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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幽靈村的“幽靈們”

又是一身冷汗的驚醒,還是瀑布、石碑、磐石,他又掉進了那無底的深洞,那種極大的落差感如此真實,以至于他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的,他開始懷疑這不單單是個夢,冥冥之中是一種神秘力量的指引,自己所掉進的黑洞是預示著自己將要發生的災難還是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的開始,抑或是這僅僅就是一個夢。

他早沒有了睡意,起身來到屋外,外邊月光皎潔,地面和樹枝上仿佛披了一層銀紗,顯得柔和靜謐,他仰頭遙望那輪滿月,心中竟升起一種不孤單的感覺,這是種無法用語言表述的溫暖,是他即使生活的父母的身邊時也不曾有過的感覺。離天亮應該還有幾個時辰,此時的幽靈村真是安靜,沒有風聲、鳥聲,甚至連那嘩嘩的瀑布聲也聽不到,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喘氣聲,他卻極其喜歡這種神秘的安靜,仿佛世間就剩下他一人,不用有責任,也沒有紛爭,更沒有利益沖突,更不會受什么詛咒的牽引,雖然他不想去相信母親那未說完的話,但是他愈來愈覺的自己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總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拉著他前進,偶爾心里的那股無助、孤獨感讓他抓狂。

他隨身倚靠在房屋左邊的樹上,輕輕的閉上眼睛,仿佛萬物都死了,他摸著自己的胸口,他有一點是肯定的,此地雖然奇怪,但是他卻自心底喜歡這里,這種喜歡來自什么,他卻又說不清楚,只是心里有種暖暖的感覺,仿佛有他的另一個靈魂在這里,他可以從這里找回遺失的自己一樣。

突然有馬車碾地的轱轆聲,寂寞冷站直身子,天已經泛白,看來黎明來臨了,馬車看似是由瀑布的方向過來,趕車的是那位雷老頭,車上應該裝了不少的東西,地面上由于有厚厚的樹葉,可以看到車輪是深深的陷進去的,看來這雷老頭不是要出去,而是剛從外邊回來,這幽靈村居住了一群什么人啊,怎么都喜歡晚上趕路啊。即墨冷突然想到,馬車來自那個方向,那說明村子的出口應該是在那邊,正前方是瀑布,車、馬、人都是干的,說明出口肯定不是那,應該不會像武俠小說里寫的,瀑布后邊是扇門??磥沓隹诓皇窃谄俨嫉淖筮吘褪窃谟疫?,大方向找到了,他就不用瞎走亂撞,關鍵那樹木陣不是他一年半載能走出去的。

即墨冷跟著馬車走上前去,雷老頭已經開始從馬車里往外搬東西了,他看到車里裝的是一些米菜油等吃食,好像還有一些紅紅綠綠的布匹,看來此地的居民以女人為主。卸完貨雷老頭牽著馬轉身走向后院,發現站在一旁的即墨冷,嘴唇動了一下,好像要說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沒說出來,低頭準備離開。

“稍等”即墨冷站到雷老頭的前面,他上下打量著,鞋子衣服都是干的,連馬的馬蹄上、車輪上均沒有泥濘的跡象,的確不是來自水里。

“我問你,為什么村子里見不到其他人,還有你們也不勞作,又不出去賺錢,你們這些吃的東西是用什么換來的?即墨冷一向自傲,說話向來無理。

“冷公子多慮了,您只要在此安全的呆著即可,其他的事情本村自有解決的辦法”雷老頭語氣很和緩的說道,看似脾氣很壞的老頭,并沒有把他的無理當回事。

“你們這村的管理者是誰?這無需瞞我吧?”即墨冷道

“是初靈小姐”雷老頭沒有猶豫的回答道

“小姐,看來管理者還很年輕啊,她住在哪座房子里,我要見上一見”即墨冷面無表情道

“冷公子可等著初靈小姐召見你,要不她是輕易不和人見面的”雷老頭低言道

“好”即墨冷知道什么都問不出,遂轉身離開。看著即墨冷遠去的背影,雷老頭輕輕的搖著頭,可憐的孩子啊,從小就背負這么多,哎……

即墨冷回到住處,心情異常的壓抑,這村子實在是太奇怪,他的性格本來是什么都不關心,就像他即墨家族那些數不清的秘密,他一向懶得去探個究竟,可是自打來到此處,對于這個村子的很多事他都想知道,他想見到這里的人,想了解這里人的衣食住行,想知道樹陣如何破,想看到石碑上的字,想找到村口在哪......他想了解,想融入進去,這就是他現在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心境,可是一件又一件的奇怪的事情讓他無從下手,又沒有人肯告訴他,那種無助感又在心頭縈繞。

他一早就觀察過,此地的人幾乎不出屋門,偌大的村子,根本沒有耕種過的跡象,耕種的工具也沒有,按常理說居住在這種地方,不做官、不賣藝,應該和幽龍村的生活場景差不多,那邊除了他即墨家有著不知來自何處的金店,吃幾代都吃不完,其他的居民都是以耕種為生,早起而做,日落而息。可這幽靈村的人們早也不見人,晚也不見人,難不成他們自己躲在屋子里造銀子?

即墨冷坐于桌前,他今早就等在這里,除了那四個老頭,他一定要見見幽靈村其他喘氣的人,哪怕只是個送飯的下人。不多時就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即墨冷竟有些緊張,緊緊的盯著門口,“吱扭”門開了,進來的是風信子,即墨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仿佛遺失了什么一樣。

“怎么是你”即墨冷失望到

“噢,那徒兒希望來者是何人呢?”風信子挑眉道

“難道這幾天都是你給我送的飯嗎?敢情還真是怪老頭,每次就把菜扔桌上走人?!奔茨浯鸱撬鶈?

風信子正色道:“其他時間飯不是我送,我今天是順道來有事要通知你?!?

“說”即墨冷懶得抬頭,隨意的吃著飯菜,他根本沒有吃飯的心情。

“晌午時分穿上這件衣服來找我,村子有個‘吉禮’(所謂吉禮就是向神靈求福消災的傳統禮俗儀式)的祭祀活動,你一起來參加”風信子將一件黑白衣服放于桌上,幾乎是用的命令口氣說道。要是平時即墨冷才懶得理會,可現在不一樣,他正迫不及待的找這種機會,想要揭開幽靈村的神秘面紗,這是一個天上掉下來的好時機,他豈可錯過。

“好”即墨冷立刻回答道

風信子剛走,即墨冷就胡亂吃了幾口,轉身去里屋將衣服換好,雖然離晌午還有幾個時辰,可他心里就是有點急。這衣服做的也怪,前面是白色,后邊是黑色,前面還有一排的扣子,扣子也是一半黑,一半白,還有一個前面白色,上面還有兩個洞,后邊是黑色的頭罩,即墨冷看了看,這個他是無法忍受的,穿奇怪的衣服就算了,還要帶這個,他堅決不干,他將頭罩扔到一邊。斜身躺在床邊。

好像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就在自己快要窒息而亡的時候,即墨冷猛的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的雙手正緊緊的抓著胸口的衣服,衣領狠狠的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即墨冷長出了一口氣,自己差點殺了自己,都是那可怕的夢魘,自己以前很少做這種離譜的噩夢,自從來到幽靈村,只要閉上眼睛就會噩夢纏身,難道是因為自己第一次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即墨冷估摸時間快晌午了,趕緊起身去找風信子。那四個老頭已經在門口等他了,裝扮和自己一樣,只是他們四個都戴著黑白頭罩,露著兩只眼睛,即墨冷這才發現,四位的身高和胖瘦幾乎一樣,所以他還真分不清楚這四位誰是誰。雖然發現即墨冷沒有戴頭罩,但誰也沒有說話,直接往祠堂方向走去。即墨冷很是注意他們穿梭樹木間的走法,發現也沒有奇特之處,無非就是順著路走樹趟,可自己走時怎么感覺不停的拐來拐去的呢。轉了兩個彎很快就到了祠堂,所謂祠堂也沒有特別之處,外觀和他住處一樣,只是要大兩倍。進到里面空蕩蕩的,正前方是一大塊紗簾子,簾子后仿佛圍坐了很多人,但是看不清楚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兩邊分別有四根柱子,上面有一個大香臺,如手指般粗細的香早就點上了,估計這屋里的清香味道就出于這香。

突然簾子被拉開,即墨冷看清楚了,有二十幾人裝束和他的一樣,只是個個都戴著頭罩,只露著兩只眼睛,從體型看,他敢肯定這些全是女人中間盤腿坐著的應該就是這個村子的領導者,好像是叫初靈來著,她的周圍還圍坐著一圈的人,這算什么吉禮啊,無非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祈禱祈禱,愿上蒼饒恕這些罪人的罪過,無聊至極,現在這般懺悔,為什么當初要作孽呢?即墨冷有些后悔了,他覺得自己來這也沒什么收獲,無非就是確定了這個村子以女人為主。弄個祭祀還得把臉蒙住,她們遮遮掩掩的活著,就像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如一群幽靈一樣活在人世間,總想躲在沒人發現的黑暗里,他本就是個內心極其陰暗的人,所以不想再和比他還要陰暗的人共處。

“你必須參加這次吉禮”風信子攔住轉身要離開的即墨冷道

“憑什么,我非本村之人,更沒有犯下什么不可饒恕的罪過,你們向上蒼贖罪,與我何干?!茨渑?

“你有必須參加的理由,就是為你的家族,你的父母,你今后的命運祈求一下上蒼的憐憫,也未嘗不可?!憋L信子道

“哈哈哈……”即墨冷狂笑道

“為家族、為父母、為命運,你是不是想說即墨家族曾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以至于背負著一個無休止的詛咒茍延殘喘吧!”即墨冷狠狠的說道

“你……”風信子和其他三位老頭以及大殿上圍坐祈禱的人都著實一愣,好像即墨冷的一襲話戳痛了所有人的傷疤。

“你們要想我參加這次吉禮也行,辦法只有一個……”即墨冷風輕云淡道

“什么辦法,說來聽聽”風信子往前邁兩步道

“就是這個……”即墨冷突然沖向圍坐的人群,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之前,一把將中間坐著的人的頭罩扯了下來,頓時所有的人都如被點了穴一樣,愣在當場,這也包括即墨冷,他雙眼圓睜,幾乎忘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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