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殷裴桀冷笑,鏡片后黑眸射出寒光:“五年,你以為占領一個龐大的市場經得起幾個‘五年’的揮霍。”
年輕人,畢竟氣盛,更何況莫言沒有流露絲毫表情的目光無端是另一種諷刺。
至于他的幕后老板,那個米切爾&8226;King根本是個貪婪無度的無底洞,掐住每個人的喉嚨,只要兩根指頭輕輕用力,就能源源不斷的從每一家公司身上吸盡鮮血。
莫言并沒有因此而動怒,反而旋首之際輕輕笑了出來,當然這抹笑容肯定未流入眼底,而是在極短的瞬間凝結成霜:“做大事,要沉得住氣。”
說完,莫言站起身來:“請藍總考慮好了再給我回話。相信我們會合做愉快。畢竟在中國市場迪奧還是占有強大的優勢。”
唇齒間逸出的每一個字時,莫言都帶著神秘的淺笑。
莫言走后,藍殿爵查看著紀震東生前每一筆生意的記錄,直到看完最后一頁,他心底的疑惑更加不解:“究竟米切爾&8226;King是怎么說服他拿出這些股份的?我很了解紀震東,迪奧就是他的靈魂他的命。他完全不可能因為幾顆鉆石而出讓祖業。”
這時殷裴桀抬了抬手示意律師出去,當辦公室內只剩下兩個人時,他才開口:“據我說知,當初紀震東是報著決裂的心意去南非和米切爾&8226;King談判,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從他回來中國后,就立刻命律師辦理股權轉讓手續,并且注明在自已死后將迪奧10,股份給他的養女布美麗。他甚至沒有花一秒鐘的時間用于‘憂豫’。”
劍眉擰成結,不論從哪個角度思考,這都超乎常理。
“一個正當的商人和一個滿手血腥的殺人狂之間能有什么交易讓他心甘情愿奉送三分之一家業?”狠狠的把文件摔到在桌上,殷裴桀蹙緊的眉峰不展,怎么也想不通。
血腥?養女?心甘情愿?
驀然大腦靈光跳動,藍殿爵緩緩睜開淺闔的眼眸,黑瞳剎那幽光為凜。“我明白了。”陰幽的氣息飄出薄唇間。
殷裴桀一個激靈。
藍殿爵吁了一口氣,淡淡的說:“恐怕達成了某種協意。”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紀震東這個老狐貍,我太小看他了。”他早看出自已的野心,又不忍讓女兒傷心。所以只有傍上另一顆參天大樹。
米切爾&8226;King雖說兇殘暴戾,卻非常守信用。
用10,不……一共30,股份換‘迪奧’永遠留在紀語薇名下,這筆買賣,確實夠華算。
哼!恐怕不久的將來,南非那邊對‘迪奧’的要求會更加苛刻,直到把自已逼得走投無路為止。
“出了大事?”雖然暫時沒有明說,但從藍殿爵森冷的語氣,殷裴桀能感覺到一定有問題。或許紀震東比他們想像的更難以應付,就算是死,他也為紀家安排了更好的道路。
于家人一夜沒睡,都沒有等到藍殿爵前來接未希。誰也不知道,天才蒙蒙亮時,藍殿爵就駕著車直往XX鄉奔去,當他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上午近9點了。
鄉間的空氣就是比城市清新,車子直接停在紀家祖宅前,他看見了布美麗出門去買東西,于是走上前去敲門。
“又忘帶東西了嗎?”門后面響起清脆的聲音,隨著古老的木門打開,露出薇薇燦爛的笑臉,但在看清楚外面的人時,‘刷’的一下慘白。
她手腳迅速冰冷,身體搖搖欲墜,差點攤倒在地。
“小心。”藍殿爵眼疾手快扶住她,目光落在她圓又大的肚子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心底緩緩流動。
他的手仿佛烙鐵一樣燙人,薇薇趕緊掙開連連后退,小臉上寫滿害怕,雙手也緊緊捂住肚子,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將她每一分表情看在眼里,藍殿爵輕笑一聲:“你也別這么怕我。其實薇薇,曾經對你的傷害我也很不忍心。可是你的父親做了壞事。所以你不能怪我。”
濃濃的疑惑從她睜大的眼睛里流過,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問出來時,藍殿爵已經上前一步抓緊她的手臂,犀利的視線逼近她忍住痛苦的小臉:“薇薇,告訴我實話。你母親被害的當晚,你究竟還記得什么,全部告訴我。說!”
母親?妹妹?兩個被刻意湮埋的名詞突然闖進腦海里,像極了尖銳的鋸子來回拼命撕割著她的神經,大腦劇痛無比,仿佛有一只野善在向她撲來。
“啊——”嘶心裂肺慘叫出聲,她雙手緊緊抱頭,拼命的搖,拼命的喊叫,恨不得將這可怕又痛苦的感覺拋得遠遠的。
見她這個樣子,藍殿爵臉色迅速冷了下來,他狠狠抓住她,用嚴厲的聲音斥喝:“想起了什么就快告訴我,逃避解決不了問題。紀語薇,別再給我喊了,停下來,聽見沒有——”
“不,我不記得,我不知道,別逼我,別逼我——”
這時外在匆匆闖進人來,但看見里面的場面時倒抽涼氣。
“薇薇——藍殿爵?”
耳中聽到外人的聲音,藍殿爵回過頭來,毫不意外看見于浩天的出現。但是眼里閃過一絲異色,想不到離開了自已紀語薇照樣活得好好的?
而趁這個機會,紀語薇飛快的掙開他的雙手虛弱的靠著墻壁,滿是淚水的小臉痛苦不堪。
“你混蛋。”一個拳頭過去,于浩天竟將藍殿爵的臉打得偏了過去,他忍不住大罵:“她還懷著孩子,你就不能講點良心嗎?非要逼死四條命你才高興。”
硬是接下這一拳,一絲腥甜味漫涎開來。
他從不是挨打不還手的人,但聽到‘四條命’時愣了一下,紀家加上布美麗也就兩條命,況且他也沒打算把人逼死。
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于浩天先扶著薇薇坐下,才怒氣沖沖說道:“前幾天產檢時醫生已經確定了,她懷的是三胞胎。藍殿爵,你口口聲聲說紀震東做錯了事必需贖罪,所以他沒有善終,就算是老天懲罰吧。那么我告訴你,殘害親生骨肉天理不容,哪怕你將來真的有后悔的一天想要贖罪,老天都不可能再給你那個機會。”
三胞胎?紀語薇?她那么弱小的身體正孕育著三個小生命?難怪他第一眼就發現她的肚子似乎比未希都大一些,原來是有三個寶寶?
此時此刻,藍殿爵不知是怎樣的心情。
該笑還是該恨?
他的仇人,身負血債的仇人之女竟然懷了他的三個孩子?這多么諷刺,多么可笑?可是他竟然還會有開心的感覺?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嗎?
可以不在乎女人的感覺,一想到不久的將來同時會有三張小嘴巴呱呱的叫自已‘爸爸’,是多么幸福啊!
可惜……他們根本不會有幸福。
深深的看了失魂落魄的薇薇一眼,默默的走了出去,孤單的背影流淌著數不盡的蒼桑與悲涼。
殊不知,這一切都全部落在了不遠處的一雙別有用心的眼睛里。
于家
于正國繃著鐵坐在沙發上,聽面前的人一一敘述,越聽臉色越難看,在他身邊,陸雪容臉色也不好看。
“你說的都是真的?一個字也不假?”
“千真萬確。”生怕于正國不信,那人更進一步說道:“當藍總進去后不久,就抱住了紀語薇,后來大少爺也進去了,兩人為了紀小姐大打出手,藍總的臉還被打破了。我看得清清楚楚,也沒落聽一個字。大少爺似乎很還很坦護紀小姐……”
“行了,沒你的事了。”沒待他說完,于正國就不耐煩的把人打發下去了。他簡直被氣得不行,寶貝女兒就任由姓藍的踐踏嗎?
哼!都是紀震東的好女兒,想不到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腸這么歹毒。
“老于,這該怎么辦?浩天他怎么這么糊涂啊?”陸雪容忍不住埋怨,在她心里于浩天一直都孝順懂事,想不到,那么決然的離家竟然是為了紀語薇,一個被休棄的棄婦,還大著肚子。
于正國怒氣正旺,一把踢掉眼前的茶幾:“該怎么辦就怎么辦,那個孽種不是我于家的兒子。”
躲在二樓的于筱雅把聽到的一切全部偷偷告訴了于未希,后者知道因果后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床上,她在婆家受盡委屈,夜夜獨守空房,丈夫卻跑去和前妻幽會,這叫她情何以堪。
越想心里越氣,身體里的血液翻騰,卻忘了自已是即將臨產的孕婦,突然,腹中一陣尖銳的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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