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之后,沈沛文也無心工作,每日悉心陪伴沈母,但是沈母一直在昏迷中,偶爾說說胡話,不是懺悔說對不起沈家列祖列宗,就是咒罵顧惜年,但是從未徹底清醒過。
而沈沛文本人更不好過,府里各個角落都在傳著沈沛文被戴了綠帽子、替別人養孩子的事情,一日他從沈母院子里出來,見到兩個丫鬟在竊竊私語,立刻呵道:“你們在說什么?”
兩個丫鬟其實沒在談論顧惜年的事情,不過是在討論晚飯吃什么,但是她們知道,最近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只要沈沛文見到有人竊竊私語,便會大發雷霆,甚至家法伺候,兩個丫鬟連忙下跪求饒:“少爺,我們只是討論晚飯吃什么。”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們嗎?賤人!”沈沛文的脾氣早已陰晴不定。
“少爺息怒啊!”兩個丫鬟連忙磕頭。
“行了,你們去忙吧,別給少爺添堵了。”陸雪貞走上前,將兩個丫鬟打發走了,又對沈沛文說,“沛文,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雖然我在府里發了話,誰要是把府里的事情散播出去就亂棍打死,但是總是免不了這些丫頭婆子在后面咬舌根子,特別是都幾天過去了,你也并沒有處置了那母子三人,府中的丫鬟婆子就更是當你軟弱可欺了!”
沈沛文眼神空洞,聽著陸雪貞這些刺耳的話,一言不發。
“少爺,少奶奶,你們快去看看,太太醒了,但是又吐血了!”小小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
“快!去請大夫來!”沈沛文交代完,立馬跑進沈母的院子,陸雪貞緊隨其后。
屋里,只見沈母虛弱地倚靠在枕頭上,紅紅為沈母擦拭著嘴角邊的鮮血。
“娘,您還好嗎?”沈沛文跪在床邊問。
沈母并未正眼看沈沛文,只是說:“好?怎么好?都幾天過去了,你還沒有處置了那賤人?你還念著你的那點年少之情?你這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已經讓我們成了鄴洲成的大笑話呢,你還護著她呢?”
“少爺,對不起,太太一醒來就問我四姨奶奶的事情,我就說了,沒想到惹得太太又吐血了。”紅紅戰戰兢兢地說。
“不怪紅紅!”沈母繼續說,“我這個兒子被迷了心竅了,他愿意給人家養兒子,愿意把我們沈家祖業拱手讓人,我這把老骨頭是管不到了,左右我先走一步到地上跟列祖列宗懺悔就是了,怪我生下一個這么不中用的兒子!”
沈母這么說,沈沛文更是心中無地自容,只能道:“娘,您別這么說,我不是舊情難忘,我只是還沒想好......”
“噗!”沈沛文話還沒說完,沈母又噴出一口血來,直直噴在沈沛文的臉上,沈沛文只覺得臉上突然一熱,又迅速冷下去。
“娘!”在陸雪貞的驚呼聲中,沈沛文看見,她的母親又一次暈倒了。
大夫又來了一次,只說沈母的病情更嚴重了,似是心魔纏身,必須要讓她心情暢快,否則這樣下去,性命堪憂。
“沛文,你還在猶豫什么?娘的命都快被那賤人折騰沒了,你難道還想留下那賤人,養著她那一雙兒女,讓娘連性命都賠上嗎?”陸雪貞催促道。
“行了!你別說了!”沈沛文沉著臉,看了一眼病榻上的母親,似乎是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走出了沈母的房門。
顧惜年這邊,正在喂予宣吃午飯,她現在一日三餐只有些剩飯剩菜,她從剩菜里挑出了一塊瘦肉,喂到予宣的嘴邊,耐心哄著:“宣兒乖,吃肉肉,才會長大!”
沈芙兒碗中只有白飯和豆腐,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隱隱能察覺她們母子三人的命運好像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顧惜年現在陰晴不定,她也不敢招惹母親,只能一言不發地吃著飯。
“我不吃!我不吃!我要喝奶奶!”予宣哭鬧著打開了顧惜年送到他嘴邊的肉,他之前是沈家長孫,身份貴重,家里專門養了兩只母羊,供應著予宣喝羊奶,可是如今這待遇已經沒了,而小小的予宣哪里能適應過來呢?
顧惜年也生氣了,重重地砸下碗,怒罵道:“沈予宣!你不要不知好歹了,要不是因為你,我能落到如此地步嗎?我和姐姐都沒有肉吃,省下來給你吃,你還敢這般糟踐?”
“嗚哇嗚哇......”予宣被顧惜年嚇到,嚎啕大哭起來。
沈芙兒忙放下碗,把予宣抱在懷里哄著,對顧惜年說道:“娘,弟弟還小不懂事,您別生氣了。”
“我好好的日子怎么就成了這樣?”顧惜年也再沒有心情吃飯,伏在卓上嚎啕大哭。
沈芙兒面對痛哭的母親和弟弟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