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陪都江林,乃滄月國京都洛城的隘口,三面環山,一面臨水,易守難攻,自古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美譽。是滄月國邊防的重中之重!
這一日是微雨過后,秦老將軍從早晨率領著部下三百余人從早晨直巴巴地等到午后時分,前方的探子一波波地來報。
“云甸公主的御駕在百里之外!”
“……五十里之外!”
“……三十里……”
“……十里……”
終于,“……快到了……”
秦云老將軍萬年不變沉重的面上也微微動容,渾濁的眸子中閃過難明的情緒,是擔憂亦或是憎惡?
云甸國王無端送女而來,包藏禍心,自古紅顏傾亂、寡人好色,國危矣!
他在心中微微地嘆息,一旁的一名年輕的校尉突然以手指著前方,叫道:“將軍快看,到了!”
遠遠地,前方一路鐵騎緩緩而來,旌旗招展,于風中飄揚的大大的“云甸”二字,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為首勒馬前行的一位少年將領,高大、威武,英俊而剛猛。道路兩旁停住觀望的百姓都在望著遠方指指點點,不用問,秦云也知道此人正是云甸國的三王子耶律伯顏。在他的身后,一共有十多輛的華麗的馬車,載著的正是云甸國王好心送出的“歌姬”十名,還有最富盛名的蕓韻公主。
時隔兩個多月,馬不停蹄地趕路,終于一路護送,有驚無險,平安抵達了。
待走近了,秦老將軍與耶律伯顏不過是抱拳施禮,相互寒暄,隨后還是大隊人馬還是騎馬進城。
“早聞三王子殿下英勇無敵,今日一見果然少年英雄啊!”
“本王不過是匹夫之勇,哪里比得上秦老將軍智勇雙全啊!”
“可惜歲月不饒人,終究是老咯!”
“哪里,我父王也是您這個年紀,卻每天獵場行圍,收獲頗豐,連我們這些年輕人都比不上啊!”
“……”
一番客套下來,秦云和耶律伯顏二人彼此的關系倒是拉近了不少。
耶律伯顏談吐實在,沒有年輕人的浮夸,他雖然是異國王子,卻不待絲毫的傲慢之氣,對秦云也是尊敬有佳。
越是交談,秦云心中越發感慨良多,看看人家的王子再對比本國的皇子,個個不是忙著拉幫結黨預謀篡奪太子之位,就是附庸風雅毫無半點王者霸氣,就一個太子殿下看起來十分的順眼,可偏偏皇上還不喜歡他。儲君之位也岌岌可危啊!
秦云心中雖是如此想到,可臉上卻愈發不敢表露半分的情緒。
只是笑臉盈盈地引著耶律伯顏前往江林太守府,一路上沿街都是士兵把守,沿街的百姓駐足圍觀,足足綿延了十里有余,看上去也蔚為壯觀。他們在看耶律伯顏的同時,后者也在觀察他們。只覺異國人情看上去十分的有趣。
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都說云甸國的人打起戰來就像是野獸一樣的兇猛,他們的容貌也十分的奇特。不過現在看來他們和咱們也一樣嘛。”
“那就是云甸國的三王子,看上去倒十分的威武、英俊啊!”
“云甸國的公主才叫漂亮,號稱草原上的第一美人,此番是進獻給皇上的!”
“……”
這些話在耶律伯顏聽來還是十分受用的,心想他們若是見了阿韻還不驚為天人,什么草原上的第一美女,分明是天下第一美人好不好。
他心中暢快,就巴不得讓人早瞧見,可一想到阿韻此番是要進獻給滄月國的皇帝,就再沒了心思。
那個昏君,荒淫無度,而且據說已經和他父王一樣的歲數了。
把阿韻進獻給他,簡直就是把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耶律伯顏郁悶無比,心中暗道,若是有朝一日大哥率軍攻克滄月國的都城,他來第一個打先鋒。定要將滄月國君的親手活剮了!
耶律伯顏恨得牙根癢癢,等到了太守府門口。不明就里的太守還以為是自己怠慢不周,心有戚戚焉。
到此時,耶律伯顏才一個旋身下馬,徑直走到了一輛裝飾艷麗的馬車中,臉上才重新有了喜悅的表情。
掀開車簾的一角,在侍女的攙扶下,但見一個嬌艷女子,著一身緋色紗衣,腰束粉紅緞帶勒緊,顯出了身段窈窕,外罩紅色大襖,腳蹬紅色小馬靴。胡服勁裝,襯得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艷三分。舉止投足間平添著一份靈氣,一顰一笑動人心魂。端的是風華絕代的俏佳人!
霎那間,全場屏息,寂然無聲。
須臾之后,才陸陸續續有人回過神來,心道,不愧為云甸國第一美人,實在名歸,果然名不虛傳啊!
眾人這才紛紛上前向公主問好,可是既想多看又不敢多看的樣子,讓鈴兒不覺好笑。心道,滄月國的人就是虛偽,云甸國的漢子想看就看,哪里有如此之多的顧忌。
“阿韻小心些!”
耶律伯顏小心謹慎的樣子,就好像鈴兒是一個瓷器一碰就碎了那般。倒叫鈴兒不覺笑出了聲。這一笑,如皎花照月、如清風拂面。再一次,人群中又發出了一陣抽氣聲。
沒有定力的人捂著鼻子,鮮血直直流了下來。
好一個妖女,竟如此狂妄!秦云面色潮紅,氣得直發抖。在他看來鈴兒這樣的行為純屬挑釁與造作,無論如何這樣的女子堅決不能留在后宮,否則皇帝還不是被迷得團團轉,只怕她一開口連江山都能拱手相讓了。
鈴兒此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給滄月國第一名將的印象會是如此深刻與如此惡劣!而直接影響了她的進宮之路,間接地也影響到了耶律完顏的計劃。當然此乃后話,不提!
而后陸續從馬車上走下的云甸國其余的女子,個個美則美矣,卻再無一人給人以如此驚艷的感覺了。
在太守竭力殷勤地邀請下,鈴兒搭著耶律伯顏的手,二人并排走了進去。只是邁上了最后一個臺階,她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黑壓壓的全都是低頭的人影,為什么會讓她感覺有人在直巴巴地望著她呢?
“阿韻,有事兒嗎?”
“沒,可能舟車勞頓,有點疲倦了!”
而在他們走后,在一排站立的校尉中,兩張年輕英俊的臉孔,同時望著鈴兒的方向,臉上的神情各自不一!