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岑微微一愣,公子以前從來不問他和初畫的私事與過去,他剛開始以為公子這樣高貴之人是不屑過問,但三年相處他知道公子只是不喜歡挖掘別人的過去,就如公子所說,過去了就過去了,人要往前看。
雖然詫異于公子突如其來的問話,但楚岑還是恭敬答道:“回公子,沒有,我和初畫都是孤兒。”
柳無心點了點頭,孤兒么?曾經的她也是孤兒……
“你們是封國人吧?”
“是。”
“想不想回封國?”柳無心淡淡問道。
聞言,楚岑微微抿唇,繼而十分堅定的答道:“雖然我們以前是封國人,但自六年前我們被夜前輩帶走后,我們便不屬于任何國家,現在的我們只屬于公子,無論生死!”
無論生死么?會不會太嚴重了一點?她可從未想過要讓他們陪她終老……
“公子,是不是我們哪里做得不好所以不要我們了?”剛剛埋完墨色四葉草的初畫聽到兩人的談話,紅著眼圈顫抖著聲音問道。
見初畫這樣子,柳無心微微一嘆,答道:“沒有,你們做得很好,我只是隨便一問而已。”
“真的嗎?公子你不會不要我們的對不對?”初畫小心翼翼的問道。
柳無心輕輕的笑了笑,“這么漂亮知心的姑娘公子我又豈會不要,不過以后等你有了心愛之人,恐怕巴不得讓我不要你呢。”柳無心難得的打趣道。
柳無心的這番打趣頓時沖淡了之前的沉悶之感,初畫蹲著身子將頭靠在柳無心腿上,撒嬌般道:“初畫永遠都不會離開公子的。”
“話別說太滿,免得到時候哭著鼻子求我讓我把你給嫁出去。”柳無心拍著她的香肩淡笑著道。
“哼,才不會,世上那些凡夫俗子怎么比得上公子,所以我要一輩子待在公子身邊。”初畫笑嘻嘻的說道。
一旁的楚岑看著兩人打趣般的說著話,英俊的面容上也帶著幾分暖暖的笑意,望著公子那張絕色容顏,正如初畫所說,世上那些凡夫俗子豈能和公子相比。
遠遠走來的夜吟雪看到其樂融融的三人,冰眸中帶著幾分疑惑與復雜,有黯然之色一閃而過,她和自己終究是不同的吧?
“你準備一下,明日回滄國。”夜吟雪來到柳無心跟前說道。
聞言,柳無心輕輕皺了皺眉,心率有一點點不穩,“柳府出事了?”
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夜吟雪淡淡道:“沒什么大事,你娘親病了,明日一早由他們兩人陪你回滄國。”
“你呢?”她鬼斧神差的問了一句。
夜吟雪微微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繼而勾唇微微一笑,“我自然不會去。”
柳無心看著他的笑,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臉上有笑這個表情,不得不說面前那張冰雕雪塑的容顏真的很美,那種美不是女子般的柔美,而是男子陽剛中帶著些冷意的美,就好似遲雪峰上最美最美的一株并蒂冰蓮,明明這么生冷不近人的一張臉,笑起來卻讓人有種冰雪初融如沐春風的感覺,這種反差真的很大,但卻令人十分著迷。
柳無心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突然心中生出了幾分不舍。相伴十載,他救下了她的性命,教她各種知識,教她平心靜氣之法,為她配置特殊藥膳調養身體……
當楚岑和初畫兩人回過神時,那個雪衣雪發的男子早已消失不見。
“天,沒想到夜前輩笑起來竟如此,如此讓人銷魂!”初畫驚愣半響之后吐出了十分勁爆性的一句話。
剛剛說完,初畫就感覺到一股涼颼颼的冷氣冒進背心,扭頭一看,只見楚岑正一臉惡相的看著自己,而公子也用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自己。
面對著兩人的視線,初畫咽了口唾沫,面容僵硬的訕笑兩聲,“呵呵,貌似我用錯詞了,當我沒說,當我沒說。”說著迅速朝竹屋內跑去,若被夜前輩知道自己說他的笑容銷魂,她有一百條小命也不夠她死。
見初畫縮著脖子迅速跑開,柳無心對著身旁的楚岑吩咐道:“楚岑,你去收拾一下東西,明日一早我們離開。”
“是。”
在楚岑離開之后,想起初畫剛才對夜吟雪笑容的形容便覺得一陣好笑,銷魂么?貌似確實挺銷魂的,不知道夜吟雪知道自己的笑容被人形容成這樣會是什么表情呢?
在離開前夕,柳無心吩咐楚岑和初畫兩人采了一些稀有藥材,柳府雖然很富有,但這里的許多稀有藥材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離開之前,柳無心找遍了整個雪莊都沒看到夜吟雪的影子,站在遲雪峰頂,望著一望無際的白茫雪花,柳無心有些悵然,十年,終是要離開這個地方了,不知為何,她心中有種十分強烈的預感,她這一次離開恐怕會很久很久,其實她想和夜吟雪告別一下,畢竟他陪她育她了十年,但遺憾的是,自昨天之后她便再也沒看到過他……
“公子,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啟程了。”楚岑在旁邊出聲道。
柳無心點了點頭,跟著兩人朝峰下走去。
幾人離開之后,雪衣雪發的男子站在遲雪峰頂,望著峰下,眼神中帶著幾分迷茫,手摸著心臟的方向,那里一向都是冰冷的,而這一刻他竟然感覺到它在跳動,他好像真的有點不一樣了。
出了七雪峰的范圍內,不知道楚岑從哪里尋來了一輛馬車,馬車里鋪著厚厚的氈子,十分暖和。
楚岑在外趕車,初畫則陪柳無心待在車廂中,楚岑趕車技術很好,馬車行駛的并不慢,但車廂中卻絲毫不覺得顛簸。
一月后,幾人終于出了封國的境內,橫渡漓江,踏上了滄國的土地。站在漓江岸邊,柳無心望著寬闊的江面,闊別十年,回到故土,心中雖有幾許感嘆,但這并不影響她的心境,在雪莊的十年讓她養成了淡然如水的性子。
這里是滄國臨江的一座城市,這座城市雖然比不上滄國京都安平城那樣的富貴繁華,但相比起其他城市來講,這座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