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紓解心結
- 相見歡
- Cindy浮辰L
- 2153字
- 2012-01-13 11:38:44
墨冥泠不由得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墨劉氏,卻被她一拽,整個人拖走,“你這孩子,這個時候跑出來做什么?客人都快來了。”
墨劉氏一路沒聽,直直將她拉進了里屋,這才將門關上。
墨冥泠一手拉起長得要死的裙裾,一手還叉在腰間,忙不迭地問她,“我的好娘親,什么叫做‘已經許了人家’?”
墨劉氏坦坦蕩蕩地坐在椅子上,全然不顧墨冥泠身上散發出的森森冷意,開口便道,“是啊,許了人家了。女子行笄禮的時候都是許了人家卻還未出嫁的時候,你不知道?”
墨冥泠心中一驚,自己當男子的時候太多,竟已真的忘記了這件事情。
“那娘親多少也該同孩兒商量商量再做決定……”她嘆了口氣,聲音已經帶了深深的焦急,只是當著母親的面,不好發作。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無需同你商量,何況那段日子你還在牢里頭,又讓白公子把我們幾個里三層外三層地護在深院子里,我上哪兒告訴你去?”墨劉氏嘆了口氣,“你當時生死未卜,也難為那孩子,說是你若不在了,便是娶你的牌位,他也愿意。這樣的話,娘當日里聽著都難過。怎好再難為人家。”她拉了墨冥泠坐下,“何況,人家孩子也是芝蘭玉樹一樣的人兒。你帶兵這么些年的事兒他也知道,肯包容你……泠兒,為你自個兒的將來著想,總不能將這事兒一直存在心里頭,誰都不說,帶到棺材里去吧?”
墨冥泠經她這么一勸,也約莫知道了是誰,一時之間,除卻心中糾結,卻也泛起了一絲淡淡的驚喜,“他竟說了肯娶我牌位這樣的話……”
墨劉氏趁熱打鐵,接著道,“可見你也是中意他的,兩情相悅,沒道理不在一處。”
墨冥泠這回沒答話,推了墨劉氏出去,“娘您還是去門口看看吧,世叔一個人怕也忙不過來,這事兒……再想想罷,回頭我再和他說。”
墨劉氏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輕嘆一聲,出門去了。
外面的吵鬧喧囂,擋不住屋里墨冥泠夾雜著莫名甜蜜的、漸漸冰冷下來的酸楚心情。
然而到此時,墨冥泠心中便是藏著再多的事兒,也只能打起精神,在奏樂聲里走到了眾人的面前。一襲華服,雍容而端雅。
她按部就班地度過了加笄,置醴,聆訓,禮成的過程,頭上簪著個檀木簪子,著深衣,進了東邊早備下的暖閣。
甫一進去,便見得一人,穿著件青衫,坐在椅子上,低頭飲著茶。
墨冥泠看了他半天,語氣里帶了些疲憊和嘆息,“如今起義雖有所穩定,但仍舊不算根除。風口浪尖的時候,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客子儒不答,端著杯茶問她,“你前些日子躲著我做什么?”
“沒有的事。”墨冥泠當即抵死不認,“我這段時候忙的要死,沒時間躲你,真的。”
客子儒看出糾結這個問題已然不會有結果了,于是嘆了口氣,對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墨冥泠道,“我也是偷著過來的,想法子找人在軍中頂著了。”
她一驚跳起,“你膽子夠大的!”
客子儒對此置若罔聞,“我就是想來看看你的笄禮,順便問問你這樣躲著我算什么事兒。”他剛從北地匆匆趕來,身上還帶著異鄉的氣息,帶了青青的,未及修剪的胡碴,風塵仆仆的,看起來十分疲憊的眉眼深深盯著她。
她那一瞬間幾乎心疼地掉下淚來,話語在喉頭堵了許久,又生生咽了下去,訥訥地問,“公主和孩子怎么樣了?”
“這是什么風馬牛不相及的回答。”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一直沒機會回京,聽消息的話,怕是不太好……她和孩子的脈象看來都有些不穩。”說著,他猛地偏頭看向她,“你是因為嫣兒的事兒才著惱的,是不是?”
墨冥泠頓時矢口否認,“怎么會……”卻顯得略微底氣不足。
客子儒其實一直以來都無法確定墨冥泠的所想所思,是否如同自己在乎她一般在乎自己,畢竟在牢里的時候,墨冥泠面對的幾乎是必死的局面,如今一切都過去了,她再翻出什么舊賬來也不是不可能。因而在同墨劉氏提親之后,他心中也總有一種隱隱的擔憂。眼下見得墨冥泠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卻不由得泛上一種淡淡的憂傷。
他起身過去,從后頭摟住墨冥泠的腰肢,忽略她燒的通紅的耳根,輕緩卻沉重道,“泠兒,起初我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能真的同你走到這一步,因而便用了能讓陛下安心最直接的法子。這是我犯過最大的錯誤,可是現在……”他將她扳過身來面對自己,“我已經害了嫣兒半生,不能再對她有所虧欠,這是責任。”
她看著他的眼睛,半晌,幽幽嘆了一聲,“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不過心里頭多少也會有些難過,你若是連這些責任都負不起,我又如何敢將終生托付于你。”她伸手環住他勁瘦的腰身,語氣冷靜且鎮定,“可你有沒有想過,對于公主而言,我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讓她痛不欲生。你若是為了責任抑或是補償,又該如何取舍?”
客子儒一時無言,長長嘆了口氣,只將她環在懷中。
她的側臉貼著他胸口的青衫,感受著他強勁的心跳,輕聲道,“所以說,子儒,我從未逃避過你。我只是想,這一輩子還很長,我等得起。但是公主剩下的日子沒有多少了,我不想你帶著愧疚和遺憾過一輩子。”她起身,推開客子儒,“盡你所能去補償她。給她,給自己,都要有一個交代,一個女人賭上半輩子和你在一起,不該落個這樣凄涼的結局。”
客子儒張了張口,看著她低垂的側臉,硬是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
他站在那里許久,然后走過去打開門,站在門口,背對著她,含著些微的笑意道,“泠兒,今天我在簾子后看見了整個笄禮。”他笑了一聲,“我從沒見過這樣美的你,不論是華服還是深衣,統統都只能做你的陪襯。”
他轉頭,手扶著門框,“對不起,等我。”
她霎那間紅了眼圈,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你這一趟瘦了許多,黑了許多,胡茬也多長了一輪。我不在你面前,自己也要照顧周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