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色彩逐漸加深,刻在斑駁的落葉上。雨后的天空憂傷而美。
國慶假期結束后,許洛依和平時一樣正常生活,上課,吃飯,睡覺。
合資公司的業績一直不錯,連連拿下了幾筆大單。正為公司準備新的策劃方案,包包里的手機突然響起。她接起電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聲音像是很愉快,但語氣平和。
許洛依單獨來到坐落于北城的一家日式料理店。剛進門,就有身穿和服的女侍應笑著問她有沒有訂座。報上名字,女侍邁著小碎步將她領到包房里。
包房門一拉開,便看到一名身穿淺灰色西服的年輕男子跪坐在矮桌旁,氣質非凡。男子聽到聲音轉過頭見到她,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許洛依脫下鞋,走到他對面坐下。
“駱駝,你想吃什么盡管說,不喜歡也可以換別家。”男子一臉寵溺地看著她。許久沒見,程希晗更加成熟穩重了些,舉手投足愈發散發出貴族氣息。
“不用,我已經吃過了。”她草草回答了句。此時內心復雜的情緒,使得她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么。
是問問他為什么過來?打算什么時候走?還是問問他怎么沒有提前說一聲?這些一連的問題,始終沒能問出口。當看到是陌生號碼的時候,她就知道,一直以來沒有接他的電話,他才會出此下策,可是沒想到,一眨眼他就坐在了面前。
——沉默。我們開始沉默,不再是以前的模樣。
晚餐結束,趁著程希晗去前臺結賬,許洛依先到門外透透氣。
低著頭站在馬路邊等,一輛車歪歪扭扭駛過來,像要撞到她身上,隨后出來的程希晗看到這一幕,眼疾手快將她往自己這邊一拖,成功避開像是失控了的車。因重心不穩許洛依撞入他的懷里。他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一只手下意識的環住她的腰。
車子駛遠,程希晗這才回過頭發現她已經在自己的懷中,能清晰聞到她發間的清香。她的呼吸一陣陣地吐在他胸膛上,溫熱溫熱的,穿過薄薄的衣衫傳遞到心底,讓他整顆心都熱起來。
許洛依靠在他懷里聽著心跳聲,有些尷尬地用手撐住他的胸膛,企圖離開他的懷抱。而他環住她腰的手忽然用力,霸道地將她按回懷里,同時另外一只手松開她的手腕,滑上她的背,將她緊緊地擁住。
“洛依,洛依。”他低沉地一下下喊著她的名字。
許洛依一時停住了呼吸。與之前在爺爺葬禮上的擁抱比起來,他消瘦了些。
她一心視他是可以依靠的兄長,只是不想把他卷入這場復雜的家庭戰爭中,寧愿自身陷入無底深淵,也不想牽連他人一毫。世交家族本來就是會被用來利用的依靠關系,終有一天不受己用,必成他人得意之日。她不會利用他,更不愿意傷害他。
不知不覺顧言祁來到許洛依的寢室樓下,是出于好奇她最近的生活還是什么的,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無論什么時候,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念她,無時無刻都想見到她。
這么晚了,路上稀有人煙,估計她也早已入睡。想著就覺得自己傻的可以,人家早清楚說明討厭自己了,現在他還要來糾纏。剛轉身想著離開,就瞥見了那個久違又熟悉的身影,還有一個和她道別的陌生男子。似乎他們很熟識。
等到男子離開后,許洛依向著他走過去。
顧言祁站在原地看著許洛依,今天的她顯然是經過了刻意的打扮,穿著一件淡粉色的圓領長裙,薄薄針織衫外罩。如綢緞的的長發垂在臉龐,昏暗的路燈襯得她的臉格外嫵媚。當然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樣子。
經過,擦肩而過。
她果然說到做到,陌生人,不管怎么樣,只是陌生人。
“等一下。”對方沒有任何停下的反應,好像他說話的對象不是自己一樣。
眼看她就要進寢室門,顧言祁慌張地快步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臂,即使她回過頭滿臉的厭惡收容眼里,他依舊不緊不慢地吐出這句,早已在腦海里溫習了千遍萬遍的臺詞,“你還欠我一樣東西,為了兩清,不是應該還給我嗎?”
許洛依微微蹙眉,她不記得曾欠下過什么。因為下過雨的緣故,夜也深了,輕拂的秋風似乎略帶輕寒,她冷不防顫抖了一下。
“不記得了?那我來幫你記起。”顧言祁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一個帶著溫度的聲音自耳邊響起,他呼出的溫熱氣息令人神經酥麻。
許洛依沒有推開,感受到一股暖流流入心間。她明白了他所說的欠下什么,原來自己欠下的是一個擁抱。在超市出現的緋聞風波,其實也不能怪他,只是成了個合適的理由,讓她自己回歸原來計劃的生活。可是她不知道,從她投資入股的公司運營開始,就已經回不去原來了。手忙腳亂中忘記了選擇,忘記了真心,忘記了初衷。
這個擁抱讓人格外悸動人心,頭頂溫熱均勻的呼吸,讓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她確實感到心動,舍不得離開這般溫暖的懷抱。
好像世界就在此刻停滯了。燈亮起,這故事真實又像虛幻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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