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草叢里有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兩人定睛看去，只見草叢里有一只灰色的野兔正撒腿朝著林子深處跑去，蘇炎之大喜，立馬對玧兒說：“上馬，咱們去打些野味！”

蘇炎之的動作極快，說話的功夫已經翻身上馬，玧兒也不甘示弱，緊跟著上馬，追著蘇炎之往森林處去。

蘇炎之拿著獵槍，在林子里繞了幾圈，擊中了兩只野兔，一支野雞，都是一槍斃命，蘇炎之把這些獵物串好，掛在的馬上。

玧兒早就見識過蘇炎之的槍法，也不覺詫異。

“玧兒，你想不想試試？”蘇炎之舉著獵槍問。

“我？”玧兒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沒打過槍！”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試試！”蘇炎之將獵槍遞給了玧兒。

玧兒接過獵槍，卻有些手足無措，連手都不知道怎么擺。

蘇炎之繞到她的身后，分別扶住她的兩只手，說道：“像這樣，左手托住搶，右手扣住扳機，眼神瞄準你的獵物。”

玧兒按照蘇炎之說的，屏氣凝神，保持注意力，盯緊著前方。

此時空中飛過一只野鴿，蘇炎之立馬調整角度，帶著玧兒的手扣下扳機，“蹦”的一聲，野鴿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蘇大哥，你又打中了！”玧兒驚嘆道。

“不，這只是你打中的！”蘇炎之淡淡然。

“那就謝謝蘇大哥了！”玧兒笑道。

“你等著，我去給你撿回來！”蘇炎之說著放下搶，朝著野鴿子掉落的方向跑去。

這時天空陰沉下來，在蘇炎之拿著野鴿子跑回來的時候，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玧兒，下雨了，我們快走！”蘇炎之將野鴿子綁好，翻身上馬。

玧兒也緊隨其后。

眼看天要黑了，雨也越下越大，他們二人早已渾身淋濕，而回到城里還要走一段上路，雨天路滑，夜幕降臨，蘇炎之決定帶玧兒到自己城外的別苑先暫住一夜。

“秦伯，開門！”蘇炎之拍打著別苑老舊的木門。

夜色中，玧兒靜靜觀察著眼前的小院，這別苑名叫“清秋別苑”，這清秋別苑離附近的農莊有一段距離，安靜地佇立在半山腰上，門口掛著兩只半舊的紅燈籠，搖曳著微若的燭光，顯得靜謐又蒼涼。

一會兒的功夫，門被打開了，一位六十歲出頭的老者撐著一把破舊的油紙傘，看見渾身濕透的蘇炎之和玧兒還有些詫異：“爺怎么來了？”

“今日出來狩獵，沒成想突然下起雨了，今天我們就先在這里過夜，這是我的朋友宋小姐，快燒熱水，煮姜湯，讓秦嬸準備一套干凈的衣服給宋小姐換上?！碧K炎之一口氣交代完。

“好好，爺和宋小姐快進來！”秦伯趕緊請他們進屋。

這個清秋別苑是蘇炎之前幾年置辦的，偶爾會帶蘇憶蘭來小住幾天，因為這個別苑并不大，蘇炎之便只留了一對姓秦的老夫婦在此看管。蘇炎之來之前，秦家夫婦正在準備晚飯，灶上正燒著熱水，于是他們連忙打水先給玧兒蘇炎之和玧兒擦洗。

秦嬸將熱水送進玧兒的房間，還給玧兒準備了一套衣服，是一套深藍色的嶄新的農婦的衣服，是秦嬸今夏新裁的，還沒有舍得穿，秦嬸是個很質樸農家婦人，將這身衣服遞給玧兒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宋小姐，不好意思，這鄉下只有這粗布衣服，是新做的，我沒穿過，你別嫌棄，待會你把臟衣服換下來我給你洗了?！?

“謝謝秦嬸，你把自己的衣服讓給我穿，我已經很感激了?！鲍j兒感謝道。

“那你趕緊洗一洗，我去給你們做飯?！鼻貗鹫f著退出了玧兒的房間。

玧兒低頭看了自己一眼，一身潔白的騎馬裝，早已被騎馬時濺起的泥水弄得泥濘不堪，玧兒褪下了臟衣裳，將自己整個人埋在浴桶里，洗去今日一身的疲憊。

待玧兒收拾好自己，換上深藍的粗布衣裳，已經是大半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屋外的雨好像不會停歇，還在稀稀拉拉地下著。

玧兒打開門，卻發現蘇炎之已經站在她屋外的回廊了，蘇炎之也換上了秦伯的深藍色粗布衣裳，玧兒見過蘇炎之穿西裝的樣子、穿軍裝的樣子，穿騎馬裝的樣子，唯獨沒有見過他一身布衣的樣子，仿佛與整個人的氣質不相稱一般。

在玧兒打量蘇炎之的同時，蘇炎之也打量著玧兒，蘇炎之見過她穿洋裝的樣子，穿騎裝的樣子，穿改良旗袍的樣子，卻不曾見過她穿成鄉下婦人的樣子，而且秦嬸比玧兒矮了大半個頭，秦嬸的衣服穿在玧兒的身上，玧兒的手腕和腳脖子都露出了一大截。

兩人驚訝于對方的打扮，此時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快喝碗姜湯驅驅寒，秦伯秦嬸在做晚飯了?！碧K炎之說著將手中的姜湯遞給了玧兒。

“謝謝。”玧兒接過溫熱的姜湯，喝了起來。

蘇炎之看玧兒的頭發還是濕漉漉地搭在肩頭，便繞到了玧兒的身后，從回廊的晾衣桿上取下了一塊干凈的白布，輕輕地為玧兒拭發：“對不起，沒有想到晚邊下起了大雨，害你淋了一身。”

對于蘇炎之拭發的動作，玧兒先是一愣，后來也并沒有多想，蘇炎之只是擔心她受風寒，才幫忙擦一擦吧，便回答道：“蘇大哥，你別這么說，我已經很久沒有這么暢快過了，騎馬暢快，淋雨也很暢快！”

蘇炎之淡然一笑，擦拭頭發的動作又輕柔又笨拙，畢竟上一次幫女人擦頭發，還要追溯到蘇憶蘭媽媽在世的時候。

涼涼的晚風吹來，玧兒卻覺得自己有些貪婪的享受著這一切，蘇炎之對她的愛護，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小的時候，父親也會在回廊里，笨拙而又溫柔地幫自己擦拭濕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