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小穗為玧兒端來鮮蝦面的時候,就見到玧兒一連凝重地坐在書桌邊上,右手拿著一根銀針,猛地往自己左手的食指扎了進去,然后一滴鮮血滴進了桌上的茶杯當中。
“小姐,你干嘛呢?”小穗驚到了,連忙將面放在餐桌上,掏出手帕,上前為玧兒包住扎破的手指。
“小穗,你忍一忍!”玧兒說著,還不等小穗反應過來,就抓住小穗的手,往小穗的手指頭上扎了一針,擠出一滴血液滴進了茶杯里。
“呀喲!”小穗痛得叫了起來,“小姐,你這是干嘛呢?”
玧兒沒理會小穗的痛呼,只是低著頭看著水杯,果然,如江必清所說,兩滴血液融合在了水底。
小穗看著玧兒一臉認真地看著茶杯,也好奇地低下頭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血與玧兒的血融合在了一起,小穗驚訝地叫來起來:“天吶!小姐,我們的血怎么會相融呢?難道說我們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小穗說完又覺得這不可能,于是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結論,“不可能呀!我家窮,我爹快四十歲了才娶了又聾又啞的我娘,而小姐你出生大戶人家,我們怎么可能是姐妹呢?”
“所以說這滴血驗親并不可信,這個世界上隨便兩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血液都有可能融合在一起的!”玧兒道。
“那姑爺這滴血驗親不是白費功夫了嗎?而且滴血驗親證實不了是不是真的有血緣關系,那小少爺是不是還是有可能不是姑爺?shù)暮⒆樱俊毙∷雴枴?
玧兒茫然地搖搖頭:“應該不至于,陸雪貞派人去申城打聽過,芙兒的親爹的確死前兩個月都不在家,而且聽說滴血驗親是顧惜年主動提出的,如果予宣不是沈沛文的孩子,顧惜年怎么敢提出要滴血驗親呢?”
“小姐,你就別再琢磨這些了,面都要坨了!”小穗說著把玧兒拉到了餐桌前面。
次日,玧兒下班經(jīng)過花園,聽到假山后面?zhèn)鱽碛幸魂嚊]一陣的抽噎聲。
玧兒好奇,繞到假山后面去,只見是沈芙兒坐在低山,將腦袋埋到膝蓋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哭著,玧兒記得上一次沈芙兒也是在這里哭泣,想來這次因為沈芙兒揭露了予宣核桃過敏的事情,導致后來出現(xiàn)滴血驗親的風波,顧惜年多半是責怪這個孩子的,這個孩子必然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芙兒?”玧兒輕聲喚道。
沈芙兒一驚,抬起腦袋,手上的玩意兒卻滾落到地上。
玧兒撿起沈芙兒掉落的東西,卻發(fā)現(xiàn)是一個木頭雕刻的葫蘆形狀,不過大拇指頭般大小,葫蘆上雕刻著一個小女孩的笑臉,隱約可以辨認出來是沈芙兒的模樣,葫蘆的底部還雕刻著幾個字:顧兒,生日快樂,1917年8月15日。
“芙兒,你的生日是8月15日啊?”玧兒將木葫蘆還給沈芙兒。
沈芙兒點點頭,將木頭葫蘆塞進了貼身戴著的荷包里面。
“芙兒,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玧兒有些擔心她,她一臉的憂愁,好像比在申城的舅母身邊更加不快樂,老成的仿佛一個小大人。
沈芙兒用袖子抹去眼角的眼淚,想起了前兩天滴血驗親結束后,顧惜年對她說的話,顧惜年面無表情地說:“你現(xiàn)在滿意了?要不是今天你弟弟跟你爹做了滴血驗親讓大家都閉了嘴,往后我們在沈家的日子有多難你知道嗎?”
“娘,對不起,我只是擔心弟弟。”沈芙兒不敢直視母親,顫顫巍巍地回答。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讓你不要提起你死去的爹,你不長記性是嗎?非要害死我們是嗎?如果你弟弟不是沈家少爺,你以為你還能做什么沈家小姐?還能吃香的喝辣的?”顧惜年的語氣冰冷。
“娘,我以后再不敢亂說話了。”沈芙兒哭著說。
“滾出去!”顧惜年喝道。
自那天起,沈芙兒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她越想越傷心,眼淚又忍不住流下來。
“芙兒,你怎么了?”玧兒一時慌了,拿出帕子,蹲下身子為沈芙兒擦拭眼淚。
沈芙兒死命搖頭,就是不開口說話。
“你生病了?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沒辦法開口?我?guī)闳タ创蠓颍 鲍j兒說著就要拉著沈芙兒起身。
沈芙兒急了,這才開口:“玧兒姐姐,我沒有生病,不用看大夫。”
“那你怎么不跟我說話?”
“我......我怕我說錯話。”
“是不是你娘因為弟弟核桃過敏的事情,生你的氣了?”
沈芙兒一怔,最終點了點頭。
玧兒握住沈芙兒的小手,寬慰道:“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你別自責,我知道你只是關心弟弟。”
“可是我娘她不這么覺得。”
“你娘有她的想法,但是姐姐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玧兒說道,“剛才那個葫蘆是你娘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吧?你看你就算跟娘有一點矛盾,但是心里最記掛的還是娘親對不對?你娘肯定也是這樣啊,嘴上責罵你幾句,但是心里還是關心你的。”
沈芙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不是我娘送的,是我爹送的,我親手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