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暖暖走到路口，前面停著一輛車，司機開車車門，站在那里，“程小姐，是周少爺讓我負責您安全到家的。”

這叫什么，打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屁！接受甜棗的人都是賤人，程暖暖就是那個賤人————程暖暖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

程暖暖倒在后座，頭疼得要裂開了，她揉了揉太陽穴。

車子靜靜地在這靜靜的夜里行駛的。

寂靜的夜被一聲急促的電話鈴驚醒。

靜得嚇人的車子里，不開燈，唯獨手中的手機光線特別的亮。

昏黃的路燈無力地打在水泥地上，已經很晚了，十字路口的紅綠燈都停止了工作，人們也沉沉地入睡了，城市的萬家燈火早已熄滅，路上偶爾有幾輛車子超過，很低很低的車鳴聲在此時寂靜的城市顯得特別的空洞，特別的無神，硫夏月醒了，她看了看車窗外的世界，司機默不作聲地坐在駕駛位上開著車，仿佛是從陰曹里來的使者，而現在的他們正駛向黃泉之路。

起風了，程暖暖縮了縮衣領。

“晚上風大，窗子關上吧！”安靜地氣氛里很突兀地傳來司機大哥陰郁的聲音，程暖暖覺得更冷了，不知道是因為被凍著的還是被嚇著的，程暖暖顫抖著雙手，搖上了車窗。

就在剛才，電話鈴響起來，是短信，未知號碼，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明天早上九點半，上海到廣州。

很晚了，從車上下來后，程暖暖就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點一根七星，看著窗外靜得像被屠殺了一樣的城市。空蕩蕩的城市里看不到任何的生氣，站在高處看，整個城市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幕鋪在眼前，在這個黑幕上還有幾點暗暗的燈光，就像是畫家在收筆時不小心滴上了幾滴顏料一樣。

呵！真搞笑，明明自己不喜歡那個女孩，卻一再地像要向她學習，走路的樣子，笑起來的弧度，說話的方式，就連她抽的煙，也要跟著學。

十足的跟屁蟲。

抽完兩根七星后，程暖暖洗了一個澡，溫熱的水從噴噴頭里往自己的頭頂傾注下來，打濕了她的臉頰，發濕漉漉地黏在了臉上，程暖暖突然想哭，她哽咽著張開嘴，水順著臉頰流進了嘴巴里，苦苦的，澀澀的，捂住了嘴，蹲下身子，水依舊澆淋在身上，被熱氣噴的朦朧的浴室里傳來嚶嚶的哭泣聲。

等到程暖暖裹著浴袍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開始隱隱泛白了，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程暖暖倒了一杯紅酒，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正在欣欣然的城市，黑暗的天際已經開始明亮了，現在這個城市已經不再是那個巨大的黑幕了，它開始發亮了。

她把玩著手中的杯子，廣州？

程暖暖抿了一口紅酒。

整個城市正在逐漸地亮堂起來。

當陽光完全照亮城市的每個角落的時候，當街道開始喧鬧的時候，程暖暖拿起放在旁邊的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是航空公司么？……你好，我要一張上午上海飛往廣州的飛機票……”

可能是酒喝太多了吧，程暖暖放下手機，揉了揉頭，她看了看時間，簡單的整理，精心的打扮，推著一個拉桿箱，出門了。

為了可能有一天能和她站在同一點，習慣了一個個不眠的夜，只要想到她還站在自己的頭頂處耀武揚威地，就能恨地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