天，睡眼惺忪地做早餐的李慕白想。一年多沒和別人提過的事，竟然就這樣被那小子知道了。有點惱怒，她手拿菜刀，狠狠地剁著香腸，廚房里一下子變得血腥可怖……

顧明心情大好地吃完免費早餐，就和李慕白一起上了學。

死命支撐住不打瞌睡的好學生李慕白，聽完不知所云的四節課，拖著疲憊的身軀，臉色蒼白地照例和周蕭逸吃午餐。

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飯，對食物一向執著的她難得地想丟下餐盤跑去午睡。對面的周蕭逸看著沒精打采的女生，皺起眉問：“你昨天做什么去了？沒睡好？”

“嗯。”有氣無力的一句。

“身體不舒服？”

“如你所說，一宿沒睡。”李慕白解決完盤中食物，檢查沒有殘留米粒，背起包撒腿就要走人。

“等等。”周蕭逸抓住她的手，“生日禮物。”

“什么？”

“我的生日禮物。”周蕭逸冷淡不耐地重復，“你該不會忘光了？”

“……”一陣無語的李慕白，十分疑惑為何一個大男生會對生日禮物抱有執著態度。再說喜歡他的女生那么多，禮物要多少有多少吧？她生日可是從來都不過的……不解風情的某人無奈，她問，“好吧，你想要什么？”

“隨便。”

隨便？隨便是個什么概念？他難道不知道隨便是最難的？李慕白皺眉……見狀周蕭逸的臉難得有一絲笑容，她不知道，只要是她送的，是什么都沒關系。

走在操場塑膠跑道上，李慕白不斷思考著禮物的問題。要送什么好？她并不缺錢，父母每月寄來的生活費綽綽有余，叔叔給的錢也不少，但是她從來不是愛亂花錢的人。能省就省，所以還是不要買太貴的東西吧……她一邊沉思，一邊往午休場所，體育館旁的槐樹踱步前進……

“站住！”一個很兇惡的聲音在前方突然響起來，配著嬌嫩的娃娃音讓人覺得別扭又神經質。李慕白抬頭，想得太入神了，前方不知不覺竟已圍堵了一群女生，六七個，看校服既有初中年段的，也有高中年段的。氣勢洶洶，看來來者不善……帶頭怒喝的女生李慕白好像見過，哦，那天街上遇到的蜜色卷發生物，仍是穿著高得驚人的坡跟鞋，身高卻仍不到腳踩平底運動鞋的李慕白的肩頭。

想起那日街上所見，李慕白有點反胃，她最討厭黏黏膩膩嬌滴滴的類型，因此語氣也不大友善：“干嗎？”

卷發女被兩人懸殊的身高差距震了一下，陷入比較沮喪的情緒中，原來十足的膽量也泄了一半，有些底氣不足地大聲說：“你……你就是那個逸喜歡的女生？”

李慕白皺眉……周蕭逸那家伙，真會給她找麻煩。玩女人玩著玩著，對方不高興找上門來了，不對著他去卻是對自己。怎么這么倒霉？

冷眼望著眼前這一副“情人帶一群打手向覺得應該是情敵的人放刁”的可笑戲碼，一心想睡覺的李慕白轉了個道繼續慢悠悠地走……

“你！！”被罷了一道的眾女情緒激動，青筋直冒。一個比較高大的女生，稱之為打手甲，截住李慕白去路：“你看起來很厲害啊，嗯，厲害就別走啊？”

“我和周蕭逸只是朋友。”李慕白冷靜地回答。

“這句話，很爛，很俗，不要用它來騙我們了，別把我們當小孩。嗯？”身強體壯的打手甲信也不信，貼近李慕白的臉道，低劣化妝品和骯臟臉部皮脂的氣味，讓李慕白覺得遭遇了生化毒氣……

卷發女帶著一隊人馬也跟了過來，底氣不足的樣子沒有了，似乎把對周蕭逸的熱愛化為力量，狠狠地怒喝：“你不要再誕著臉粘著逸了，我才是他的女朋友！憑什么你可以和他吃午飯？！”卷發女臉部猙獰地扭曲，漂亮的臉變得丑陋陰郁，“裝什么清純啊你，不知廉恥的婊/子。”含著快意的臟話出口，李慕白猛地抬頭！

“好，所以你想對我怎樣？以后我都不要‘粘’周蕭逸，不然你就要打我？”李慕白冷笑，“告訴你，兩個我都不要。還有，千萬不要罵我。”

說完，還沒等眾女反應，李慕白快速抬腿，對倒霉的打手甲下巴狠狠踢上去！這一腳李慕白用了七成力，就讓那女生吐著血沫和斷齒飛至幾米外，在地上抽動幾下就一聲不吭了。不顧卷發女驚恐的尖叫，李慕白速戰速決，抓到一個打一個，以橫掃千軍之勢迅速解決完一干混蛋，拍拍手，插著口袋若無其事的離開……

唯一被李慕白手下留情地放過的卷發女，半跪在地上，眼淚嘩嘩流下來，表情是不甘和散發陰狠的淬毒……

蜷握起拳頭，她在心底狠狠道：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卓巧巧。你會為它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